這是哪? 地獄嗎? 周圍一片黑暗,不能視物,唯有淡淡的腐臭味證明他並不處於虛空之中。 蘇立下意識想挪動下身體,一陣疼痛感伴隨著水聲和鐵鏈聲傳來。 “嘶~好痛。” 仔細感受下周身情況,他發現自己正跪坐在水裡,水約有半掌深,小腿部分都被浸沒了。 同時,他的四肢以及琵琶骨都被鐵鏈鎖著,有鐵釘刺入骨肉內,稍微動一下便有刺痛感傳來。 什麼情況? 需要理一下思路,剛才是妖狼的巨爪即將落下,然後他胸前的玉佩亮起一陣白光,然後眼前一黑,就到了此處? 難道是到了玉佩裡麵? 怎麼會有這種天方夜譚之事? 半響,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是超出了他自身認知的事了,隻能妥協,得想辦法出去。 但轉念一想,太早出去還是得麵對妖狼,反正已經如此了,不如拖一下時間,起碼得要等妖狼離開了。 於是,蘇立便靜靜地待著,腦袋放空,就當休息了,這幾天躲避妖獸已經讓他感覺到身心俱疲。 當然,他也不敢亂動,因為稍有動作就有疼痛感傳來。 約莫等了半個小時,他周身都感覺到了僵硬和酸痛,就決定先出去看看。 怎麼出去呢? 他嘗試著對著虛無的黑暗下達命令、懇求、商量......但都沒有太大的效果。 直到他感到了厭煩時,一股奇異感傳來。 眼前出現了畫麵,他看到了一隻手握著把匕首,正刀刃向下,插在一個滿是白色絨毛的地方,那裡有血滲出。 慌亂之下,他下意識後退,結果跌坐了下來,這才意識到,剛才是他自己半蹲在那二階狼妖的背上,握著把匕首刺入了狼妖的腦殼裡。 什麼情況? 他掃視了一遍,才發現這二階狼妖滿身血痕,已經失去生息,不遠處那小狼妖也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想了想,他摸了下胸前,玉佩不見了,脖子上隻掛著一根紅繩。 眉頭微皺,他正想起身再查看一番,卻發現周身肌肉傳來巨大的酸痛感,之前的傷口也還在滲著血。 然後,一陣暈眩感傳來,天旋地轉間,他倒在了妖狼的屍體上。 ------ 迷迷糊糊間,蘇立感覺自己正沉浸在海裡,周圍一片幽暗。 唯有上方有光線傳來,忽明忽暗的。 他感覺自己在不斷地往下沉,似乎要被海底的黑暗所吞噬。 他想動起來,卻發現身體似乎很疲憊,在抗拒做出任何動作。 就這樣,渾渾噩噩間,不知過了多久,他發現周圍環境變亮了。 下方有光線傳來,在被這些光線照射到時,他的思維逐漸清晰了起來。 這是......哪兒? 該死的,沒完沒了了。 在他思索間,下方光亮似乎越來越近,片刻,一個光團漂浮在他的身前。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觸碰了一下光團,那光團猶如受到了驚嚇一般,顫抖了下。 然後,有個略帶嘶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你是誰?” 莫名其妙...... 蘇立反問道:“你是誰?” 周圍安靜了片刻,那聲音繼續道: “我是張萌萌。” 張萌萌?聽聲音似乎是個男的。 “神經......不認識。” 又安靜了一會,那聲音試探性問道: “你是剛才遭遇了狼妖的人?” 蘇立皺了皺眉:“你是玉佩裡的人?” “玉佩?”停頓了一會,那聲音才繼續道,“我明白了。” “什麼意思?” “玉佩是媒介,我也有一塊玉佩,它們連接了我們的識海” “識海?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真是莫名其妙,一堆一堆的怪事,不過起碼不算壞事,畢竟,已經從狼妖口中逃生了。 不對,剛才自己是暈倒了? 還受著重傷,流血也沒止住,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但還沒等他多想,那聲音又驚訝道: “難道你不是修行中人?那你是如何跟我溝通的?”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剛才我暈倒了,然後就到了這裡,你可不可以送我出去,我還受著傷呢。” “暈倒......”那聲音喃喃說著,接著彷佛意識到了什麼,說道,“我沒法送你出去,你得自己醒來,才能出去。” 我要是能自己醒來...... 蘇立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還沒等他說什麼,整個世界彷佛顫動了起來,他的身體也在慢慢上浮。 “怎麼回事?我這邊好像要崩潰了。” 聽了這話,那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急促: “你聽著,我傳你一篇冥思法決,到時你來找我,我有事想請求你......” 隨著上浮,蘇立很快便已經看不到那團亮光了,後麵的聲音也就聽不到了。 而後,他的思緒重新變得混沌了起來,彷佛腦中注入了膠水。 模模糊糊間,隻聽到一些瑣碎的聲音。 “......準備血包......” “......生命體征在衰弱......” “......加大電壓......” “......使用腎上腺素,快......” ------ 霧歷十八年秋,清市由於處在灰霧之外,所以這裡的人還能享受著晴朗的日子。 蘇立在第五院的一處據點中醒來,他此時正失神地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這些天的經歷,讓他覺得仍然身處於夢幻之中。 如今,他所處的病房是由教室改裝而成的,這教室所處的學校在舊時代被稱為清溪小學,而今,被第五院征用了,作為醫療據點。 第五院全稱華夏第五研究院,隸屬於國家軍方,主要是為了研究基因藥水、戰鬥機甲和培養能適應基因藥水的軍人。 而蘇立是第五院的學生,在他畢業後,便會加入軍方成為一名軍人。 “你醒啦?” 一名護士進來,查看了一些儀器的數據,然後抄寫在一個表格上。 蘇立臉色還有些蒼白,他轉過頭看著護士笑了笑,問道: “姐姐,我昏迷了多久了?” “兩天了,你傷得有點重,沒想到能那麼快醒來,不過還是要注意休息。” 說著,她調整了下點滴輸液的速度,然後給了蘇立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道: “執法隊的人要找你,我現在要通知他們過來。” 話落,便轉身離開了。 蘇立苦笑了下,思索著等下該如何回答執法隊的問題。 真是一堆破事,等下會被問到的估計就是黑狐的使用問題,還有就是兩隻妖狼是怎麼殺的。 貌似也沒法回答,那隻二階妖狼本就不是他能處理掉的,即便當時黑狐是滿能量的,他也隻能全力逃跑,才有概率逃掉。 算了,不管了,反正還活著就是萬幸。 等了片刻,兩名身穿黑衣的人推門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身材魁梧,臉部棱角分明,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銳利,整體給人一種嚴肅狠戾的感覺。 而落後他半步的是一名女子,麵容靚麗,雙眸靈動似水,她神態悠閑,嘴角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且看不出她的年齡,似乎集結了成熟和青澀兩種氣質。 走近後,中年男子拉過床邊的一張凳子,而後坐下,那名女子則站在他身後。 “我是執法隊的隊長趙明誠,這位是我的同事何婉容,我們這次來,主要是針對你們班級這次實操練習發生的事,有些疑點需要問你。” 趙明誠說完,便盯著蘇立看。 這讓蘇立感覺有些不自在,隻能乖乖說道: “好的,您請問。” “九月四號,你們進入灰霧,在獅嶺鎮一帶進行實操練習,然後遭遇了二階妖獸襲擊,你具體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趙明誠說完,示意了下身後的何婉容,讓她準備記錄。 何婉容便拿出一個小本子,作出聆聽的狀態。 蘇立回想了下,組織好語言才回答: “那天我們進入獅嶺鎮,導員的黑狐便檢測到一棟樓裡麵有一階生命體活動......” “一階?” “對,然後我們才敢靠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準備進入樓裡麵之時,黑狐卻又發出預警,表示檢測到樓裡麵有二階生命體,但是那時已經來不及了,導員被偷襲,然後就......” 趙明誠皺了下眉:“你的意思是黑狐檢測錯誤?” “我不知道......”蘇立想了想,補充道,“我猜測,那是一階妖獸進化了。” 趙明誠擺擺手:“不需要妄加猜測,你繼續說之後的事。” 估計要被找麻煩了,蘇立抿了抿嘴: “之後導員被殺,那是一隻二階鼠妖,我們根本無法抵抗,迫不得已之下,我便奪過黑狐使用權,然後將它引開了。” “迫不得已?你著甲了嗎?” 蘇立微微點頭。 “你還記得機甲使用規範嗎?”趙明誠審視般看著蘇立,警告道,“未達到要求使用機甲會有什麼後果你不知道?” 聽了這話,蘇立不服氣,抬頭直視趙明誠: “我是為了救人。” 趙明誠皺了皺眉:“意思是,你不覺得自己有錯?” 蘇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忽然覺得說再多也沒有意義了。 也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打開,之前那名護士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說道: “趙隊長,東方集團的陸管家找您。” 趙明誠看了護士一眼,隨後冷冷地對蘇立說道: “你最好祈禱自己別變成瘋子。” 說完,便起身離去。 何婉容無奈笑了笑,然後伸手拍拍蘇立的肩膀,便也跟著離去了。 隻留蘇立默不作聲地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