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門中出叛逆(修)(1 / 1)

那青年雙手悠然背在身後。十幾把劍緩緩飛舞,在他身前聚成了一束,又轉了方向,劍尖指向青蒼山眾人。   眾人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不過如此。”青年道,“還給諸位吧。”   飛劍猛地射出,比來時更要急快。轉瞬間,十幾柄劍就全插在一名年輕弟子身上,年輕的身體被飛劍沖撞得飛起,又被釘在小殿前的柱子上。   年輕弟子艱難轉頭望向掌門,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師父……”   掌門須發皆張,怒道:“你!”   一柄劍從那弟子胸前抽了出來。那年輕弟子一震,又噴出一口血。   抽出來的劍懸在半空,劍尖有血滴落。   小殿柱子上,流下鮮紅的血。   那年輕弟子眼神迷茫,喃喃道了一聲“師父”,似乎要抬起手來。   但隻抬到一半,手和頭便同時垂了下去。   白衣青年笑容不變:“貴派祖師遺物,在哪裡?”   “魔頭休想!”掌門怒道,“今日我等便是死在此地,也不會讓你奪走祖師遺物!”   “師兄過於迂腐。”一道蘿莉音響起,庶務長老走了出來,“高下已分,師兄何必執著。”   還未等掌門說話,庶務長老又走了幾步,向白衣青年深深一禮,“見過尊上。在下陳黑虎,任庶務長老,門中大小事項皆由在下操持。我派祖師遺物,便由在下帶尊上去取吧。”   白衣青年微笑道:“可。”   青蒼山眾人皆呆住了。片刻,掌劍長老怒道:“師兄,你!”   “白師弟,求求你偶爾也開竅一回吧。”庶務長老冷笑道,“現在形勢分明,難不成你真要看著所有人都送死不成?”   “陳黑虎,你這叛徒!”傳功長老怒叫一聲,撲了上來。   庶務長老旋身,一腳踹出,正中傳功長老腰腹。傳功長老噔噔噔退了幾步,臉上驚怒交加。   “龐師兄,早說要你多練體術,你偏不聽。”庶務長老緩緩收腿,蘿莉音清冷,“你飛劍雖強,但若失了飛劍,便如這般待人宰割。”   又向白衣青年走了幾步,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陳黑虎,願從此投身尊上門下,為尊上前驅!”   “好。”白衣青年頷首,又搓了搓手臂。“起來吧。遺物在哪裡?”   “謝尊上!”庶務長老起身,“遺物就在……”   “陳師弟。”掌門聲音響起,婉轉中帶著心碎。“你……真要走?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回不了頭了,師兄。”庶務長老轉身,麵對青蒼山眾人,“多謝師兄多年信任,隻是黑虎去意已決。黑虎早就想過,寧可去後山與那白蛇為伴,也不該留在青蒼山。”   又轉身走了兩步,把手攏在嘴邊,湊近白衣青年:“尊上,遺物就在……”   細微寒芒一閃而過。   蘿莉音淒厲大叫:“你們快走!”   “叮……”細微的碰撞聲,帶著顫音。   “師弟!”“黑虎!”“師叔!”幾人腳步搶出,聲音亂成一片。   一柄三寸小刀落在石板地上,滾動了兩下,停住了。   刀刃閃閃發亮,一絲血跡都無。   庶務長老雙腳緩緩離地,懸在空中。全身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綁住,絲毫動彈不得。   白衣青年從庶務長老身後走出,依然背著手,麵帶微笑。   庶務長老懸在空中,似乎身上的無形繩索正在越收越緊。艱難擠出一絲聲音:“你們……快走……”   掌門緩緩閉眼,又睜開。“師兄弟多年,又怎會聽不懂師弟暗示。隻是……”聲音哽咽。   “隻是我等師兄弟,本就應同生共死。”傳功長老聲音鏗鏘,“我輩劍修,除魔衛道,濟世救人,雖不能勝,也要力敵而亡,才是本色。”   掌劍長老也道:“我是打鐵的,隻知道越是硬,越要打!”   “也罷。”庶務長老氣若遊絲,“我等……便一起死……”   “哢哢”兩聲響。庶務長老悶哼一聲,小腿變形,顯然已是斷了。   “貴派師兄弟之深情,著實令人感動。”白衣青年聲音黯然,抬手擦了擦眼角。   幾聲輕響,庶務長老胸前凹下一塊。   庶務長老噴出一口血,臉色更白了幾分。   卻沒有一滴血落在那白衣青年身上。青年白衣如雪,麵現薄怒:   “本座最討厭這種無用的感情!”   連續“哢哢”幾聲,庶務長老胳膊節節折斷。   “願有來生……”庶務長老擠出肺裡最後一絲空氣,瞪眼嘶聲叫道,“再做……兄弟……!”   “不會有來生了!”白衣青年喝道。   一拂袖。   似有繩索一齊拉緊,骨骼斷裂聲接連響起。   噗的一聲輕響,庶務長老在空中四分五裂。   漫天血雨,紛紛落下。   青蒼山眾人呆了一瞬,便擎出各式短兵刃,一齊怒吼著撲上來。   那白衣青年隻是緩步上前,視若未見。眾人明明離他還有幾尺遠,卻仿佛撞在什麼隱形的墻壁上,紛紛被彈了開去,落地時或鼻青臉腫,或骨斷筋折。   白衣青年閑庭信步般,走近小殿,仔細打量。   眾人又撲了上去,又被彈開。這次似乎彈開更遠,有幾個人撞在院墻上,把院墻也撞塌了幾處,人也再爬不起來。   白衣青年似乎有些不耐煩,隨手一揮,整座小殿便拔地而起,隻留了石板地麵和幾個石墩在地上。   再一揮,小殿便被拆成了木梁磚塊,又從空中落下,在兩側堆成整齊的兩堆。   白衣青年從中走過,向下一進院子走去。   青蒼山還能動彈的幾人又再沖了上去,依然被彈開。   白衣青年依樣揮揮手,拆了第二進院子裡的幾件房子,又繼續向第三進院子裡走去。   此時還能動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剩了掌門、傳功長老、掌劍長老三人。三人拖著身軀,擋在第三進院子的一間房間門口。雖然都是口鼻流血,傷痕累累,也有人斷了胳膊斷了腿,卻麵色嚴肅,緊緊盯著那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輕輕揮手,那房間房頂和前麵墻壁便都飛走,隻剩了三麵墻。   正對麵的墻壁上掛著一幅舊畫像,上麵畫著一位年輕女子。   雖然畫已很舊了,但依然能看出那女子雲鬢花顏,麵貌極美。   “原來這就是貴派的祖師嗎。”青年輕聲道,“果然和傳言相仿。”   畫像下是香案,上有幾層牌位,香爐裡插三炷香,旁邊碗碟裡放著水果點心。各式器物雖然粗糙,但均擦拭得極為乾凈,顯見十分用心。   “便是此處?”白衣青年似是在問,又似是自語。   當然無人回答。   “想來也不會在此。”那青年似乎突然意興闌珊,轉身走開。   三人一動不動,直到白衣青年走出院外,諸人才長出了一口氣。掌劍長老噗通坐倒在地,捂著斷臂大聲喘息。   白衣青年忽又轉身,瞥了三人一眼,輕聲道:“那便罷了。”   手掌輕抬,山頂上的石塊石板、磚頭瓦片、木人草靶、木條石墩,突然如飛劍般沖天而起,風聲隆隆,聲勢驚人。   手掌一落,那些東西便轟然拍落,來勢更急,尤勝去時。   掌門與兩位師弟對視一眼,在彼此臉上都看到堅定心意。   下一瞬,天便黑了。   再亮起來時,時餘看到的,便是傳功長老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