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鳥雀嘰喳的從窗外傳入室內，絲絲冷風吹的琉璃蓮下意識的拉了拉被子，將自己光溜溜的屁股蛋子蓋得更緊。 　　嘎嘎嘎～ 　　刺耳的鳴叫穿過窗戶傳入房間，少女本就因為寒冷而蹙起的眉頭蹙的更緊，嘴裡還咕噥著一些八嘎，係內，什麼的話。 　　相對於麻雀的叫聲，烏鴉的就顯得較為刺耳，在日本烏鴉這種鳥類還很多，天亮還好，在嘈雜的城市裡烏鴉的叫聲並不顯眼。 　　但清晨和傍晚城市開始逐漸安靜下來時，這群家夥就會一群一群的落到房簷，發出刺耳難聽的嘯叫。 　　與中國烏鴉代表不祥不同，在日本烏鴉被認為是吉祥之鳥，沒人會去刻意的驅趕捕殺，久而久之這些在城市附近的烏鴉膽子便越發大了起來，成群結隊的在城市中遊蕩。 　　認真讀了一晚上教材的魏塵此時已經換了一個位置，拉了板凳，端坐在床頭櫃前給手機充電。 　　魏塵不是原始人，不會搞不懂一個簡單的工具該怎麼使用，相反，廢土人大多精明又殘忍。 　　少說話，少評論，多觀察，不要引起別人的注意，盡量躲在暗處，謹慎是應該隨時謹記在心本能，當有一絲威脅產生就該毫不猶豫的踩死，維持一個威嚴不好惹的形象。 　　從小麵對生存的殘酷現實，他總結出了這些道理，長久而豐富的經歷也告訴了他，他的這些總結相當的正確。 　　撇了一眼窗臺上嘎嘎亂叫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的烏鴉，魏塵從昨晚進食剩下的餐盒裡拿出筷子輕輕折斷。 　　將折下來的短棍捏在手中，把有刺的那一麵朝外，轉動手腕彈指射出。 　　噗～噶～ 　　一聲短促的哀鳴幾秒後傳來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將視線收回，魏塵今天也維持了他滿滿的威嚴，而且早飯也有著落了。 　　琉璃蓮的妹妹已經出門了，魏塵從窗口見到了那個女孩不知道去哪了之後才離開房間，悠哉悠哉的走下公寓樓，在路邊見到了他的戰利品。 　　微笑看著正在用木棍戳烏鴉屍體的金發雙馬尾小女孩，魏塵伸出一隻手臂攤開了手掌。 　　“我的，滾開。” 　　用不怎麼流利的日語驅趕了想要搶奪食物的敵人，留下目瞪口呆的小學生，魏塵拎著烏鴉的翅膀又優哉遊哉的回到了公寓。 　　但最終魏塵還是沒能吃到自己打的獵物，早晨醒來的琉璃蓮發現自己床頭櫃上有烏鴉屍體，在默默注視了兩分鐘後丟掉了，等魏塵洗完澡換完衣服都不知道被丟去哪裡了。 　　早餐的浪費讓魏塵覺得一陣惋惜，隻能在心裡默默猜測，也許這裡的人不吃鳥。 　　“唔啊~” 　　打了個哈欠，琉璃蓮趁著魏塵洗澡的時候換了一身日常服飾，今天她上身內穿搭的是一件素凈的白色高領棉衣，簡單又儉約，外麵則是一件棕色大衣。 　　下半身則是黑白色的棉質加厚加寬的格子長裙，裙擺至腳腕上一點，寬大的衣服遮掩了一些她不願被他人過多關注的身材，琉璃身高153，胸圍達到恐怖的129，腰圍69臀線105，不吸引人才奇怪，所以琉璃蓮平常的穿衣風格都是這樣，衣櫃裡都是一些適合胖子穿的寬大衣裙。 　　相對於琉璃蓮，魏塵這個外地人倒更像是本地人。 　　上身依舊是昨天拿的琉璃蓮的白色高領棉衣，外麵套著一件米黃色中長風衣敞開穿著時，風衣自然下垂，搭配一雙小白鞋，白黃色這種暖色調調和，將麵上的那股冷厲氣質沖散許多。 　　如果忽視掉他風衣內掛著一把砍刀，他就是真真正正的本地人了。 　　“不熱嗎？” 　　有些驚訝的停下打哈欠的動作，琉璃蓮向後仰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魏塵，沒想到魏塵居然才花了一晚上就能說一些簡單的日語了。 　　“還早，挺冷的。” 　　舉起手機讓魏塵看清上麵的字，兩人也不過多交流，就從公寓樓離開，今天她要帶著魏塵去買手機，說琉璃蓮是本地人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新宿的情況的。 　　她也隻是剛剛從京都鄉下搬來東京的女孩罷了，如果不是為了妹妹上學，大概兩姐妹現在還在鄉下過著悠閑的生活。 　　逛街，這對兩個人來說都比較陌生，琉璃蓮平常購物都是從網上買的，很少自己出去閑逛，一天的活動路線完全是固定的，而魏塵，他就更加了，廢土沒街給他逛，他也不喜歡在現代都市瞎晃悠，更不喜歡人群密集的地方。 　　走在路上琉璃蓮發現魏塵一直在左右觀察，不論是地形，還是人，或者是店鋪，還有哪些看不懂的字，如果有本字典，她相信這個男人已經翻找起來了。 　　這個男人他就像是一塊乾枯的海綿落入了海水之中，瘋狂吸納著周圍的海水，想要自己也融入這兒的社會，偽裝成為他的一份子，雖然笨拙，但確實在努力。 　　“你昨天來這裡了嗎？” 　　注意到魏塵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一些娃娃機上麵，琉璃聽聞魏塵就是拿這個賺錢的，便有些好奇的問到。 　　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下，兩人站在一排等待著綠燈亮起。。 　　“嗯，一直在附近，這裡的人都很傻，有錢拿。” 　　嘴角一抽，琉璃蓮左右看了看，不確定沒有人聽到魏塵剛才說的話，等綠燈一亮起來就急匆匆拉著魏塵離開了，一直到了街道拐角處見沒人追上來才放下心。 　　“不能這樣說話，會被揍的！” 　　“他們打不過我。” 　　考慮到自己要仰著頭才能看到魏塵的臉，又想了想那身肌肉疙瘩，琉璃蓮猜想魏塵大概說的是實話，別說動手了，看到魏塵的體型大部分人都會讓自己強製冷靜下來與魏塵好好進行語言上的交流。 　　“哎，算了。” 　　肩膀被拍了拍，琉璃蓮順著魏塵所指的方向看去，琉璃蓮看到了一些穿著得體服裝的男人正站在店門口朝著左右路過的女人打著招呼，而這些人的背後墻壁上，歌舞伎町幾個大字就算在白天也十分的紮眼。 　　“他們，是...工作？” 　　魏塵的日語有些結巴，琉璃蓮總要仔細分析理解才能搞懂是什麼意思。 　　當見到魏塵所指的人時，這次少見的琉璃蓮沒有再用手機和魏塵交流，而是小聲的對著魏塵說了一句就快步走了起來。 　　“牛郎，快走。” 　　“是乾什麼的？” 　　“小姐，您好，有沒有興趣掙錢~” 　　魏塵準備跟上琉璃蓮急匆匆的步伐，但還沒行動，便順便抬手抓在了貼上來想要阻攔琉璃的男人頭頂，抓著頭發拉到眼前，眼瞼下垂漠然盯了一眼，看清了男人眼中的那種欲望，又像是丟垃圾那樣順手一推，連搭理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滾開。” 　　男人踉蹌著倒退出好幾步，因為被粗暴對待後想要咬牙來找魏塵麻煩，甚至氣急攻心的想要揮拳打魏塵。 　　已經轉身離開的魏塵聽到腳步在靠近，覺得有些煩，要是在廢土一刀就砍過去了哪有這麼多廢話。 　　停下腳步，轉過身低頭望著那瘦弱像是被風一吹就倒的男人準備揮出的拳頭，前來搭訕準備當皮條客的男人被魏塵那雙漠然的眼睛注視，呼吸猛一滯，好似心跳都慢了半拍。 　　那種眼神，讓他想起了以前在動物園裡看到的老虎，溫吞，悠閑，以及對待弱者的漠然。 　　魏塵的身高和他的肌肉，讓怒火攻心的人冷靜了下來，把拳頭收回，雙手合十弓腰在原地和魏塵小聲的講著道理。 　　“抱歉沒注意這是您的女朋友，但先生……” 　　壓根沒去聽男人在說什麼，魏塵雙手插入風衣裡，用中文罵了一句，留下嘀嘀咕咕的男人，趕上了腳步依舊急促的女孩 　　琉璃蓮沒注意身後的小插曲，走出一段距離，才給魏塵解釋。 　　“就是陪客人喝酒的。” 　　“陪客人喝酒？那剛才那個人貼過來乾什麼？” 　　“推銷酒水，這種人不是什麼好人，被纏上了很麻煩。” 　　其實並不是推銷酒水，但琉璃蓮也不太想給魏塵解釋清楚其中的道道，特別是這道道與她心裡的自卑有關係的時候就更不願意了。 　　“哦。” 　　魏塵老實的答應了一聲，接下來的一路都沒有什麼話，琉璃蓮在地圖上搜索到了一家專門賣二手手機的店鋪，買手機的過程也很迅速，明碼標價，什麼地方有損壞破損告知的也很明白，看上眼了拿走就是了。 　　最終四千日元拿下了一部後蓋上刻著個缺了一塊的蘋果的手機。 　　IPhone6s，後麵還有一串編碼，魏塵看不太懂，但能夠正常使用就行，一隻手伸來從魏塵的手裡將手裡拿走。 　　“你有身份證麼？算了..” 　　琉璃蓮感覺自己問了個傻問題，魏塵連本地話都聽不懂，哪來的身份證。 　　“我把日語教材用AirDrop傳給你，這個，LINE，這個沒手機號了，我之後會幫你申請一個，不過得好幾天後了。” 　　兩人坐在手機店提供的桌椅上，魏塵觀察著四處，任由琉璃蓮擺弄她的手機，女孩好像在這方麵比較有興趣，一直小聲嘀咕個不停，平常也是抱著個手機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在手機店把魏塵需要的東西都下載好，琉璃蓮又帶著魏塵在上班路找了一家麥當勞，準備請魏塵吃一頓好的。 　　進入店內，兩人挑選了一個角落坐好，琉璃蓮拿起菜單點了兩份不算貴的套餐，魏塵看著琉璃蓮大吃的模樣，有些生疏的打開一個用艷麗紙張包起來的不知名食物。 　　紙張包裹的內部物品是一個由各種食物堆積起來的小塔，頂層那焦黃色的蓋頂像是用麵粉製成的，撒上了一些芝麻，中間夾著泛著豐富油光的肉片，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白色醬料與紅綠色的蔬菜互相重合疊加，最下層也是同樣的麵粉製品。 　　撥了撥其中的肉片，感受著其中的餘溫，魏塵將頭頂的蓋子拿起來咬了一口，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嘗其中的味道，就被琉璃蓮用十分復雜的目光盯了許久。 　　有些僵硬的將隻剩下一半蓋頂放回去，魏塵少有的有些尷尬的情緒滋生。 　　“你沒吃過嗎？” 　　盯了魏塵許久，最終琉璃蓮向著對麵的魏塵那探了探腦袋，看了一眼被咬掉一半的頂層麵包，又將視線重新轉移到魏塵身上，然後在兩者之間來回轉了兩圈。 　　“你沒吃過嗎？” 　　“沒有...” 　　“這個叫，憨八嘎，疊起來一起吃，不是分開吃的。” 　　“哦。” 　　咬了一口這個什麼憨八嘎，味道對於魏塵這個廢土客來說，確實很不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薯條什麼的全都吃乾凈，把醬料當水一樣倒進嘴巴裡。 　　將最後一滴水也倒入嘴中，現代世界的資源豐富程度和各種調味料都不是廢土能夠比的，這裡的很多東西是魏塵一輩子都沒吃過的。 　　特別是那種叫做可樂的黑色飲料，是他從未品嘗過的美味，這東西魏塵記得便利店裡也有，售價……在魏塵看來有點小貴… 　　他感覺是沒必要的消費，為了水的口味更好去花費幾倍的代價，魏塵覺得這是一種沒有意義的事情。 　　將食物快速解決，琉璃蓮去結賬，看著賬單上的數字，魏塵感覺她的眼睛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跟在琉璃蓮身後的魏塵搖了搖頭，這麼一頓夠他吃那種便宜的吃十頓了，而且還沒能吃飽。 　　也不知道琉璃蓮是怎麼想的，如果早上不把烏鴉丟了是不是就省了三千多，不過一隻鳥可能不怎麼夠吃。 　　魏塵送琉璃蓮一直到了工作的便利店，對著後者搖了搖手才離開。 　　同樣舉著手打招呼的琉璃蓮有些擔心的看著魏塵遠去，就像是一個母親看到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準備自己第一次自己去學校。 　　見到路邊有一家娃娃機店正在開門，魏塵摸了摸包裡的一些鈔票，今天再掙些錢晚上也請琉璃蓮吃一頓。 　　走到遊戲廳的門口，還沒等魏塵推開門進入，嘈雜的人群聲便從魏塵的耳邊漸漸離去，麵前的遊戲廳變為純黑色的模型。 　　黑色的影子從魏塵四周看不到的陰影角落流出，以魏塵為中心向著蔓延而來，將地麵上的陽光與水泥地麵一起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