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內,步暝於清晨醒來,睜開眼,就聽到府裡的丫鬟在門口大呼小叫,而後他就看到趕來的爹娘,這讓他感到詫異。 直至聽完爹娘的講述,知道自己已經昏睡了兩天,才知曉他一個夢做了這麼久。 聞聽當時連禦醫都束手無策,卻是丁晚來救了自己,他想起自己在夢中乾的混帳事,控製不住自己想見丁晚來的心情。 步暝先是尋到大理寺,得知丁晚來告假,即坐著馬車出城。 到了齋宅門口,他怕跟上次一樣,丁晚來聽不到自己敲門,便讓駕車的小廝跟他一起拍門。 齋宅內,丁家的車夫開門時,隻覺自己要是再開慢些,怕是步暝會把院子的門給拍爛。 步暝見門打開,抬腳要進,卻像是見了鬼一般,他看到自己的腳踏在空中,怎麼也放不下去,正感覺奇怪,丁晚來笑著走了出來。 “臭小子,你終於醒了?” 聽到丁晚來問,步暝先點頭,然後伸手把丁晚來拉到了墻邊,因不想讓別人聽到他們的談話,乾脆再拉著丁晚來走得更遠了點。 “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講講。” 丁晚來隻能裝糊塗。 “什麼怎麼回事?” 步暝推了丁晚來一把。 “你裝什麼?我那天回家後一睡不醒,連宮裡的禦醫都沒辦法,你是怎麼讓我醒來的?”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丁晚來是想好了的。 “哦,你說這個啊,當時你莫名其妙的昏睡,所有人都沒辦法,我就想到,民間不是有種丟了魂的說法嗎?心想著,醫不管用,那便讓那些裝神弄鬼的婆子們試一下,誰知道,我還真是瞎貓撞見死耗子,對了你的癥,巧了。” 步暝看著丁晚來,有幾分不信。 “就這麼簡單嗎?” 丁晚來攤開雙手笑。 “那不然呢?能有多復雜?” 步暝一手叉腰,看著丁晚來,想了又想。 “你知不知道,我昏睡的這兩天,大夢一場,你猜,我在夢中,夢見誰了?” 丁晚來故作不知。 “你夢見誰了?” 步暝舔了下嘴唇。 “你未來小娘子的姐姐,在夢裡,她美得跟天仙一樣。” 丁晚來噗嗤一笑。 “看來,你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步暝笑著靠近丁晚來。 “所以……。” 丁晚來知道步暝想讓自己幫忙,但這個忙,他不好幫。 太尉府。 丁旭正在生氣,下人不敢靠近他,隻有他夫人敢上前,撿起他扔在地上砸碎的茶杯碎片。 “發這麼大的火做什麼?” 丁旭想到就來氣。 “還不是因為那個孽子嗎?現在全長安都傳遍了,說他把未過門的小娘子養在城外,隻等著合齡就娶她。” 夫人笑著走到丁旭身邊。 “就為這個?” 丁旭看了夫人一眼,手按在腿上。 “且不說,這門親是否門當戶對,他是否一意孤行,他這每天城裡城外的跑,三過家門而不入,真當他自己是那傳說中治水的大禹了?!” 夫人坐到丁旭旁邊,笑了一聲。 “還不是你,兒子把喜歡的姑娘領回家,讓你給生生的趕出去了。” 丁旭一口深呼吸,壓著自己的脾氣講。 “誰知道那臭小子脾氣那麼硬啊?以為他隻是說說,沒想到,他還真住外麵,這個家也不回了,現在整個長安城的人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說我們夫婦倆容不得身份不顯的未來兒媳,這件事,連聖上都知道了!” 丁旭的夫人笑而不語,她見慣了這父子倆,這些年,鬧了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總有些事情讓父子兩個吵得不可開交,反正最後會和好,她也就不操那個心了。 一天下來,江夙夙發現鬼醫丹南的心情不太好,看書看得都嘆氣了,她想了想後,跑到月光紗前問了一聲。 “師父是想要那木中之鬼嗎?” 鬼醫丹南笑著抬頭。 “你越來越聰明了。” 江夙夙鬆了口氣,她不在意誇獎。 “師父,想要,你直說就是了,這一整天唉聲嘆氣的,我還以為你是得了什麼絕癥,要死了。” 在門外,聽到江夙夙跟她師父這樣講話,丁晚來想吐血,替鬼醫丹南不值,養了這麼個小沒良心。 鬼醫丹南卻不以為意,笑看向江夙夙。 “什麼事都要師父說出口,怎麼能顯出你聰明呢?” 江夙夙點頭,覺得師父說得有道理。 “說的也是。” 說完,她想出房間,又想起回頭說一句。 “但這件事,一兩天怕是不好辦成,太監他們不許我拔長安城的樹,我隻有偷偷的去,再則,長安城的槐樹多,我不知道那木中之鬼躲在哪棵樹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粗略算了算,就算我一晚上偷兩棵,也需要好多好多天,你得有耐心。” 鬼醫丹南隻笑,並不糾正,隨她,隨意。 “我等就是,不急。” 丁晚來聽到江夙夙要拔光全長安的槐樹,做不到冷靜,沖進房來。 “不能去偷槐樹,你不可以。” 江夙夙看向丁晚來,她不明白。 “為什麼不可以?那樹種在路上,又沒個人管,我晚上悄悄的去拔了,抱著跑快點兒,又不會叫人發現,不會給你惹麻煩。” 丁晚來皺眉,先不說,拔光全長安的槐樹,會鬧出多大的動靜,他給江夙夙分析細節。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你有沒有想過,槐樹現下正是開花的季節,你跑著樹,跑得越快,花瓣和樹葉越有掉落的可能,難道官府不會發現?他們會順著線索找到這裡來,等他們來了,見到這周遭都堆滿了槐樹,到時你怎麼抵賴?就算有我作保,不至於讓你下大獄,你至少也得賠錢。” 聽到要賠錢,江夙夙把口水咽了咽。 “要賠多少錢?” 這一點,丁晚來不用糊弄她,認真的算了算。 “按這樹苗長成的成本,少說一根也是一百兩,十根就是一千,一百根就是……。” 不等他說完,江夙夙抬了下手打斷,她自己來算。 她救了步暝,丁晚來該給她一千,抵掉先前欠他的,實給她三百。 如果她拔光全長安的槐樹,要他先幫忙墊錢,粗算,那不得欠他好幾萬? 想到這個數額,江夙夙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