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夙夙知道溝鼠頭子應該聽得懂人話,左手捏著溝鼠頭子的腦袋,命令道。 “識相的話,把牙給我鬆開!” 命在她手,溝鼠頭子不得不照她的話做,它的牙從江夙夙手腕拔出來的時候,上麵沾的血滴落到了土裡頭。 江夙夙咬緊牙,忍著痛,用右手,先將溝鼠頭子的四顆牙綁住,然後在它頭上繞了兩圈,係成死結,確定溝鼠頭子咬不到,也扯不開後,她拿下了自己的發帶,連在流螢的發帶上,做成了一條牽溝鼠的繩。 丁晚來替步暝處理了一下傷口後,連忙跑向江夙夙,看到她的手腕血流不止,他皺著眉,忙用自己的乾凈手帕替她捆住,看到剛包紮好,他的手帕就被她流出的血染紅,丁晚來沒忍住淚湧,一把將江夙夙抱進懷中。 “你是個傻子嗎?!痛要說痛,不要說自己不痛!” 被丁晚來抱著,江夙夙的心情很復雜。 從小到大,她習慣了,跌倒也好,受傷也罷,她不會跟別人說,因為她的身邊是沒有別人的,隻有師父,而師父永遠隻能在那月光紗後,讓師父知道了,師父隻會擔心,隻會皺眉頭,因此,不管痛不痛,她都習慣了說不痛。 “……我真的不痛。” 聽到江夙夙還說她自己不痛,丁晚來隻感覺自己的心好痛,他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怎麼過來的,中毒、受傷,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怎麼能做到從不喊痛。 流螢在旁,看得眼淚嘩嘩的流,因為她看見江夙夙已經痛得手在顫抖。 步暝盡管自己也有傷,但還是被江夙夙這個小姑娘,搞到淚目,把頭扭向一邊,去看別處。 過了一會兒,步暝想殺了這隻連害數條人命的溝鼠,卻被江夙夙攔住,因為她想把溝鼠帶回去送給師父。 丁晚來也覺得帶回去比較穩妥,他給的理由是,溝鼠數量眾多,殺一隻,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還不如帶回去,先把它為什麼殺人這件事弄清楚。 聽到這個理由,步暝點頭。 四人連夜往長安趕,先後在驛站換了兩匹馬,終於在一天後,回到齋宅中。 江夙夙左手牽著綁溝鼠的繩子,把它朝自己房間拉,見她帶回一隻溝鼠,鬼醫丹南先看向了她的手。 “手。” 他簡潔的語言,江夙夙能聽懂,上前幾步,把右手伸進月光紗。 鬼醫丹南以術解開了凝固的手帕,先給她的傷口去了鼠毒,然後將一顆太歲丹於掌融化,覆手按在她受傷的右手腕,施以術,她的右手便恢復如初,除了有血以外,再看不出傷口。 江夙夙縮回手,自己看了一眼,才望向鬼醫丹南。 “師父,那個步暝也受傷了,能幫他也看看嗎?” 鬼醫丹南輕輕點頭。 在江夙夙出去叫步暝後,鬼醫丹南一眼瞪向溝鼠,溝鼠嚇得靠著墻緊著身子哆嗦。 鬼醫丹南幾下就治好步暝背後的傷,步暝出了房來,忍不住與丁晚來感嘆,江夙夙的師父真乃神乎。 丁晚來笑了笑,小聲的跟步暝說出鬼醫丹南的真實身份,步暝聽完,看向丁晚來,如同在看一個傻子,心裡直道,虧你小子還笑得出來,他這麼強,要真的是你的競爭對手,你已經完求! 被鬼醫丹南詢問後,溝鼠因不能人言,隻會吱吱吱,吱得聽的人耳朵疼,隻有鬼醫丹南於那月光紗後提筆急書,溝鼠講完時,他也寫完,將寫滿字的紙,拋向月光紗,那月光紗便顯出溝鼠的一生。 如今的溝鼠實際上是半人半鼠,準確的說,是人的靈魂占據了溝鼠的肉身。 事從靈魂生前說起,她姓杜,乃是曲水鎮杜家的大小姐。 曲水鎮杜家也曾是鎮子裡的大戶,杜老爺積財生富,為人善和,平日裡總接濟窮苦,在糧荒時期,甚至拿出所有積蓄幫助鎮上的百姓,讓他們不至於挨餓,可以說,曲水鎮的人,個個都受過杜老爺的恩德。 杜小姐也因從小得父親教誨,亦是善良,以幫助窮困為責。 這樣的人,天該有好報,卻不料,世事捉弄。 杜家因長年接濟窮苦,幾次變故,漸漸入不敷出,到最後,被逼得賣了祖宅,自己也淪為平苦。 這樣的遭遇,並沒有讓杜家心生抱怨,麵對發生的一切,皆是樂觀接受。 杜家小姐,曾經養尊處優,後來,也跟其他民家女一樣,會到鎮外的河邊洗衣,也學會了勞作,但她臉上總掛著笑容。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是落難,以前那些家境好的姐妹不再多往來,跟她後來相交的小姐妹,多是出身窮苦,其中,她曾經救過的一個孤女,是與她最要好的。 當年,那個孤女淪落街頭,因長得醜陋倍受欺淩,幸得杜家小姐相救,才得以安身存活。 是以,到頭來,那個孤女會害她,這一點,杜家小姐從未想過。 起因是杜家遭難後,杜家小姐幼時定親的對象找來,要與杜家小姐履行婚約,孤女見那公子眉清目秀,頓生愛慕,對杜家小姐產生嫉妒。 為了把自己喜歡的郎君弄到手,孤女也不知打哪兒學得了妖術,把她自己變成杜家小姐的樣子,一模一樣,甚至連杜家小姐自己都分辨不出。 當杜家小姐看到另一個自己站在她麵前時,嚇得不知所措。 孤女見杜家小姐被嚇到的樣子,她摸著自己那張跟杜家小姐一樣的臉,狂笑出聲。 ‘姐姐猜猜,你未來郎君是喜歡姐姐這個人,還是喜歡姐姐這張臉呢?’ 聽到這句話,杜家小姐才知道眼前站著的人是孤女,她驚訝孤女是如何做到這件事情,孤女笑著往河邊一指。 ‘姐姐看那邊,就知道了。’ 杜家小姐聽了,好奇的轉身。 不料這時,孤女卻在她身後掄起了木棍,狠狠的敲在了她的頭。 血從杜家小姐的頭頂往下流,她不敢相信,自己待若姐妹的孤女會這麼做,而孤女卻在她身後,像是發了瘋,恨她不死,一棍又一棍的往下敲,直把她打到在地,沒有呼吸,鮮血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