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宅裡的人議論得正熱鬧的時候,步暝已經帶著流螢回了步家,半夜吵醒爹娘,跟他們說了自己的想法,步敬亭夫妻倆先是一愣,而後才想起招呼陸清。 其實,步敬亭夫婦也擔心劉錦雁選中步暝,他們實在不想有劉襄那樣的親家,若要結親,自然是陸清的義女更合心意。 加上,他夫妻二人一見流螢,看這姑娘不僅貌美、落落大方,還知書達禮,夫妻倆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也就不再顧其它,連夜讓下人準備,天還沒亮,就讓步暝跟流螢拜了堂成了親,喝下了流螢敬的那杯兒媳婦茶。 待到天亮,路人見步府外頭掛著紅綢貼著囍,無不震驚。 劉襄上早朝時,路過步府,看到了門上的囍字後,坐在馬車裡罵了一句。 “迂腐東西,不識抬舉!” 步敬亭才不管有些人怎麼罵,他隻高興能跟自己的好兄弟結為親家,兩個半老頭子吃著菜,喝著酒,心情極好,步敬亭還指著陸清笑。 “這下好了,今日我們成了親家,往後,你要再不同我來往,裝得跟不認識一樣,我可要上門罵你。” 陸清端起酒杯,笑著搖頭。 “別!潑婦罵街罵得都沒你難聽,以後我們家螢兒就指著你們家照顧一二。” 步敬亭笑著與陸清碰杯。 “這不必說,你的義女,我的兒媳,我自是當親生女兒一般,要是以後那臭小子犯了老毛病,有什麼不對之處,還敢往那煙花樓裡跑,我在家先打斷他一條腿,然後把他送你家去,讓你打斷他另一條腿。” 步敬亭的妻子聽了,在一旁打了個寒顫,她知道丈夫的脾氣,言出必行,輕皺了下眉,才給丈夫和陸清添酒。 洞房內,步暝跟流螢身穿喜服,端坐於床邊,眼看房中紅燭燃了一小半,他才敢問。 “累嗎?要不要先睡會兒?” 流螢輕輕搖頭,望向步暝,瞧見他如此緊張,她笑了笑。 “不累,但是,我有些想家。” 步暝聽後,一拍自己的腿。 “對了,這件事還沒跟爹娘說,我們倆得回齋宅,不能住在步府裡。” 這事不合規矩,流螢有些擔心。 “他們會同意嗎?” 步暝起身,看著流螢回答。 “不管他們是否同意,我們都得回去,一來你不習慣,還有就是,我們留在家裡也不方便,萬一哪天露了破綻……,再說了,我總不能丟下丁晚來那小子不管。” 流螢望著步暝,點了下頭。 “我也放心不下夙夙,我們的事,也還未跟先生說,我怕他們不高興。” 步暝想了想後,打開房門。 這時,步敬亭跟陸清已換好朝服,準備去上早朝,見到步暝穿戴完整,他們倆老的一臉納悶。 步暝不給他們好奇的時間,兩個爹一起喊。 “爹,爹,我跟流螢商量過了,住家裡太拘謹,成婚後,我們還是想住在郊外,方便一些。” 步敬亭一聽,大喜的日子,心中有火。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成親了不住家裡?住外頭?!” 步暝是事先想好了說詞的,看著步敬亭回答。 “別人成親後,分府的也很多,這有什麼?” 步敬亭深吸了口氣,皺緊了眉。 “別人分府那也是住自己的宅院,哪有像你這樣,住在丁家宅子的?傳出去了,我老臉往哪兒擱?” 陸清知道流螢的底細,想到其中的不便,在步敬亭和步暝兩父子中間調和。 “敬亭,大喜的日子,沒必要動氣,我覺得暝兒說的也不無道理,年輕人,大多不喜歡跟我們老的住在一起,怕我們太過管束,能夠理解,依我看,這件事,這樣處理,找個機會,我跟晚來那孩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他那郊外那宅子給買下來,算是我給螢兒置的嫁妝,這樣一來,住得名正言順,別人也說不了什麼。” 聽了陸清的話,步敬亭的臉色好轉,抄著雙手,輕輕點頭。 “也好,路上的時候,咱們再商量一下,這婚事因形勢,辦得實在是太過匆忙了一些,我都沒備好聘禮,雖說眼下這婚已成,但該有的,咱們還是得有,這才像樣子。” 陸清點頭,與步敬亭一起往外走。 兩個半老頭子走後,步暝的娘才走上前,她聽到了兒子與丈夫的談話,拉過兒子好好的看了幾眼,溫婉的笑。 “娘雖舍不得你跟螢兒住外頭,但你們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不必多顧忌什麼,想去就去,但別忘了,這裡是你們的家,隔三差五的帶螢兒回家看看,小住上兩天,哪怕是一天,你爹也會高興一點兒。” 步暝笑著點頭,抱了抱自己的娘。 “謝謝娘。” 想到兒子終於長大,已經成親,步暝的娘眼中有淚,輕輕擦了擦,從手腕上取下了一直佩戴的玉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昨夜匆忙,我險些忘了,你把這個給螢兒戴上,雖說這鐲子並不貴重,但是,是步家祖上傳下來的,意義不同。” 步暝接過玉鐲,他記得娘對這隻玉鐲十分愛護,小時候,他幾乎沒挨過打,唯一一次,就是他頑皮,險些敲碎了這玉鐲。 想到往事,步暝正沉默,流螢從房內走出,她在裡麵,聽到了步暝跟他娘的對話,走到步暝身邊,先給步暝的娘行了禮。 “謝謝娘。” 起身後,流螢對步暝伸出了右手。 見流螢伸出手,要自己給她戴上,步暝拿著手鐲愣了愣,心想著,流螢,你可要想清楚,要是戴上了我們步家這隻傳家的玉鐲,那你這輩子就真是我們步家的人了,不能反悔的。 流螢似知道步暝在想什麼,望著步暝笑。 步暝的娘瞧見兩個孩子眼中有情,欣慰的轉過身去輕聲的哭。 等步暝帶流螢回齋宅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整個齋宅的凝視…… 從樹到魚,再到書鬼,連宅底的溝鼠們都跑上來湊熱鬧,把他們團團包圍,江夙夙跟袁娘則像兩隻猴子一樣,蹲在鳳凰木的粗枝上,看著站在院門口的步暝跟流螢。 袁娘,是鬼醫丹南給梯田怪取的名字,有紀念那個為天下種糧的老王爺的意思,自袁娘留在齋宅後,她就跟著地獄雀和流螢他們學習如何做人,好不容易學會一些,江夙夙一個爬樹的舉動,直接把袁娘帶歪,回到以前,活像猴子一般,江夙夙說一句,她跟著學一句。 “未經允許,你們擅自成婚,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