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不知自己的布局為何會失敗,想盡辦法勘破玄機,竟讓他發現,清蓮居士居然是天上的散財童子轉世投胎,而道士先前卻愚蠢的把鬼魂埋於荷下,讓鬼從荷花蕊出,這正應了觀音菩薩的蓮座,反而凈化了那些鬼魂的怨恨,以至荷池下的鬼根本不想去傷害清蓮居士的肉身。 這個發現,讓道士又氣又驚,他恨老天不公平! 道士不明白,為什麼老天要放散財童子下界來傷人害命,老天卻不管?! 想不通,道士為了給親生女兒報仇,見天不收清蓮居士,他隻好自己動手。 連續做法三天,終讓荷池裡的鬼魂有動靜,道士以為大事將成。 誰知,清蓮居士去了趟寺廟,得了塊護身佛牌在手裡,佛牌加上觀音的蓮座相護,讓道士根本殺清蓮居士不得。 但道士不甘心,既殺不了清蓮居士,他就沒別的選擇,隻好讓那些鬼去殺觀荷的賓客。 他這麼做,有兩個目的,一是,給清蓮居的人製造一些恐慌,第二個目的,他是想讓清蓮居士背上殺人的嫌疑。 隻要清蓮居士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摘不乾凈,那清蓮居士就有下獄的可能,如若下獄,清蓮居士身上的佛牌等外物便會被獄卒摘除,屆時,道士就好動手。 按說,道士已經把事情安排得夠周詳,但想不到,六扇門的人會來參一腳,甚至還帶來了一個他用道術都無法擺平的怪胎。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報仇失敗? 給自己的女兒報仇就有這麼難? 天道是為何如此的不公?! 他不懂,到現在都不懂。 聽到這裡,江夙夙看著道士,指向清蓮居士。 “老道士,你口口聲聲說你是為自己的女兒報仇,在報仇之前,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女兒負他在先,又是你女兒,先想害死他,他才逼不得已殺了你的女兒。” 道士聽了,回頭朝江夙夙怒吼。 “胡說!不可能!” 鬼醫丹南看了看案上寫滿的兩張紙,將其中一張拋向月光紗。 “人有可能撒謊,但月光紗不會撒謊。” 眾人看到,清蓮居士的一生躍於月光紗上,道士的女兒是如何負他,又是如何挺著孕肚去找他,以及,她想把他按殺在水中…… 道士看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鬼醫丹南見道士的模樣,笑著搖頭。 “是你自己造的孽,生了女兒,卻不管不養不教她,你都不想想,她是怎麼看待你的嗎?你本是有道緣,有慧根,此錯一犯,你算是仙緣盡斷,修行全毀,這才是她想要的,你的女兒真正想殺的人並不是清蓮居士,而是你呀。” 鬼醫丹南說完,把道士的一生拋向月光紗。 道士的一生充滿了自私與荒涼。 若他早日想起自己的夢想,不至於毀他妻子一生,如果他盡了做兒子、丈夫、父親的本份,也不至於讓他的親生女兒如此恨他,若他盡了人間的義務,早些了結了這段塵緣,本是有望修道成仙的,但現在一切都沒了。 水月鏡花…… 這個真相,道士接受不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丹南先生,怎麼會這樣?” 鬼醫丹南拿起一封信,展開讓道士看清。 “看清楚了,這是閻王的親筆,這是他在你女兒身上審出的真相,若你還懷疑,將來你死了,自己去閻王殿問他。” 言罷,鬼醫丹南看向江夙夙。 “讓他走吧。” 江夙夙聽到吩咐後,就要去拖道士出去,在她手要碰到道士時,看了一眼旁邊的清蓮居士。 “師父,那他呢?” 鬼醫丹南也看了清蓮居士一眼。 “至於他,他對那塊佛牌的理解,也不算有錯,確實是上天在借機告訴他,他的所行讓佛主蒙羞,所以,天上,他是回不去了,以後隻能生生世世的做個凡人,直到他贖完自己的罪,破完所有的業障。” 江夙夙沒聽懂,問得直接。 “留嗎?” 鬼醫丹南在月光紗後搖頭。 “他是要去入世還債的,我們不能留。” 江夙夙點頭。 荷花殺人的案子終於了結。 此案讓江夙夙白忙一場,分錢不掙,她為此鬱悶了兩天,直到丁晚來帶她回家吃飯。 太尉府內,丁旭兩夫妻看著眼前專心吃飯的小姑娘,先是愣了愣,而後丁旭的夫人才笑看向丈夫,把頭點了點。 江夙夙端著碗,隻顧著乾飯,丁晚來讓她來吃飯,是否是有別的原因,她也不管,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用飯前先禮貌一下。 丁旭頭一次看到一個小姑娘,吃飯吃得如此認真,是以狐疑的看向兒子。 “你在外頭是錢花完了?還是故意苛待她,幾天沒給她吃飯?” 丁晚來笑了一下,沒停的往江夙夙碗裡夾去他認為好吃的菜。 “怎麼可能?她吃飯就是這樣,因為以前餓過,所以,對於吃飯這件事,她很認真,每一頓都會努力讓自己吃飽。” 丁晚來的娘聽後,看向江夙夙,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目光中多了對這孩子的幾分同情,把好菜都輕輕推給江夙夙。 “這孩子瘦,是該多吃點兒。” 江夙夙咽下嘴裡的飯菜,抬頭發現丁晚來他們一家三口都在看她,而他們的碗全都乾乾凈凈的,她對此十分不解。 “你們家的飯這麼好吃,你們為什麼不吃呢?” 丁晚來的娘聽得掩嘴一笑。 丁旭也笑了。 想起,第一次看到江夙夙的時候,他隻覺得她年紀小,學識少,不懂禮數,如今看來,這份率真,倒是她的優點。 “既然喜歡吃家裡的飯,以後就常回來,家裡隨時有飯,不會讓你餓著。” 丁晚來聽到父親沒有用‘我們家裡的飯’,而是說‘家裡的飯’,他笑了笑,有心情給自己夾菜,吃上一口。 “對了,爹,我聽說劉襄回來了。” 提到這個名字,丁旭忍不住拍桌。 “別跟我提那個匹夫!” 丁晚來的娘輕拍了一下丈夫,聲音溫柔。 “別嚇著孩子,說話就說話,拍桌子做什麼?” 見妻子給自己使眼色,丁旭看了看抬頭望向他的江夙夙,咳了一聲後,聲音小了一點兒。 “那匹夫今日回朝,長安城好不熱鬧,百姓們夾道相迎,讓他耍足了威風不說,早朝都快散了,他才大搖大擺的到,到了也不說給誰個好臉,先把你陸伯父、步伯父參了一通,說什麼陸清重刑不重法,說什麼步敬亭馭下失職,反正,按他的意思,就是這滿朝的文官都沒什麼屁用,隻會占著位置,浪費糧食,耍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