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裡拉花園位於工業園和城區交界處,由於環境,位置,配套都排得上市內一流水平,很多高管平時都住在這裡。馬德林也不免俗,在香格裡拉花園他有一棟三層的小別墅。樓下有司機保安,樓裡有傭人女仆,雖然比不上自己家那麼大,平常工作日的時候嘛,馬德林還是很敬業不那麼挑剔的。 昨天晚上和其他老總一起排派對玩的有些晚,所以馬德林就選擇了這裡休息。撥開壓在胸前的一隻玉白胳膊,馬德林翻了個身尋找更加舒坦的姿勢。 惱人的響聲擾人清夢,“操!是那個人!”馬德林猛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掀開毯子對旁邊渾圓的屁股重重拍了一下:“快起來!去二樓等著!” 旁邊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爬了起來,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裹起毯子就往外麵跑。馬德林瞧著她跑出房間關上門,而後自己下床接通了通訊信號。 “是我!嗯!您是......?好......我馬上安排......不會不會......一定辦好!” 對麵交代完後切斷了連接,馬德林卻有點摸不著頭腦。“人啊,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乾好自己的事情吧。”自詡精英的他此時感到了一絲無力---電話對麵的那位大人,動動手指就能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抹掉,他直接給自己打電話安排任務,這是一道送分題麼?這是送命題啊! 馬德林在寬敞的臥室裡麵躊躇了一番,下定決心似了走到了床邊的水晶櫃旁邊,打開透明的櫃門拿出雪茄套裝放到了桌子上,接著按下桌上的按鈕,對著室內通訊器大聲喊道:“穿好衣服了就上來!” 很快小姑娘就打開門走怯生生的就了進來,馬德林盯著她的眼睛,揚起下巴對著雪茄套件指了指:“點上。” 小姑娘熟練的挑出一根雪茄,蔥白似的手指撚起小斷頭臺截斷了雪茄頭,低頭用小嘴含住粗大的雪茄,又拿起金色的噴燈點上了火。馬德林接了過來,美美的抽上一口後吐出煙圈:“更衣備車,我要去工廠。” 膠囊列車安靜的飛馳,也有叫它彈丸列車的---新玩意,在很多城市還在使用三十年前就建好的地鐵時,新蕪市上上下下已經布滿了管路。它們時而鉆入地下,時而穿過林立的大樓,滿載人員將他們送往新蕪市的各個角落。據說剛建成的時候,由於管路破裂造成了幾次事故---新技術怎麼可能一出現就十全十美呢?總會有幾個倒黴蛋的。 左左抱著本紙質書坐在窗邊,身體隨著車廂加速減速偶爾晃動。當列車竄出地底隧道跑上高架橋的時候,左左轉起頭微笑著看著窗外。五顏六色高矮參差的建築像幼兒園裡穿著色彩繽紛童裝的孩子,揮舞著大小不一的廣告牌歡鬧著向後方跑去;各式各樣的小甲蟲排著隊在不同的道路上行駛---偶爾飛起幾隻大大的蜚蠊,駕著火光拖著黑煙呼嘯而過。經久不散的灰色雲朵如同的鍋蓋罩住整個城市,眾生皆受煎熬。 回過神來的時候列車已經停穩:“銀湖北站已經到達,請旅客們按指示牌先下後上,注意安全。”電子語音催促著左左。左左挎好包,拿起書,離開了車廂,遠處一位小姑娘看到左左下車就邊喊邊揮手:“左左,在這裡在這裡。”看見小姐妹早就到了,左左連忙走了過去。 “哎,左左你明天要值班嘛?” “明天不要,但是後天要去。” “看來值班是跑不掉的啊,隻是早晚問題。”小姐妹嘆了口氣,“咱們去哪裡逛逛?” “先去書店瞧瞧唄?然後去哪裡就聽你的~” “還看實體書啊,現在實體書又貴又重,算啦,陪你去,然後咱們再去體驗下虛擬倉,最後去吃飯如何?” “好的~還有告訴你一件事情哦,上周咱們工廠的趙建軍也被小袋鼠放倒了” “真的?說來聽聽。” 左左邊走邊繪聲繪色的和小姐妹說起趙建軍大戰小袋鼠的故事,於此同時另外一個聲音在左左耳邊響起。 “剛才馬德林撥通了你的語音通話,我幫你回了” “什麼事情這個時候找我?” “他隻是通知你,後天不用去工廠值班了,我做了聲紋識別,確實是馬德林本人。” “知道了,看來工廠裡麵出事情了,能和工廠連線看看發生了什麼?” “好的,明白了。” “哈哈,就這樣嘛?那趙建軍可真是夠倒黴的了?” “你還說別人,誰上次差點被小袋鼠電的尿了褲子?” “哎喲哎喲,你怎麼幫他說話啊還揭我的糗事,是不是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啊~討厭,明明有了我還想著別人。” 小姐妹們繼續打打鬧鬧走向書店。很快左左就挑好了書,一本四百年前的就出版的小說---雨果寫的《笑麵人》 “怎麼挑了這麼久啊,拿給我瞧瞧,這次你又買了什麼書?”小姐妹等的有些許心焦,不耐煩的伸過手來:“又是雨果寫的啊,上次你不是買過一本了麼?” “那本是《盧泰西亞聖母院》,這是《笑麵人》,不是同一本好吧” “它們是上下集麼?還是三部曲之二?” “都不是,兩個不同的故事罷了。” “好吧.....走吧,咱們去虛擬倉吧~” 虛擬倉體驗店前麵排起的長隊,據說幾十年前也有一種類似的東西叫做電影院。這次小姐妹倒是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的順序而行,半個小時後終於輪到兩人進場,隨著人流她們來到了一個燈光明亮的大房間,裡麵整整齊齊的安放著幾十個雙人虛擬倉,一如工廠裡麵經過價值流規劃的生產線。 顧客們分別按照號牌找到了自己的虛擬倉,打開倉門兩兩並排躺了進去。艙門自動關上將人們吞下,沒有慘叫也沒有飛濺的鮮血,隻有人們嘻嘻笑笑的聲響。伴著最後一扇艙門關閉時發出的“哢擦”,房間的燈光漸漸暗淡直至熄滅。不同的人們躺進不同的虛擬倉,卻做起同一個夢。 左左躺著靜待著柔性頭盔握住自己的腦袋,卻聽到旁邊的小姐妹嘴裡嘟囔著:“哎呀,那裡不行的,不能再繼續了,要變的奇怪了。”實在忍受不了的左左掐了下小姐妹的左手:“請自重一點,我可不想讓服務人員把我們趕出去。”小姐妹終於安靜下來了。 “和你說過幾次不要再來這裡了,這種軍方淘汰的缺陷的裝置不僅會損害你的神經突觸,無良商人還會通過連接竊取你的私人數據。” “當然你會攔截非法訪問的對吧,說說看,工廠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工廠係統我進不去,物理意義上的進不去,對方都做得這麼絕,估計也不會留下什麼記錄了。” “還有其他發現麼?” “周圍工廠的攝像頭記錄了些東西,上午大約十點左右,有兩架浮空車出現在廠房附近,但是太遠無法分析更多信息。” “工廠裡麵的人員情況能了解麼?” “趙建軍和張守義準時離開家,也是準時離開了離工廠最近的列車站,能查到趙建軍先進了廠房,大約三十分鐘後張守義也進了工廠。後麵就沒有記錄了,至少沒有他們兩人離開的記錄。” “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兩人離開了虛擬倉,小姐妹扶額站了起來,看起來昏昏沉沉的樣子。左左攙住她的胳膊,湊到耳邊小聲對她說說:“是不是有點不舒服?我有個朋友告訴這些虛擬倉是有缺陷的,最好少來。” 小姐妹吃了一驚:“難怪前兩次來我都感覺有點不對勁,聽你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下次我們去海洋館吧~。” 偉大的愛國主義詩人,表演家以及著名導演周星星曾經說過一句名言:“歡樂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別快,又到了時候講拜拜。”小姐妹們在車站依依惜別,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膠囊列車。 回去的車廂比來時的擁擠的多,左左站在人群中,緊緊抱著胸前的《笑麵人》,直挺挺如缺氧的沙丁魚。好在雖然人多,大家似乎都已經在一天的玩樂中釋放完了精力,不是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就是低頭搗鼓各種移動終端。左左想起趙建軍和張守義,他們去哪裡了呢?顯然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那兩臺奇怪的浮空車帶走了。“信息太少無法分析,隻能上班後再問問了。” 窗外的新蕪市依然熱鬧,不眠不休的它正準備徹夜狂歡。有的燈光熄滅了,更多的燈光亮起;很多車停住了,更多車開動起來。這座城市強迫居住在它上麵的所有居民起早貪黑,隻為了自身的延續和成長---從縣級市成長到地級市,從地級市到副省級---新蕪市目標明確心無旁騖,為此它不惜背負罵名壓迫眾生。不隻是它,偌大的漢國也一樣,太陽也一樣,銀河係中心的巨型黑洞也一樣,拉尼亞凱亞星際長城中心的巨引源也一樣。每個個體都為了自身的發展壯大拚盡全力,誰又能對他們說三道四呢。 膠囊列車緩緩駛進了終點站,在電磁阻尼的作用下慢慢靜止。左左也收回了飛散的思緒走出了車廂。感覺到隨著夜晚的臨行終於降下來的溫度,心中鬱結煩悶之氣舒緩了少許。左左抬起頭邁步向前,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