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飄著頭皮屑大小的雪花,塞納河裡的河水幾近冰點。趙建軍拖著一身傷浮浮沉沉迷迷糊糊,還好阿蘭娜身子骨硬板的很,拖著這家夥使勁往岸邊遊。大眼蛇更不用提,被水一激話都說不利索,隻剩緊緊纏住趙建軍胳膊的力氣。倆人被河水帶著一路向南,周圍的呱噪聲卻越來越大,不一會浮空車直升機成群結隊出現,把遠處的拉斐特大橋照的雪亮。 “高盧青蛙來得真巧,倒是會挑時間!”阿蘭娜邊遊邊罵。“藝術家”一下線黑域便解除,方才的戰場一覽無餘。早就在黑域邊緣待命的家夥終於鼓足勇氣參戰,端的是驍勇異常。片刻後噴氣發動機的轟鳴急急趕來,比它們更快的是亞音速導彈。一眨眼橋尾那些仍在逡巡尋找目標的生化人群被炸的四分五裂。投完彈後這些戰鬥機毫不停留,幾秒鐘的時間便拖著尾氣消失在天邊。 趙建軍有氣無力的哼哼:“乖乖,還特意避開大橋,心思縝密的緊啊。”被冰水灌醒後他終於搶回身體的控製權,說完便和阿蘭娜一起奮力劃水。好在倆人都不是旱鴨子,分分鐘帶著一身泥濘爬上河邊灘塗。阿蘭娜乾這事很有經驗,推著趙建軍往樹林裡鉆:“他們打掃橋麵,更不會忘記沿河搜尋,咱們得趕緊脫身。”剛跳進樹林,浮空車帶著一道白光從倆人剛站著的河岸掃過,一路向南繼續巡視而去。 趙建軍默默豎起大拇指---果然是軍情五處的老特工。趁那浮空車沒回來的當口倆人竄出河邊的小樹林,不多時便踏上一條林蔭小道。又順著小道往河的反方向走了五六分鐘,遠遠看見一片開闊地,似乎是一處停車場? 阿蘭娜立刻有了主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連戰鬥機都出動了。這裡十有八九要封鎖,咱們趕緊搞輛車遠離現在區域。”趙建軍把大眼蛇晃了晃,發現實在指望不上這家夥,隻好點頭同意。沒有希芙的電子遮蔽倆人更加小心---倆人脫下外衣蒙住頭臉,趙建軍遠遠用石頭砸壞四周的攝像頭。又觀察了一番偷偷摸上前去。接下來便是行雲流水般砸碎玻璃,短接電線超載無人車的控製中樞停下警報,而後手動點火發動這鐵疙瘩,趙建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阿蘭娜小聲喝罵他才回過神來。 “趕緊上車!發什麼楞!”阿蘭娜把空調打到最大,帶著瓜兮兮的趙建軍一路狂奔。不一會她就開始後悔,不該把車窗砸出這麼大的窟窿,車裡的溫度怎麼都升不上來。趙建軍豎著耳朵仔細聆聽,拉斐特大橋那邊的槍聲漸漸疏落,看來那些生化人兇多吉少。 “你說伊娃她跑掉了嗎?” “當然,那女人精明的很。你以為那些炸彈是怎麼帶進去的?那都是人肉炸彈。”趙建軍不滿的哼唧道:“雖然我看不上這家夥的下作手段,這次還是欠她一個人情。” 阿蘭娜哼了一聲:“那倒未必,咱們救了傑夫,而且還幫他乾掉了‘藝術家’。這麼算下來她還倒欠我們一個呢。”握緊方向盤她瞄了趙建軍一眼:“怎麼樣,你傷的嚴重不?” “還好。左手被紮了幾個窟窿,現在已經止血了。被那家夥的分身胖揍一頓,斷了幾根肋骨,右眼淤血。不管怎麼樣性命是保住了。”趙建軍有些疲憊,努力撐起眼皮:“到安全屋就好,不過咱們要小心些,不行咱們待會再換輛車。” 倆人回到安全屋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阿蘭娜從貼身衣物中掏出斯卡雷特的“魂匣”,放在趙建軍手上後忙不迭地沖向浴室,一路上邊走邊脫把濕噠噠衣物甩的滿地都是。趙建軍苦笑一番後帶著他寶貝們走到地下室,小心翼翼地把大眼蛇、斯卡雷特、“藝術家”排成一列。嘆了口氣剛脫光衣服準備躺進醫療倉,突然眼前一亮,銀白色地投影人形出現在麵前---不是芳芳還能有誰? “我很滿意。”“芳芳”竟然繞著趙建軍打量了一番:“不錯不錯!” “你倒是來得快!”趙建軍拿起地上的衣物遮住要害:“大眼蛇和斯卡雷特沒事吧?” “芳芳”飄到櫃子旁,對著大眼蛇和斯卡雷特左右掃描一番:“沒事,希芙很快就能醒過來。斯卡雷特需要點時間,不過問題不大。”說完轉頭看向趙建軍:“看你也挺著急的,我就長話短說吧。” 趙建軍點點頭,抱著又沉又冰的衣服瑟瑟發抖:“你這空調不頂用,我都要凍死了,咱們趕緊的!” “芳芳”豎起三根手指慢悠悠的說道:“第一:任務完成很好,但是我要花點精力幫你們擦屁股,所以你們要按照去時的方法回來。第二:你可以在高盧國再逗留幾天,年會前到達基地就可以,算是給你放個假。第三:你身材還不錯......” “好好好,謝謝你的誇獎......你可以走了。”趙建軍沒好氣的把衣服丟向“芳芳”的投影,光著屁股坐進醫療倉。隨著放泄閥噗呲噗呲的響聲,銀白色的艙蓋緩緩合上,高分子聚合物構成的機械手柔柔拂過,如同按摩般溫暖舒適。反正艙內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趙建軍索性閉上眼,不一會兒房間裡便響起鼾聲。 趙建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是下午四點,坐直身體正好和大眼蛇來了個三目相對。這家夥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看著它還有搖尾巴的力氣,應該是問題不大? “希芙?是你嗎?” “呃......嗯......嘰咕嘰咕......”大眼蛇哼唧哼唧似乎在調整發音裝置?忙活一陣後終於說出一句囫圇話:“嗯!是我!哎呀呀,你還真是亂來!不是我力挽狂瀾,恐怕你就回不來啦!” “是是是!你最棒了啊!”趙建軍爬出醫療倉,走到櫃子前拍拍這貨的攝像頭:“搞件衣服給我穿穿?” “回你二樓的房間自個找去!” 傑夫正拉著阿蘭娜問東問西的工夫,地下室忽然竄出一個裸男。看模樣似乎似乎有些眼熟?好怪哦,再瞧一眼?瞄見這家夥拿著一條銀光閃閃的大眼蛇擋在兩腿之間---嗯,是趙先生沒錯。津恩似乎也有所察覺,拍了拍傑夫的大腿卻被傑夫用眼神嚴肅地製止。倆人憋笑都要憋岔氣了,對麵的阿蘭娜又不傻,一回頭就看見趙建軍跳上樓梯,如兔子般竄回房間。三人立刻起哄鼓掌,阿蘭娜是口哨吹地最大聲的那個。 “看不出來趙先生本錢不小嘛?”津恩摸著下巴銳評道:“如果他願意下海應該能賺不少高盧幣。” 傑夫小哥立即搭腔道:“嗯,應該有不少富婆喜歡這種猛男型的。”倆人愉快地嚼著舌頭,趙建軍若無其事地走下樓梯,抱著大眼蛇坐到阿蘭娜旁邊開口道:“好了,咱們在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這會討論討論各位的去向吧?” 阿蘭娜扶著腦袋插話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津恩我會帶他回日落國......至於傑夫...” “伊娃那邊的情況你和傑夫說了嗎?”趙建軍看了眼阿蘭娜,見她搖頭就明白自己又要唱白臉。嘆了口氣直視傑夫的眼睛說道:“傑夫小哥,咱們這次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卻也算得上是戰友一場。伊娃是個生化人這事實你應該知道了,我也相信你們之間有感情,不過這個女人看起來是鐵了心要做生化人的聖母瑪麗亞!‘神’可以有凡人母親,但絕對不會有一個身為凡人的父親。” 接下來趙建軍把拉斐特大橋一戰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番,重點自然是那些高喊著“殺死暴君!保護聖子!”自爆的生化人。發現傑夫小哥麵色蒼白趙建軍有些不忍,柔聲說道:“不然這樣吧,要麼你和我回漢國吧,我們那裡也缺人。” 阿蘭娜聽到這話立刻警覺起來---如果說當初在盾橋市有人提到“方鉛之墻”,她可能還摸不清門道。這三年間她沒少參與鎮壓AI的行動,聽到過不少“方鉛之墻”的傳言。趙建軍這家夥來自這個神秘的組織倒是合乎邏輯,他竟然有招人的權力?難道這家夥還是個頭頭?狠狠擰了一把旁邊這蠢漢的大腿,阿蘭娜貼著他耳朵問道:“你這個混蛋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趙建軍苦笑連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趕緊把腿上的大眼蛇放在倆人中間:“要麼這樣吧,明天我們會和伊娃約個時間見麵,你要仔細想想清楚。如果你要和她一起走,我們也不攔你,酬勞按照我們說好的給足。”津恩看著傑夫漸漸垂下的腦袋,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咱們好好想想,不著急不著急。” “我們讓傑夫好好考慮下吧。”阿蘭娜倏地站起身來:“我餓了!我要吃飯!趙建軍你去下廚,津恩你來打掃房間,搞快點!” 抱怨幾句阿蘭娜真會指使人,趙建軍不情不願地鉆進廚房。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趙建軍一邊做菜一邊琢磨回到基地後如何炮製“藝術家”,復仇的感覺果真如蜂蜜般甘甜!這股興奮勁很快便感染了其他幾人,須臾間餐桌便變成了酒桌。可趙建軍哪裡是能喝酒的人,平日和張守義對飲也不過喝一瓶啤酒而已。那高盧香檳下口順滑,加上氣泡的作用,不一會他便頭暈腦脹,抱起大眼蛇上樓回屋睡覺去了。第二個倒下的是津恩,美男子哼哼唧唧念叨著:“姐姐我愛你啊!”,被阿蘭娜一巴掌推倒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來。傑夫小哥強顏歡笑一晚上,免不了假戲真做借酒澆愁,喝著喝著便一頭栽倒桌上呼呼大睡。 見兩個電燈泡躺倒阿蘭娜立刻不演了!踢了一腳津恩走上樓去,跌跌撞撞如醉貓一般,走到二樓終於堅持不住,跌倒在木製走廊裡鼾聲大作。若不是趙建軍喝地最少醒地最早,半夜起來解手發現躺倒一地,估計他們要在房間外睡一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