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由進來換了骨碟,趁人不注意,把那兩個妹子麵前裝滿白酒的大玻璃杯換成了水。 那個有點像李怡然的妹子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有些愕然,看了一眼幫她換碟的許由,感激的點了一下頭。 又喝了幾輪終於有個男的發現不對勁了,操起一個女的跟前的酒杯喝了一口。 “我丟,玩咩啊......”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女的驚恐的指了指外麵,“是那個換骨碟的服務生給我換的,周先生,不關我事。”女人賣起男人來,輕飄飄的毫不費力。 許由看著飛過來的折椅,哀嘆:“又來了,這會可別凍上了。”還好,沒有凍上,反而躍躍欲試,有一種想打一架的沖動。 躲開江湖兵器榜排名第一的折椅,一腳飛出去。 ...... “你打了五個?”孫笑趕過來的時候,看見一地哎吆的男人,一臉不相信的問。又補了一句:“你不是有病麼?”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這是天生神力。”許由舉了舉手臂,得意洋洋。 “你神力個屁,是人家喝醉了吧。你快走吧,這裡我來處理,一會兒我婆娘來了你就走不了了。”孫笑揮揮手讓許由跑路。 “過幾天再來上班,”許由出門的時候,孫笑又交代一句。 結果班是上不了了。 孫笑在派出所交代,毆打顧客是服務員的個人行為,該服務員入職的時候忘記讓他登記身份證了,願意交罰款。 但鑒於服務員已經跑路,也找不到他人了,所以隻能承擔飯店應承擔的責任。另外飯店的視頻可以作證,是客人酒後鬧事而且是先動的手,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結果飯店賠了五千塊錢,許由被老板娘親自開除,好在看在孫笑的麵子上,工資一分不少。 許由沒辦法,在中介公司掛了號,打起了零工,發傳單,當吉祥物,商品房開盤當托,反正工資日結,到點回家,跟前幾年的三和大神差不多。 沒了心氣啊。男人沒了心氣,連鹹魚都不如,風一吹,鹹魚還能翻身呢。不出意外,許由應該就在漸凍癥的恐懼等待自己慢慢萎縮,逐漸死亡。 打零工之餘,許由仍會去幼兒園給許棲雲送飯,這一天中午,他看著女兒在飯盒裡挑三揀四,李怡然來了。 其實李怡然在一旁看著他們兩父女好一會了。 許由穿一件薄棉襖,這時候雲海已經進入了最寒冷的時候。許由穿得比別人少一些,但並不顯得寒酸,相反感覺瘦削而挺拔,跟之前比掉了挺多肉。麵色平淡略帶一絲孤獨,可看向女兒的目光卻溫暖如玉。 李怡然有些訝然,這和她以前的枕邊人氣質上完全變了。以前的許由因為做業務的原因,和走在街上的大部分同年齡段男子差不多,忙碌,無趣,微胖,雙眼疲憊而無神,隻惦記一日三餐柴米油鹽。 否則她也不會看膩了眼前的男子而出軌了。這個男人還是自己曾經的丈夫麼。 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許由抬起頭對視。李怡然收回怔怔的目光,說:“許久不見,你倒是清減了不少,最近過得怎麼樣?” “就這樣吧,快過年了,找不到什麼事,打打零工。”許由不鹹不淡的說,眼前這個女人,曾經愛得要死,就算花光一個月的夥食費,也要給她過一場不一樣的生日。 後來娶了她,逐漸廚房的煙火,加班的燈火,紅塵的欲火,讓他們逃離愛情,各自遠去。 現在站在他眼前的李怡然,依然風情萬種,身姿迷人,雖然前陣子知道她是被人下了藥而去跟人開房,一個可憐女人而已。但他依然跳不出心結,酒店裡的那些鏡頭和事物時不時會浮現在他眼前。 分居幾個月,對前妻也逐漸陌生起來,要不是眼前還有一個四歲的許棲雲,他還以為他們已經分開了好多年。 “要不,我讓人想想辦法。”李怡然在市財政局,關係還是有一些的。 “別,這樣挺好,忙碌了那麼多年,停下來歇歇,以後再說吧。”許由拒絕了,開玩笑,老子都漸凍了,還忙忙碌碌乾嘛,不如無聲無息的死掉吧。 見李怡然有點尷尬,許由便道:“等過完年吧,你看我現在廚藝大漲,正好伺候一下我們家的棲雲公主。” 四歲的許棲雲馬上配合著嚷起來:“是呀,老爸現在做飯可好吃了,每次都不重樣的。”接著又來一句:“李怡然媽媽,你什麼時候跟許由爸爸復婚啊?張小寧找了個後媽,對他可兇了。” 李怡然臉一紅,說:“瞎說什麼,我和你老爸沒離婚,就是鬧了些小矛盾,所以你爸搬出去住了。” “那什麼時候讓爸爸搬回來吧,爸爸又沒有錢,房租很貴的。要學會過日子。”許棲雲小朋友抓住機會,不依不饒。 兩夫妻相視苦笑,真的還能回到一個被窩麼。 許由隻好無奈道:“那就等到你結婚的時候,老爸再回來。” 小丫頭高興起來:“那好呀,我上大班了就跟趙小胖結婚。” ....... 兩人在幼兒園門口分開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李怡然說道:“想丫頭的時候就回來看看吧。” “好。”說罷許由轉身邁開長腿離去,李怡然卻站在原處,看著許由變得頎長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嘆了一口氣,也走了。 快過年了,城市裡沒有什麼歡樂的氣氛,反而有些蕭條。 這天下午,許由扮了半天的青蛙,跟小孩子大姑娘們合影,派傳單,拗造型,累得個半死,結清了半天的工資,回家下了一碗雞蛋麵,已是萬家燈火。 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沒有一條未讀信息,沒有任何人聯係自己。就像一個丟在風中的孤兒,冷是自己的冷,暖是自己的暖。 許由穿一件家居服,在陽臺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已經是一月底了,但他絲毫沒有寒冷的感覺。唔,挺不錯,如果不是疑似漸凍癥,人生就這麼走下去,似乎也挺滿足。 照例走到陽臺,看著夜空上寥寥的幾顆星星。 許由視線裡,一顆原本他看不到的星星突然亮了起來。許由楞了一下,城市的夜空星星稀少,許由早就看熟悉了經常出現的幾顆星辰。這顆是什麼? 許由定定神,似乎看得更清楚了,而且那顆星星彷佛靈動起來,有氣體在流動,泛出一絲棕色,接著又有綠色浮動。 這不是應該由大功率超級望遠鏡才能看到的景象麼,我的眼睛什麼時候比哈勃望遠鏡還厲害了。 許由癡呆了,整個靈魂似乎要離他而去。 緊接著腦子裡轟的一聲,體內一點黃光彷佛接收到某種意識,咻的變成黃豆大小,開始躁動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