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n 05 瓦洛蘭歷971年11月24日 不朽堡壘城郊外的小路上,一名男子與一名女子正並肩散著步。兩人都穿著便裝,沒有帶傭人,但從氣質與儀態上都不難辨認出其貴族的身份。倘若此時碰巧有一位政壇中人經過,他一定會為眼前的畫麵大吃一驚。因為這兩人之中,一人正是在軍政界如日中天卻飽受爭議的擇·凱斯特公爵,另一位則是帝國身份顯貴的索菲亞·艾洛特公主。 “果然不出公爵所料呢,”索菲亞撐著一把白底金邊的傘,用來遮過頭頂片縷明媚的陽光,“從前線傳回的戰報說,孤軍深入的第四兵團在倫沃爾一線受到了德瑪西亞部隊的強力阻擊,並且後路也被包抄,隱隱有被完全包圍的跡象。” “第四兵團已經沒了。”擇嘆了口氣,“按照軍委會製定的進軍路線,他們必死無疑。這和我之前做的推演沒有區別。” “嗯。”看著擇沉重的神情,索菲亞也放慢了語氣,“如果第四兵團受創,整個戰局的形勢會變得非常不利……” “我們會迎來一次大的潰敗,正如第十次德諾戰爭那樣。”擇推斷道,“德瑪西亞軍隊的後勤充足、士氣旺盛,而我們卻沒有能力在他們的地盤組織一場有效的殲滅戰。可憐的是前線的士兵們,他們並非作戰不夠勇猛,完全是因為某些人的一個念頭而戰死在了異國他鄉。” 索菲亞沉默著,良久才開口道:“如您所言,我們需要變革。那麼對於戰爭結束後帝國的走向,公爵的預測是什麼呢?” “第十一次德諾戰爭不會結束。”擇斷言,“舉國的輿論、軍情,還有各地蠢蠢欲動的兵團,軍火廠商,高高在上的行政總督們……所有這些人都不願意看到戰爭停止。帝國的矛盾從來不是戰與不戰的問題,而是戰此與戰彼的問題……我們的帝國需要飲血,這是任何人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我們迫於形勢必須從德瑪西亞撤軍,我們也需要在另一個地方開辟新的戰場,以此挽回先前的敗局。” “新戰場?”索菲亞疑惑道。 “這個新的戰場,可以是很多地方。北境的蠻族之地,南方的恕瑞瑪戰區,甚至是帝國東南的勢力分布混亂的海域,都有可能會爆發新的戰爭。”擇解釋道,“雖然前景尚不明朗,但總歸是比與德瑪西亞人死鬥要好。” “公爵心中有沒有一個戰爭的理想之地,或者說,您個人希望作為新戰場的地方呢?”索菲亞拂了拂額前金發,問道。 擇詫異地看了索菲亞一眼,見提問的索菲亞的神態依然正常自若,便搖了搖頭,以回答她的問題。 “噢。”索菲亞似乎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多了,眼神中多了一分愧疚,“抱歉,公爵,這種事情我本不該過問。” “殿下多慮了。”見索菲亞誠懇的態度,擇連忙笑了一下緩和氣氛,“隻是我也並非無所不知。再加上黑玫瑰做決定向來詭詐,我實在難以給出確定的答案。對於能肯定的事務,我絕對知無不言。” “別忘了,殿下,我們現在是盟友。” 不知覺間,擇走近到了索菲亞的身邊,從她纖巧的手中接過了那一柄白傘。 “哈哈,”索菲亞先是被擇的這番舉動愣了一下,轉瞬便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僵硬的氣氛隨之煙消雲散,“沒想到號稱在政壇上最具攻擊性、誰也不敢招惹的‘鐵麵公爵’擇·凱斯特,私下裡也會為別的女子撐傘呢。” 擇微微地頓一下,說:“其實這並非是我不擅長的。何況對象是您。” “若是這一幕被有心人看到,將消息傳回不朽堡壘,你可知會是多大的新聞?”索菲亞一笑,似乎是想起了童年時的時光,她不禁打趣道。 “殿下放心,方圓數裡都會有護衛團的人戒嚴,沒有閑雜人等。” 說到這裡,擇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什麼。這附近本該有的幾位護衛團的部下在暗中保護,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卻感受不到那幾道氣息了。 心在一瞬間緊繃,擇當即警惕地回過頭,卻看到一道撲朔的青紫色迷霧,如疾風般拂來,迎麵撞向了他。擇伸手抵擋,想保護自己的頭部,卻隻感到一陣淒冷的寒意,那道迷霧從他的手臂間呼嘯而過,頃刻吞沒了他的身體。 …… Zen 06 瓦洛蘭歷971年11月24日 漫無邊際的法術迷霧侵占了擇全部的視野,一切實體的物質似乎部消失了。擇當然知道這隻是障眼法,他穩住心神環顧周圍,卻見到幾個人影身披黑袍,各執刀劍,如同鬼魅,憑空出現在了他的四周。 “黑色玫瑰的人…”擇喃喃道,“你們還是現身了。” “公爵,久仰大名。”其中一人開口道,“恕我等冒昧,打擾了您的清凈。” “不必拐彎抹角。”擇的麵色冷峻,“你們在此擺下天羅地網,怕不是來和我閑聊的吧?” “聽聞公爵是軍事世家,又曾在外歷練,習得各地武學之長。”那人微笑道,“黑玫瑰亦是尚武的社會組織,不知公爵可有雅興與我等切磋一番?” “奉陪。”擇冷聲道,拔出了背後的兩把長劍。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幾人同時沖了上來,隻留最初說話的男人停留在原地未動。擇沒有猶豫,舉劍迎敵。 交鋒的第一刻擇就知道了對方強橫的實力,來者四五人,個個步法精湛,身手不凡,即便放在軍中也都是千人敵的將領級別。 擇一方麵感嘆黑玫瑰深厚的底蘊,一方麵伺機尋找對方的破綻。他揮動雙劍,承接住對方的進攻,或者用身法進行毫厘之差的躲避。四五人淩厲的進攻宛如全打在一團棉花身上,硬是沒有傷到擇的分毫。一刻鐘過去,幾人便已是氣喘籲籲,而擇仍然麵不改色,鎮定自若。 見幾人力竭,擇抓住破綻,雙劍同時破入對方看似淩厲的攻勢,一番迅捷地抽送橫掃,幾人的兵器便如落葉般被擊飛出數十米之遠。失去兵器的幾人皆目瞪口呆地看著擇。他們毫無懸念地落敗了,若是在戰場上,他們恐怕早已是幾具橫屍了。 “承讓。”擇說。 擇緊緊盯著麵前剩下的那位尚未出手的男人。男人並不高大,甚至在他身形的對比下顯得有些渺小,但其散發的無形氣場,同樣讓擇無法小覷。 男人似乎用眼神示意了什麼,已經落敗的幾人得到了命令,各自退去幾步,雙手抱拳;身形收縮,在法術迷霧的邊緣憑空暗淡了下去,消失不見。 “你們黑玫瑰的這一套詭術,確實是神奇。”見到如此場景,擇不禁感嘆道。 “見笑了,公爵不愧是凱斯特上將的繼承人,一身武藝果然名不虛傳。”男人鼓了鼓掌,麵帶微笑道,“我倒是看出了一點門路,如果沒說錯的話,公爵剛才使用的,是艾歐尼亞的武術吧?” 擇看著男人的眼睛,點了點頭:“沒錯,我從十二歲便從皇家軍事學院畢業,開始周遊各地。我的第一站便是艾歐尼亞,在那裡,我向一位深山中清修的武僧拜師學藝,才習得了艾歐尼亞武術的些許精髓。” “原來如此。”男人道,“早就聽聞公爵智勇超群,天賦冠絕於諾克薩斯歷史,如今一見,傳聞果然不假呢。” “那些話,聽聽就好了。”擇若無其事地聳了聳肩。 “公爵倒是低調……”男人的笑容漸漸收斂,眼神中終於折射出尖銳的光,“我聽說,公爵最近在籌辦一個叫‘帝國護衛’的新組織,那麼我倒想問問公爵,你難道不知道這所謂‘帝國’,究竟是誰的掌中之物嗎?” 麵對淩厲的質問,擇麵不改色,似乎是胸有成竹。他麵帶微笑,故意挑釁道:“嗯?對不起,我剛回國不到兩年,對此尚是一頭霧水呢。不知道這位來自黑玫瑰的先生能否賜教一番?” 擇的話語未盡,男人已經率先出手。他當即伸出右手,掌心瞬間湧現出龐大的魔法能量,一條由魔法幻化出的紫色鎖鏈飛騰而出,擇側身閃過了第一道,哪知道第二道鎖鏈已接踵而來,正中他強健的軀乾。 鎖鏈充盈著強勁的能量,緊緊地捆住了擇的身體,擇越想掙紮,鎖鏈便越縛越緊。 “好強悍的魔法力量……” 這幾乎是擇自外出遊歷以來所遇到的最強的魔法攻擊,即使是與以緒塔爾最強大的元素使相比都毫不遜色。 僅僅一招,擇就已經動彈不得。他的麵色赤紅,聲音也變得顫抖,鎖鏈的壓迫力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還好他的身體素質強健,若是換作一般人,此刻恐怕已經窒息了。 “如何,公爵?現在知道在諾克薩斯做事,要先聽聽誰的建議了嗎?”男人有些得意地催動著手裡的魔法鎖鏈,看著被自己一招製服的擇,頗為自信地說道,“這是我們對你的警告。如果你從現在起收斂自己的所作所為,向我們表示屈服,我們可以既往不咎。” 擇沒有回男人的話,卻在此時閉上了眼睛。 在某一瞬間,他猛然睜眼,強健的雙臂瞬間爆發出一股更為強大的魔法力量,伴隨著灰白色的光芒,將纏繞的魔法鎖鏈悉數震開。 對麵的男人麵露驚訝地連退了幾步,剛剛掙脫的擇趁勢用法力包裹的手掌抓住了其中一道鎖鏈,灰白色的魔法狂暴地湧動,在一瞬間灌輸進了鎖鏈中,龐大的力量頃刻間便反向傾瀉到男人的身上。 一切的反轉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擇的臉上卻是輕描淡寫,他看著前方,用最冷淡的語氣說道: “我當然知道了,尊敬的樂芙蘭女士……” 男人被擇的魔法迎麵擊中,臉上微微出現了痛苦的神色。縈繞在他身邊的法術迷霧先是淡了一些,又轉瞬變得濃烈。 一番法力的喧騰後,紫色的迷霧最終散盡,周圍的世界也最終恢復了原狀。那男人原來站著的地方,此刻赫然顯現出了一個身材妖嬈、麵容嫵媚的年輕女子。 擇神色冷靜地看著樂芙蘭。其實,他已經在盡最大的努力壓抑自己潛在的情緒波動。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樂芙蘭,這位黑玫瑰的統領在諾克薩斯隻手遮天,也是他一直以來自己定義的最大的敵人。 盡管早有預料,他還是對她的外貌吃了一驚。很難想象,正是眼前這位妖艷的女人,實際上在暗中掌控整個帝國的走向。 顯出真身後,樂芙蘭恢復了鎮定,隨意催動法力摧毀了那道鎖鏈。她拂了拂額前的頭發,接連退了幾步,與擇保持了一段距離。 擇笑道:“詭術妖姬樂芙蘭女士,黑玫瑰的首領,聽說您已經活了八百多年。如果傳聞屬實,那麼您還真是駐顏有術呢。” “嗬嗬……沒想到公爵不僅武術精湛,還是一位如此強大的魔法師啊。這樣物法雙修的資質與天賦,放眼整個大陸,恐怕也稱得上絕無僅有呢。”現在的樂芙蘭沒有了先前的傲慢,但仍然保持著氣質的優雅,“不知,您法力的極限又是何種層次?” 她用勾魂嫵媚的眼神凝視著擇的眼睛,纖手中憑空變出一柄黑色的法杖。法杖修長,通體漆黑,一如諾克薩斯軍隊的底色,上麵鑲嵌著棱角分明的紫色寶石。樂芙蘭微微一笑,纖手輕輕一握,法杖瞬間開始凝聚全新的能量。 擇眉頭一皺,他能真切地感受到,樂芙蘭所凝聚的法力,比剛才還要強上數倍不止。看來,他還是遠遠低估了樂芙蘭的實力。 頓時變得緊張,一串腳步聲卻打斷了這短暫的安靜。視野盡頭的遠處,宙踏破迷霧,提著劍一路飛奔,縱身一躍來到了樂芙蘭與擇之間。在他身後,二十多名統一製服的劍客一齊趕到,將樂芙蘭包圍在一個圈內。 宙劍指樂芙蘭,盡管已經故作鎮定,他的臉上還是顯現出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緊張與驚慌。 “這位女士,我家大人現在正有急事需要處理,請您就此停手。” 他當然是在為擇開脫。一是因為他不知道樂芙蘭全力施展的魔法能力到底如何,與擇孰強孰弱;二是因為他匆匆趕到,尚且不知道這附近有多少黑玫瑰的勢力埋伏;三是此地距離不朽堡壘的城區已經不遠,如果樂芙蘭與擇在此大肆鬥法,勢必會引來城裡的駐軍。 此地不宜久留,否則局勢多半會對擇產生不利。 擇也順著臺階下,他後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再戰鬥下去的意願。 樂芙蘭先是看了看擇,又看了一眼正劍指她的宙,保持著最初的微笑,既不出手,又不打算離開,遲遲沒有回應。場麵仿佛僵了良久,宙和他的部下門雖然對此十分尷尬,卻也沒有人敢在這個女人麵前輕舉妄動。 良久,樂芙蘭才開口,含笑說道:“這便是公爵一手組建的‘帝國護衛’麼?嗬嗬,才二十多個人就有這般氣勢,果然可比我那群嬌生慣養的手下強多了呢……既然公爵有事要忙,那我也不好再打擾。這場切磋到此結束,你們請便吧。” 說罷,手握法杖輕揮,樂芙蘭的身體在魔法力量的充盈下瞬間消失不見。 “小心,‘魔影迷蹤’!”擇的麵色一變,大呼道。宙也在第一時間拔劍抵擋。 魔影迷蹤所爆發出的能量波將包圍她的護衛團成員頃刻間擊殺殆盡,隻有擇和宙勉強憑借自身實力接下,但二人也都是氣血翻湧,麵色鐵青,十分難堪。 “樂芙蘭的個人實力遠在我的預料之上。就連她帶的那幾個手下,也都是極為強勁的存在。”擇看著樂芙蘭消失的方向,說道,“如果她和她的部下全力出手,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應對。” 宙點頭表示同意,說:“她太可怕了。” …… “我們的人在不遠處發現了公主殿下。殿下正被幾名黑玫瑰的人糾纏,受了點傷,還好我們及時趕到。”宙說道。 一名護衛團的成員把索菲亞攙扶上來,說罷他們便退了下去,隻留二人在原地。 “殿下?!”擇這才想起了這位被他遺忘好久的貴客,連忙攙扶起她虛弱的身體,“他們也對您出手了?” “嗯。我隻看到一陣魔法迷霧,轉過身你便不見了,然後,他們的幾個人就找上了我……”索菲亞的麵色蒼白,嘴角甚至帶著一點血絲,必然是剛經歷了一場耗盡精力的追擊與纏鬥,“他們是有備而來,想必是知道了你我的關係。” 擇看著她憔悴的臉,不知道她是如何在黑玫瑰的那些頂級高手的攻擊下支撐這麼久的,一股愧疚之情在心底上湧。 “可惡……”擇先是咬了咬牙,低聲碎罵了一句,隨即對索菲亞道,“抱歉,殿下。這次請您做客,我本應該負責保護您的人身安全,但您反而受我連累了。” “沒事的,公爵。我畢竟是皇室的公主,他們不會對我下殺手。”見擇如此沉重,索菲亞擠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至少結局是好的,你的人還是及時出現,救下了我。” 索菲亞用細微的小動作向擇展開手掌,她的掌心裡冒出一道淡白色的法光。 “我也並非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她道。 說罷,便主動伸出纖手與擇握在了一起,以此遮過旁人可能存在的視線。 “您會魔法?”擇一邊感受著索菲亞掌心的細膩溫熱,一邊用驚訝的語氣低聲道。這正好解答了他先前的疑惑。 索菲亞淺笑著點了點頭,道:“這是我多年以來的秘密,還望公爵不要告知外人。” “我一定守口如瓶。”擇用保證的語氣道,隻是眼神裡閃過了一些轉瞬即逝的東西。 …… 回到了不朽堡壘的基地,擇與宙仍然處在對樂芙蘭與黑玫瑰的強烈震撼之中。 宙才注意到了擇身上的異樣,“您也受傷了?” “你來遲了,宙。”擇沒有多在意身上的傷勢,隻是用多少帶點責備的語氣道。 “實在抱歉,那時的德魯涅方向也有情況,想必是他們的拖延之計。”宙說,“他們實在神出鬼沒,我也是分身乏術。” “嗯。”擇點了點頭,表示了原諒與理解,“樂芙蘭選擇親自出現,這也出乎了我的預料。要知道,整個帝國,能親眼見過她真容的人可能也不過兩手之數……黑玫瑰這次似乎還隻是在給我試探與警告,沒有與我們決裂的意思。但我們的強硬回擊,也沒給他們麵子……我們在政壇的影響力也不算小,他們作為地下勢力,如果要明麵上清剿我們,恐怕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但黑玫瑰會從暗中下手,這才是他們所擅長的。”宙用一種擔憂的眼光看著擇,“像這樣突然的襲擊,他們隨時可以發動。他們在暗,我們在明,我擔心您的人身安全……” “這正是樂芙蘭最聰明的地方。”擇喃喃道,“幾百年來,她用神鬼莫辨的法術變幻著身份,她手下的黑玫瑰更是一群精通騙術的高手。她就是靠這種手段逐漸控製了諾克薩斯的大權。” “而這種根基在黑暗中的政權,正是帝國腐朽的開端。”擇加重語氣道。 “但是,樂芙蘭的統治已經根深蒂固。如今看來,我們的勢力與之相比,還相去甚遠。”宙說,“以黑玫瑰的隱秘性,縱使您能爭取到一些帝國其他的力量,恐怕也難以動搖他們的根基。” “不,不,宙。”擇搖頭道,他的語氣越發堅定,“沒有什麼事物是無懈可擊的,黑玫瑰也一樣。樂芙蘭建立的地下王國看似完美無缺,實則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 “最高明的行騙家到最後難免欺騙自己,而詭辯者往往寡斷。”擇似乎受到了某種啟發,若有所思,話語也變得深邃,“黑玫瑰最怕的就是一個迅捷、強硬且果斷粗暴的對手,樂芙蘭喜歡玩弄權術,我們就不給她操作的機會……” “可是,要發動那樣的攻勢,我們手中的護衛團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宙說。 “不,我們無法等到護衛團成長到那般強大,相反,我認為,是護衛團需要一個足夠強大的核心。”擇有了頓悟,他睜大眼睛,仿佛又陷入了苦思,道,“既然他們喜歡從個體層麵下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麼隻要我足夠強就行了。隻要我本人無法被擊敗,黑玫瑰也隻能給我讓道……” 擇低聲顧自說著,像是癡人隨口而出的囈語,宙又已經跟不上他的思路了。 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擇猛地抬起頭,麵色中也帶著難以言喻的驚喜,“我想我知道了,破局的關鍵。” “什麼?”宙的眉頭緊鎖,他對擇跳躍的思維感到困惑。 “還記得我們兵庫裡一直放著的那塊遠古符石嗎?”擇說。 “記得,那是您從恕瑞瑪帶回來的。”宙說,“一直存放在德魯涅的兵庫裡。“ “我派軍中的工匠檢驗過,那塊符石的質地堅硬無比,可以抵擋下所有利器的物理攻擊;裡麵蘊含有神秘符能,如果稍加改造,亦可以化解大部分魔法傷害。”擇的聲音禁不住地提高了許多,“這種強大的材料舉世無雙,我在想,如果把它打造成一套‘無懈可擊’的護甲,這樣我便不用再擔心黑玫瑰暗中的一切舉動,而可以放開手腳去做我想做的。” “這不可能。”宙認為擇的想法是無稽之談,“那塊符石我也見過,不僅材質強悍,而且桀驁無比,整個凱斯特兵團的軍工匠都對它束手無策,沒有人能把它打造成適合您的護甲。” “正常人當然不行。但我在艾歐尼亞遊學的時候,聽說過一個名字。”擇的眼中閃過躍動的光,“傳說中他的鑄造技藝,能夠馴化自然界的一切物質。” “還有這等人存在,”聽到這種說法,宙有些詫異,“他叫什麼?” “裡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