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 4889年 10月 28日晴 伊芙被房間內的晨光輕輕喚醒,太陽透過窗簾間的縫隙灑下幾束光線,在室內鋪陳出一片溫暖的金色。一旁的床鋪整潔而樸素,床單上沒有一絲褶皺,顯然是很久沒有使用過的樣子。房間另一側的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各類資料足著有半人高,伊芙在這書海間揉了揉朦朧的雙眼,流露出淡淡的倦意。 盡管這些天,伊芙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溫習那些早已爛熟於心的知識,但這無法阻止外界無孔不入的流言蜚語鉆進她的耳膜——前任平衡秘典的所有者,正是大主教的亡妻、戰場熾天使瑟拉菲娜夫人,這導致人們開始對其“養女”的身份議論紛紛。 自破壞神隕落後,邪神陣營的強大神明多數被逐個封印,唯有死神德姆讓正神陣營完全束手無策。德姆無法被真正殺死,因為他本身就是死亡的具象化,而德姆的力量一旦被封印,現世存在的靈魂輪回就會無法正常進行,一切“應死”的生命都會以活屍狀態滯留在世界上。諸位正神隻得將德姆的軍隊阻擋在各自庇護的土地之外,而這些軍隊幾萬年來不間斷地威脅著邊境安全,戰火連綿不斷。無數英雄在與這些怪物的對抗中青史留名,其中便包括瑟拉菲娜夫人。 盡管作為一位女子,同時又是被輔助性秘典“伊索洛芙”選中的人,瑟拉菲娜夫人卻一直作為一名沖鋒陷陣的勇士奮戰在前線。即使沒有直接的進攻法術,瑟拉菲娜夫人也在不斷提升自己的神力總量,來製衡更加強大的敵人。同時她刻苦鍛煉自己的身體,使得她在神術之外還掌握了不亞於騎士團團長的體術,在強製平衡敵我神力的條件下,她用自己強健的手腕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勁敵。 在一次任務中,瑟拉菲娜與尤思爾相遇,尤思爾為瑟拉菲娜戰鬥的風姿所沉醉,瑟拉菲娜也同樣對尤思爾仁慈的身形一見鐘情,兩人遂墜入愛河。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英雄,在17年前遭到破壞神殘黨的刺殺。據說當時尤思爾大主教在場,卻未能挽回瑟拉菲娜的性命,一代英雄就此隕落。 17年前......這個數字加劇了伊芙的不安。作為聖堂戰力之首的尤思爾大主教,配合身經百戰的瑟拉菲娜夫人,這對傳奇組合卻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刺殺,很難不懷疑有什麼東西拖累了他們。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伊芙心底滋生,為此她度過了整整三個不眠之夜,希望能從茫茫的資料中找到線索來證明或者證偽自己的擔憂。但如今來看,這一切皆是徒勞,有人刻意隱藏了這段歷史的細節,聖堂的資料中沒有留下任何關於那場刺殺的痕跡。 陽光透過窗戶,將伊芙的身影拉長,映照在滿是書頁和資料的桌麵上,而她的心思,仍久久地在這段撲朔迷離的歷史中徘徊。直到窗外的鳥鳴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這才將伊芙地思緒拉回現實。她試著平復了下內心的波瀾,沒有時間繼續彷徨了,今天新晉秘典管理者的課程將正式拉開序幕,縱使心頭縈繞萬千疑問,也唯有直麵接下來的旅途。 將桌上的雜物歸置整齊,她緩步走向鏡子,鏡中的自己映照出期待與緊張交織的神情。今天的伊芙選擇了一襲純白的長裙,質地輕盈,宛如月光下的霧靄。裙子的領口和袖口繡著精致的銀線花紋,顯得既純潔無瑕,又帶有一絲青澀的韻味。她小心翼翼地穿上裙子,感受著布料在肌膚上滑過的清涼;她梳理著自己的長發,將其編成一條鬆散的麻花辮,幾縷發絲不經意間垂落在臉頰旁,增添了幾分柔美;最後挑選了一對簡潔的銀質耳環,輕輕戴上,隨著頭部的擺動,耳環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弱卻迷人的光芒。 在鏡子前反復審視自己的裝扮,確認無誤後,伊芙深吸一口氣,她轉身走向門外。輕輕推開房門,右手邊的大主教房間依舊緊閉,看來主教已經一夜未歸。對麵則是佐格拉斯的居所,房門同樣緊閉著,多半則是睡過了——盡管昨天晚上佐格拉斯刻意放輕了腳步,但在萬籟俱寂的夜晚,伊芙仍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悄然溜出溜進的聲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佐格拉斯如同一枚暗黑的瑰寶,聰穎過人卻桀驁不馴。盡管都是同齡人中最優秀的一批,他與伊芙截然不同,如果說伊芙是憑借勤奮踏實的努力鑄就了當下的成績,佐格拉斯則秉持著“能偷懶則偷懶”的原則,在最短時間內趕完大主教布置的任務,隨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這樣他的成績卻每每超越大多數同齡人。 伊芙對此既羨慕又憂慮,她察覺到越來越多不善的目光開始投向佐格拉斯。若非大主教的庇護,他早晚會陷入困境,但他本人似乎對此毫不知情——亦或是毫不在意。 盡管對這位相伴十七載的青梅竹馬滿是擔憂,但真正麵對佐格拉斯時,伊芙又總是感到言語難以啟齒。猶豫再三,她終究沒有打擾熟睡的佐格拉斯,自己悄然走下樓梯。 侍從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桌上擺放著三份燕麥粥,上麵點綴著新鮮的藍莓和薄薄的蜂蜜。每份燕麥粥胖搭配著一塊全麥麵包搭配一小塊白色的奶酪,簡單而營養,這是大主教一貫喜歡的品調。 伊芙坐在餐桌一側,用勺子輕輕攪拌著燕麥粥,將食物一點點送入口中慢慢咀嚼,但她的心思卻早已飛向即將開始的課程,完全沒有在意美食的味道。用餐完畢後,伊芙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裙,輕輕撫平了裙擺上的皺褶,旋即向宅邸外走去。 清晨的微風迎麵拂來,帶著一絲涼意和生機;沿途的花草盛著露珠,在陽光下似有規律地閃爍著。希望這是個好兆頭,伊芙用玉手輕輕撚了撚陽光的尾巴,再無猶豫,向著聖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