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總,吳總,魏總,來,再敬你們一杯。”最靠近山體緩坡區域村子的村長張大誌,是個黑胖漢子,未曾說話先笑,笑容親和力很強。
按照規劃,他這個村子,整體都要劃歸到滑雪場範圍,所有人都要拿錢搬離。
他的長相很兇,如果不笑,繃著臉,會給人一種讓孩童被嚇得停止啼哭的既視感。
端著酒杯,敬酒碰杯時,他不管你喝多少,都會‘很真誠’的喝一大口,二兩的口杯,裝滿酒,基本上五六口,他就會喝光。
黑燦燦的麵龐,因為喝酒變得黑皮紫紅,大大的眼珠,也有往出鼓的狀態,離得近了看到會覺得挺滲人的。
邵銳和吳旭應對類似的場合,駕輕就熟,倆人也沒有無恥到非得拿捏這裡的人,盡管還沒有簽訂正式合同,對於投資建造滑雪場這件事,已經敲定了意向合同,現在是他們想要多一點利益,村裡鄉裡也想要多得到一些,雙方在這些細節上互相拉鋸。
在一旁的魏濤,很少說話,他不需要故意不搭茬,隻需要將自己跟孟曉雨的距離拉近一些,看看手相亦或是互相暖暖手之類的,時不時附耳低語,在旁人的眼中,他們二人就是臭不要臉的旁若無人tiao情。盡管魏總聲名在外,也多多少少會讓人有些覺得名不副實。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在領導的眼神示意下,作為沖鋒陷陣的勇士,張大誌不介意做這個費力不討好的活兒,我在前麵弄得再亂,留有緩沖餘地後麵會有人幫著我去收尾。
“邵總,吳總,我聽說鬆江要打造一個城市舒適圈,讓省城的居民工作在省城,居住在鬆江?”
一句話,給兩人問得一愣,不過這兩位都廝混商場多年,瞬息而至的錯愕隱藏的很快,他們二人都有一個優點,遇到既定發生時的麻煩,從不會在腦子裡有半秒鐘去考慮為什麼發生,而是會瞬間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應對上。
邵銳胖乎乎的臉笑著:“現在有這麼個提法,具體能不能做得到還不好說,先一步,不光是修建城市快速輕軌列車,我們自身的配套服務,也要有吸引力。”
吳旭習慣的扶了扶眼鏡,眼皮下耷,刻意為之,比正常眨眼的頻率慢了一些,伴隨著眼皮抬起來,嘴角微微上揚:“如果真能做到,我們的滑雪場也能更方便接待外麵的客戶。”
張大誌那親和力爆表的笑容不變,點燃一支煙:“我聽說光是消息出來,老城區和江南區域間的沿江兩岸,地價翻倍的上漲。以後沿江的觀景房肯定房價暴漲,幾位老板的資金,都會主力放在開發商業住宅方麵吧?”
孟曉雨別看跟魏濤在那膩歪,可注意力卻有一半留在這邊,聞聽此言,很明顯的身體頓了一下,在這方麵,她修煉的還不到位,如果她是主角,可能就被人看出來張大誌的言語起到作用了。
邵銳和吳旭都不是那種脾氣火爆仗勢欺人的衙內,不管有沒有那個資本,他們不會那麼愚蠢的用擺平‘脾氣惹禍’來消耗祖輩父輩留下的資源,可此刻,感覺到了冒犯。
邵銳笑著,笑的更燦爛,胖臉擠壓的小眼睛完全瞇成一條縫。
吳旭將眼鏡摘了下來,善於謀定後動的他,借用這樣的方式將火氣壓了下去,就算撕破臉皮了,就算心中有恨有怒想要發泄了,他也不會選擇當麵鑼對麵鼓這樣愚蠢的方式。
“怎麼,怕我們沒錢?”年輕,氣盛,魏濤這個工具人,準時上線,在氣氛瞬間凝固時,他打破了這份尷尬。
鄉裡的趙副職也配合著,讓氣氛不緊張,三十出頭的他,不太像是在鄉下負責具體工作的,更像是一些大機關單位裡麵當個小頭目的,乾凈利落的裝扮,白白凈凈。
“怎麼可能,幾位的實力母庸置疑,我想張村長的意思是,不知道幾位在這樣的大機遇麵前,是否還有心思弄一個小小偏遠的滑雪場呢?”
關鍵時刻充當工具人之後,魏濤嗬嗬一笑,手放在煙盒上,要說各種場合,香煙的作用早已被更廣泛的拓展開。
孟曉雨第一時間從煙盒裡沖出一支煙,叼在自己唇間,點燃,吸了一口,將煙蒂上沾染著自己口紅印的香煙,遞到魏濤的嘴邊,兩人這樣的舉動,也讓桌上重新出現了不懷好意的笑聲,剛剛那樣來自於雙方試探後的凝固氣氛也被打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