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秘藏內外時間流速不同,裡麵過去了一周有餘,外麵卻不過一天時間,賽場觀眾席上兩派門徒和圍觀者緊盯屏幕,果然什麼也看不見,隻能數數沙子,雖然失望,卻也沒人敢出聲質疑。 待到飛碟消失、秦雲天他們出現時,大家不明就裡,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表態不當,惹得兩派大佬遷怒於己。 不過形勢是一目了然了,按規則,以走出秘境的人數定輸贏,天機閣六人具完好無損,而熱血會隻剩了無息一人,還是昏迷狀態,不用裁判宣布,大家也都知道是誰贏了。 隻是這結果實在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魂門和熱血會這邊的人臉色難看至極,群情洶湧,大有掀桌子不認輸之勢。 不過其中的絕大多數人,倒不是因為輸了比賽和死了幾個人而氣憤——正相反,對幽冥和趙龍等人之死,不少人是存著幸災樂禍之心的。 他們此時的憤怒,是因為看到心心念念的於兒也沒出來,以為她也已經隕落在裡麵,所以痛心疾首,恨不得一擁而上手撕了淩昊他們,為於兒報仇。 不過魂門的門規還是很森嚴的,在場的大人物沒發話,即使不少人眼睛裡已經噴出了火,但卻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甚至連怒罵一聲都不敢發出。 淩昊眼尖,早見兩個陣營的主座上,各多了三個氣勢不凡的人物,身後還各多了十來個勁裝青年,魂力波動都不在參賽選手之下。 星盟這邊,大家見過的特使坐在右首,中間是一個麵如冠玉的中年男子,頷下三縷長須,甚是儒雅飄逸。左首一人卻是虯髯大漢,剛猛霸氣,不怒自威。 魂門這邊三人,卻是魂力罩麵,如黑霧鎖山,看不真切麵容。右首一人身著紫衫,此時其目光正透過魂力麵罩朝淩昊射來。 淩昊與之一接目,猛地覺得識海一痛,如中重錘,還好眉心魂珠輕輕一蕩,將對方魂力化於無形,但身形受此沖擊,已然有點站立不穩,伸手搭了一下旁邊的秦雲天和林中,才沒有當場摔倒。 就這一下魂力交鋒來看,淩昊判斷那紫衫人的魂力遠在特使之上,此時的自己萬萬不敵。 星盟這邊的人見淩昊無端端身形一晃,臉色難看,又對魂門的紫衫人怒目而視,馬上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居首的冠玉中年用魂念與淩昊確認了一下,看向魂門紫衫人人,勃然大怒道:“閣下如此欺負小輩,是想現在就破壞規矩,與我決一死戰嗎?”冠玉中年看似儒雅,行動卻果決,當下一記魂刀直斬紫衫人。 紫衫人冷哼一聲,正待格擋,卻見刀鋒一偏,卻射向了其右後側青年。隻見那人悄無聲息倒下,雖未斷氣,但識海破碎如醬泥,恐怕不死也成白癡了。 “閣下好狠辣的手段,我不過是想試試他的斤兩,你卻一下子廢了我門下的識海,可見星盟所謂仁義道德,確實就是婊子牌坊。”紫衫人怒喝道。 “你放屁”冠玉中年言辭可一點不儒雅,“你當我老曹是瞎的麼?要不是淩昊有特殊手段,現在倒下的就是他了,不是變白癡就是被你控魂,你這叫試試?” 魂門居首的白衫人聽了他們對話,才知道紫衫人剛才是對淩昊進行了襲擊,也是臉色難看地盯著旁邊紫衫人道:“龍玉山,你居然不遵經過門主同意的禁殺令,莫非是想嘗嘗萬鬼噬魂的滋味不成?” 那紫衫人自知理虧,強行狡辯道:“雪兄,我豈敢不遵禁令,真的隻是試探試探他而已,否則他還能好端端站在那裡?” 白衫人知道此人魂力比自己也隻稍遜半籌,一想似乎也在理,冷哼一聲道:“最好如此,若是破壞了門主計劃,我看你到時怎麼交代。”然後轉向星盟這邊拱手道:“哈哈,曹兄不必動怒,其中有些誤會,我們並無破壞規則的打算。我方試探在先,你方殺我一人,就此扯平如何?” 星盟這邊冠玉中年冷笑道:“你們的垃圾,豈能與我們的天才相提並論?不過看在你們全軍覆沒的份上,我們就不和無恥之徒計較了。” 魂門紫衣人騰地站起,回嘴道:“曹剛,嘴裡放乾凈點,別人怕你星盟十大行走長老,我龍玉山可沒放在眼裡。” 說完又向白衫人道:“雪兄,場內他們已經贏了,此時又讓他們占便宜,我們豈不是輸了兩次?魂門的麵子,可禁不起這麼丟啊!” “住嘴!龍玉山,此事因你而起,要說丟臉也是你丟的,真要找回來,你自己去向曹剛要,可別扯我們下水。” “無用之人,廢了也就廢了。”這時魂門坐在左首座的青衫人出來打圓場,看來也不贊成現在與星盟翻臉。 紫衣人見己方兩人都不支持自己,隻好壓下火氣向白衫人道:“好吧,你是首座,你說了算。” 白衫人臉色稍緩,麵向星盟這邊道: “各位,我們是氣運之爭,卻非私人恩怨,一人生死,無關宏旨,口舌短長,更是毫無意義。今日你們贏了,我們卻也沒輸,來日方長,總會有最終決勝之時的。” “放屁,放屁,臭不可聞!”冠玉中年連連以手扇風,“魂門最愛裝神弄鬼,臉皮比城墻還厚,參賽六人,隻剩下一個廢物,竟然好意思說沒輸,還搞出一堆歪理邪說,真叫人笑掉大牙。” “嘿嘿”白衫人冷笑了兩聲,卻不再接冠玉中年的話,轉而對淩昊說:“淩昊,我魂門與你並無私人恩怨,你應該也知道,我們也並沒想要與你為敵,否則你們恐怕走不出這個秘藏。” 淩昊知他所言非虛,不由點了一下頭,旋即又看著白衫人堅定地說:“閣下有意拉攏,淩昊卻無法領情。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淩昊不願與任何人為敵,但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親朋好友,也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我們生活的家園。 魂門行事乖張殘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莫說以前曾幾次設計害我,就算一直關愛、恩同再造,也不可能讓我有絲毫認同,所以以後就省點虛情假意吧。” 說完暗暗戒備,生怕對方一怒之下不顧身份再次發動襲擊。 “嘿嘿,這也不怪你。”白衫人卻沒動怒,聲音反而帶點悲涼和無奈,“不過世界遠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如果真有那麼黑白分明,倒是好了,可惜大部分時候,它是一片混沌的灰,是等著你去把它分成黑白,而不是它自己分成黑白等著你去辨認。” “在座的各位年輕人,雖然我知道你們現在不會相信我,也不能理解我的話,但我還是想請你們記住:氣運越大,承受的苦難越多,因為氣運是在苦難的磨礪和確認下積累起來而不是上天賦予的。 而且氣運越大,肩負的責任也越大,最後的集大成者,不隻承擔著為魂門或星盟爭是非利益的責任,也承擔著維係整個異能人世界乃至宇宙星空生命係統生衍運化的責任。” 白衫人最後的一句話,是麵向在座的所有年輕人說的。大家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你的廢話太多了,此次比試你們已經輸了,快說接下來想怎麼樣?是戰是散?”冠玉中年卻聽得不耐煩,打斷白衫人道。 不過這次他沒爆粗口,看來也對白衫人略有好感,覺得他不像魂門別的人那麼令人討厭。 “哈哈,曹兄還是那麼性急,”白衫人似乎很熟悉冠玉中年的底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贏了,自然是按規矩辦,我們撤!”然後起身沖星盟這邊一抱拳,竟就此率領魂門眾人連同仍在昏迷中的無息離去。 圍觀的一眾魂門擁躉麵麵相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星盟三人對望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麼容易,輕輕都鬆了口氣。他們雖然做出不惜一戰的架勢,心中其實卻也沒太大的底,真沖突起來,三人輸贏尚不好說,各自的門人弟子再損折一批卻是免不了的。 自稱老曹的冠玉中年見魂門眾人悉數離去,起身朝觀眾席上支持星盟的幾族勢力一抱拳,又轉過來對坐在魂門一邊、正惶恐不安的眾人說道: “大亂已起,大家或是逃避,或是選邊站隊,我們都十分理解。但魂門行事,你們也看到了,有點價值的極力拉攏,實力不濟的死了活該,活著的時候要被下魂禁受人操控,死了後如垃圾般拋屍荒野。對門內核心弟子尚且如此,諸位如要追隨,最好要有做炮灰和韭菜的覺悟。 我星盟寬厚為懷,不愛打殺,但大義當前,是非分明,若是有人助紂為虐,就是我們要除之而後快的死敵了。大家好自為之!” 說完,朝淩昊幾人一招手,對星盟眾弟子說,“我們先回去再說。”然後閣主領路,一起朝天機閣而去。 餘下眾人數了一天沙子,熱鬧沒看著,倒聽了兩邊大佬的一番高論,也算不虛此行。當下表情各異,有的籲了一口氣,有的凝了一層霜,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一臉茫然,總之各懷心事,暗自盤算亂世求存之道,在熙熙攘攘中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