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坊。 外麵漆黑一片,隻有中廳亮著燭火。 沈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端著酒杯,一動不動。 離開火蠍幫已經一個時辰,七道木靈種子的印記沒有異動。 沈醉並沒有在意。 哪有什麼天衣無縫,哪有什麼萬無一失。 就算這會兒賀仙師突然殺來,他也不會太過驚訝。 沈醉不由的自嘲一笑,自己這算不算耗子腰裡別著槍,起了打貓的心思。 獵殺修仙者,想想就很刺激。 的確他身懷生靈之焱,有很久很久的壽命,可是他始終認為,沒有力量的長生就是一種詛咒。 長生逍遙,不逍遙,長生有什麼用。 像狗一樣東躲西藏,秘密暴露隻是時間問題,那時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狗久了,心氣也就沒了。 一個腐朽的低等修仙者,對於沈醉來說就是天大的機緣。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失敗? 沈醉不是沒想過,要麼當場身死,要麼遠遁千裡。 可惜時不待我,要不然可以多做些準備。 更何況,沈醉也沒得選。 如今敵明我暗,他還有出其不意的機會,等到敵暗我明,那時隻有無盡的麻煩。 以目前所知信息推算,他成功的概率極大。 沈醉垂下眼簾,平復心中思緒。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此而已。 “喔喔喔。。。” 雄雞一鳴,天下白。 沈醉緩緩站起身,快步進了東房,不久提著兩個小酒壇出來。 “咚咚咚。。。” 前門適時傳來一陣敲門聲,門外正是火蠍幫幫主曹洪。 見到沈醉開門出來,曹洪連忙恭敬行禮道:“見過主上。” 沈醉淡淡說道:“在外麵就稱我沈掌櫃就行。” “是。” 過了一個晚上,曹洪雖然看起來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卻平復了不少。 沈醉深深看了看貌似恭敬的曹洪,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將兩壇酒遞給他。 “這是本尊送給賀道友的見麵禮。” 曹洪恭敬的伸出雙手接過。 沈醉又道:“以後如何交易,請賀道友出個價,至於金銀這些糞土就不要哪來貽笑大方了。” 沈醉聲音稍稍有些冷厲,曹洪額頭滲出一絲冷汗,腦海中浮出一些令人驚懼的畫麵,態度不由的愈加恭敬。 “遵命。” 等到沈醉徹底關上門,曹洪才稍稍鬆了口氣,又看了一眼禁閉的大門,這才轉身離去。 隻是他臉色變幻不定,眸子裡閃過一絲猶豫。 察覺到曹洪已經遠去,沈醉冷冷一笑,此人是否會背刺自己,他並不在意,工具人而已。 是生是死,就看他的造化。 沈醉拿起雙鐧,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又將其放下。 不多時,他從酒窖出來,手中提了一個沉重的木箱。 開了後門,徑直來到隔壁。 “咚咚咚。。。” 沈醉敲響門。 不時,門打開,開門之人依舊是雲姨。 “沈小哥,這麼早,不知有何事?” 在雲姨影響中,沈醉幾乎沒有主動來過,更別說還這麼早。 “打擾了。” 沈醉略有歉意的拱了拱手,接著說道:“沈某得罪一個厲害的對頭,今日要去跟他分個生死。” 雲姨聽罷,臉色一凝,問道:“沈小哥的意思是?” 沈醉歉意說道:“這些時日,沈某跟雨兒親近,知道的人不少,若是沈某敗亡,恐怕對頭有可能遷怒你們。” 行最好的計劃,做最壞的打算。 無論是敗亡,還是遠遁千裡,沈醉幾乎都不可能返回。 賀仙師尋不到他的晦氣,未必不會遷怒他的親友。 他親友不多,也就她們和魏虎老爺子。 魏老爺子的脾氣他可了解的,不會聽他的,最大的可能是勸他遠遁。 隻能給他報個信,聽其抉擇。 再說雲姨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凝重,沈醉心中更加歉疚。 於是將手中木箱遞過去,說道:“這裡有些銀子,你們到城中找個客棧住下,如果天黑沈某未曾返回,你們最好盡快離開襄城。” 雲姨沒有說什麼,隻是默默接過木箱。 一百多斤,雲姨輕輕鬆鬆提在手中,沈醉並沒有意外,他早就看出她們不是一般人。 “保重。” 沈醉沒有多說什麼,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盡人事聽天命,他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返回家中,沈醉來到祖父沈厚的靈位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老爺子,保佑您親愛的孫子,您還沒見到曾孫呢。” 隨後沈醉用布將雙鐧包好,背在背上。 沈醉剛出門,沒走幾步。 突然身後有人呼喊。 “沈小哥,等等。” 這是隔壁雲姨的聲音,沈醉心中有些疑惑,莫非有事? 停步轉身,雲姨已經快步來到跟前。 “給。” 雲姨遞過一物,一塊銀白色玉牌,三寸大小。 “這是?” 沈醉感覺一頭霧水,這是幾個意思。 “這是小挪移符,輸入血氣會吧,隻要輸入血氣,可以隨機傳送二十裡。” 雲姨瞪了沈醉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可是我家小姐的寶貝,收好嘍,記得別死在外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不等沈醉拒絕,直接塞入他手中。 接著又道:“記住了,隻有一次機會。” 說完,雲姨頭也不回的離去。 沈醉木訥的看著雲姨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知是驚喜還是驚訝。 小挪移符。 隨機傳送二十裡。 一聽就知道是保命的仙家至寶。 早就猜測她們出身不凡,卻沒想到如此不凡,小挪移符這種至寶,估計一般的豪門聽都沒聽過。 美人恩重啊。 沈醉緊緊握住玉符。 穩了。 長春坊隔壁。 “小姐,值得嗎?” 剛剛返回的雲姨,麵色猶疑的看著雍容華貴的粉裙麗人。 粉裙麗人嫣然一笑,“東西就是給人用的,哪有什麼值不值得。” “那可是小挪移符啊,就剩下一次機會了,當初要不是有它,咱們早涼透了。” 雲姨雖然對沈醉也是有些好感,卻依舊感覺心疼的不得了。 “嗬嗬。。。” 麗人沒好氣的白了雲姨一眼,說道:“那你為什麼沒阻止我?” “哼,東西又不是我的,你都不心疼,我才懶得阻止。” 說完,雲姨傲嬌的一扭嬌軀,快步離去。 房門關上,隨著光線變得暗淡,麗人的臉色似乎也有些陰暗,美眸之中閃過一絲憂色。 不遠處靠窗的書桌上,右上角擺著一個栩栩如生的仕女木雕。 桌麵上鋪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個手持雙鐧,迎風而立的男子,隻是男子麵部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