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家中,有夏顏和沒夏顏的日子好像沒什麼不一樣。 除了家裡空落落的。 實際上這個家裡本來人也不多。 簡陋,樸素,窮酸。 勉勉強強生活罷了。 …… 他抓起桌子上裹著野菜的粗麵,像往常一樣啃了一口。 味道和往常一樣。 他機械地咬動接下來的幾口。 若是夏顏在此,應當會開始盤問指責夏石東今天有沒有欺負他。 然後開始交代明天的用度。 向來如此。 ……然後,笑著問他今天過得怎麼樣。 他今天……過得不好。 他把吃了一半的東西放下,道:“我吃飽了,出去遛個彎。” “你嘛的,敢浪費我狗腿給你打斷!”夏石東大聲地怒吼。 “確實吃飽了。我沒說扔了,留著下一頓我還吃。”陸冰道。 夏石東的眼神中怒氣稍減:“你踏馬最好死在外麵!” …… 木城。 木府坐落在城市後方中央的位置。 木城的人氣不足,街上的叫賣聲稀稀落落,行人也不多。 聽說以前的木城每日開市喧鬧震天,熙熙攘攘。 有記事的,還會說,那樣熱鬧的景象好像還在昨天,木城變化確實有些大。 陸冰來到龐大的木府門前,純金所鍍的門匾高掛頭頂,有些閃人眼睛。 他直沖沖往木府開著的大門邁去。 兩個拿著手臂一樣粗的木棍的人攔住他的去路。 “你乾什麼?看不見上麵的木府兩個字麼?” 兩人兇神惡煞地喝道。 陸冰道:“我進去見見故人。” “見故人?小子,我看你這一身窮臭味,不知道哪來的乞丐。趁我們沒發火,趕緊滾得遠遠的,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你這門開著,不就是讓人進的麼?” “我踏馬……”其中一人一腳踹到他的胸口,將他踹出三米遠。 陸冰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震動,屁股有摔碎的感覺。 兩個守門的譏諷地看著他道:“門開著,那你就進唄!” 陸冰感到有些屈辱無力。 腦子一熱,他像牛一樣低著頭沖了過去。 一根塗了黑漆的棍子一下捅到他肩膀上。 他吃痛,同時身體也被往後掀飛。 他輕輕碰了一下肩膀,疼的呲牙咧嘴,顯然骨頭已經斷了。 “再闖一次,要了你的狗命!” 他又沖了過去。 兩個守衛對視一眼,抓住他的領口,直接就把他放倒在地。 兩根長長的木棍雨點般地落到他的脊背上。 他忍不住慘叫了起來。 一陣陣的疼痛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 “夏顏!”他喊了一聲。 迎來了更猛烈的鞭打。 說來,夏顏自己在木府過得恐怕也不如意吧。 他漸漸放鬆身體。 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伴隨疼痛傳來的,還有令人起雞皮疙瘩的麻木感。 “住手!” 一個少女的聲音。 他眼前模糊一片,昏迷前隻看到一個青色衣裙的身影。 “爹,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留他一命算了。” “哼。讓他趕緊滾。明天我再在這裡看見他,你再怎麼求情也沒有用。”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的聲音。 陸冰醒了過來,聽到外麵的說話聲,立馬爬了起來。 他所在的是一個堆滿稻草的屋子。 一起身就渾身疼痛,全身骨骼像要散架了一樣。 他走到麵前拚命地拍打。 “放我出去!” 門被拍得咣咣響。 門外一名黑衣的半百男人正和一名青衣少女在交談。 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黑衣老男人是木府家主木元,少女是其女兒木茗 木元走到門口,木茗像是知道什麼,拉著他的衣服,道:“爹。” 木元甩開她,一揮手,一道氣勁將門炸開。 木屑翻飛,在門後的陸冰被沖到墻上,深深陷了進去。 陸冰的眼睛睜不開,感覺自己的氣息隻出不進。 木茗立馬擋到兩人中間。 這時外麵傳來一陣喧鬧。 一名換上了喜慶紅衣的女子小跑了過來。 幾個女媽媽在後麵追著。 她一股腦沖進屋裡,將陸冰從墻麵裡抱了下來。 “陸冰!陸冰!” 木元臉色冷漠。 木茗見了,從戒指裡拿出一個玉瓶,裡麵有一枚帶有清香的綠色丹藥。 “這個給他服下。” 帶有清香的綠色丹藥被傾倒出來。 紅衣女子輕輕地將丹藥送進昏迷的青年嘴裡。 陸冰咳嗽了兩聲,深吸了一口氣。 穩定呼吸後,抬頭看了看。 眼前的女子紅衣加身,高盤的青絲間插著名貴的發簪。 往下看去,略微緊身的紅衣將豐滿的身材恰到好處的顯現。 領口處留出了暴露溝壑的開口。 “夏顏……”陸冰自然認得這此刻如此美麗的女子。 “陸……”夏顏剛剛開口,身子就被一股無形的吸力拉走。 夏顏淩空落進了木元懷裡。 木元摟著她的肩膀,問道:“他就是你原來的小情人?” 夏顏扭動身子,想要掙脫開來,卻被緊緊束縛著。 “小子,你知道麼,早在三個時辰前,你就該死在外麵喂野狗。” 木元蒼老的臉上浮現殘忍的笑意。 他嗤笑一聲,將皺乾的老臉湊到了夏顏的脖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啊。”他發出銷魂的呻吟,“處子。” 他臉上的皮皺在一起:“小子,想不想嘗一嘗這個極品的女人?” 木元伸出枯樹一樣的手指在夏顏臉上滑了一下。 陸冰心裡的怒火被點燃。 “你木的!老狗,我今天跟你拚了。” 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上的青筋暴起。 “陸冰!你回去吧。” 夏顏卻沉聲道。 陸冰的身形凝固了下來。 木茗在一邊出聲道:“你鬥不過我爹,想活命,你現在還能走。” 陸冰的拳頭放了下來,地下頭臉色陰沉。 “好。”他輕輕應了一聲。 深一腳淺一腳向門外走去。 木茗看了他爹一眼,然後跟上陸冰,不然他能不能走出木府真的不好說。 陸冰像無頭蒼蠅一樣往前走。 “啊——” 他突然慘叫一聲,單膝跪到地上。 低頭看去。自己的右腿膝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血洞,鮮血汩汩往地上流。 木茗撕下自己裙子的一角,一道白色的真氣浮現在劍指上。在布條上一抹,布條便被一股奇異的氣息包裹。 接著她掏出一顆黑色的丹藥,放到布條上,便自動化散了去,化作流動的粉塵而不掉落。 木茗將手伸到陸冰腿窩裡,用力一拉,將傷口替他包紮好。 木茗攙扶著他,後者艱難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身後的夏顏眼裡泛起無盡的疼惜。 她趁木元鬆了氣勁,掙脫了開來。 “晚上乖乖等我。聽話,如果你不想你的小情人和你哥出事。” 木元拍拍袖子離開了。 幾個女媽媽遠遠地看著木元走後,過來將夏顏拉走。 …… “我爹這樣作惡很多年了。你家的情況我聽下人說了。我替我爹給你道個歉。”木茗和陸冰並排走在一起,她當然知道道歉沒用。 陸冰看了木茗一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嘆了一口氣,嘴裡苦澀異常。 “至少在這木城,現實就是這樣的。哪怕我看不慣我爹的作為,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木茗道,“不過,等我的境界往上再進一步了,說不定到那時我就能阻止我爹了。” “作為他的女兒,能阻止他的惡行,也多少算是給這麼多無辜的受害者一個交代。” “但,現在還不行。” 木茗捏了捏拳頭,貝齒輕咬下唇。 “你什麼意思?”陸冰突然抓住木茗的肩膀,神色激動地道。 一股奇異的力量覆蓋在木茗身上,陸冰的手被推開了。 “很抱歉,現在真的不行。不是我不想,是我真的做不到。”木茗皺了皺眉,出於愧疚,道。 “不是。”陸冰瘋狂搖頭,“你說,你的境界,什麼境界,你什麼意思?” 木茗紅潤的小嘴微張,有些不可思議。 “哪怕你是平民人家,也該聽說過吧。世上有天賦的人,可以通過修行的方式提升自己的境界。” 想了想,木茗又接著道:“提升自己的境界,來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例如名利,地位。” 陸冰的眼裡閃過光:“你現在是什麼境界?跟你爹比具體如何?” “嗯……這個,我跟我爹算是差了半個境界。按劃分我們在一個等級,但他比我早達到了好幾年,所以現在我還不是他的對手。何況,他還是木府的家主……” “砰——” 跪地,連帶一聲響亮的磕頭聲。 “木小姐,請你……教我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