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薛定諤的酒量雖然離譜,可並非無跡可尋。
  自己做出這個推斷的根本原因,就是韓信有說那趙常史懼內是真,再又補充喝酒喝趴的那五六個人,乃是千夫長,大概是在軍中設宴的時候。
  這樣一來,陳洛就簡簡單單地做出了以上的推斷。
  “有道理啊。”張蒼猛地拍手,聽到韓信的說法與他的認知相悖時,內心尚在疑惑,等到陳洛說出自己的推斷後,覺得這完美地合乎邏輯。
  下一瞬,他便側過頭去,觀察韓信的反應。
  此時此刻,韓信嘴巴微微張開,想要說出的話卡在了嗓子眼裡,短時間內,他呼吸停滯數秒,即使沒有憋得麵色漲紅,腦袋也多出了輕微的眩暈感。
  “這是怎麼猜到的。”老半天後,韓信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算你厲害,不過女兒紅你就別想了,要是萱兒出嫁那天啟封,我勉勉強強邀你過來喝一杯倒也成。”
  “算你有心,到時候我肯定給大侄女備幾件大禮。”陳洛樂嗬嗬地應下。
  “我也別忘了。”旁邊的張蒼笑瞇瞇地提醒,“酒我戒了不喝,但這禮我肯定要送的,隻要我能活到那一天就行。”
  陳洛接話道:“放心吧老張,我們這裡三個人,你肯定活得第二長。”
  “借江寧吉言了。”張蒼摸了摸鬢角的白發,“那丞相覺得誰能活得最長。”
  “不可言,不可言。”陳洛擺了擺手。
  “這有什麼不可言的。”韓信白了一眼,“禍害遺千年。”
  陳洛:“……”
  張蒼差點噗嗤笑出聲來,隻是想著這哥倆打趣,自己若是笑出聲來,那屬於“禍水東引”。
  於是他抬頭望天道:“誒,怎麼都走到這裡來了,這都四五裡地了吧。我等下還得去殿中處理事務,就隻送你們到這了啊。”
  “無妨,公事要緊。”
  “張大夫去吧,下次再來閑談。”
  與張蒼拱手作別後,陳洛和韓信繼續步行瞎扯,甚至因為邊上沒有了第三人,聊到愉悅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時不時發出陣陣大笑,完全看不出他們居然是丞相與大將軍。
  隨著年歲和地位增長,陳洛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在行伍中與普通士卒都能肆意打諢插科,倒不是他端著了,而是對方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瞬間就會變得誠惶誠恐,表現和之前完全不一樣,讓人感覺挺無趣的。
  在曾經那些老熟人麵前,自己不用拘謹,亦不用擔心對方接不上自己的話頭。
  隻是隨著蕭何離世,陳洛恍然發現這十年間,自己的熟人正漸漸減少。
  “到岔路口了,我就走這邊先回去了。”韓信指了指他的左手邊,向陳洛示意。
  “好。”輕輕頷首,陳洛俯首揉了揉小腿,“這走了隻怕有小半個時辰,我是該坐到馬車上歇歇了。”
  “老張,我打算上車了。”陳洛朝著身後喊道,並揮了揮手。
  下一瞬,馭者揚鞭,馬車瞬間啟動趕來。
  “主君,俺是阿張,阿父他半年前身體不適就回鄉了。”那馭者長著和之前車夫八成相似的麵孔,臉上掛著的笑容同樣憨厚,隻是嘴角周圍沒有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