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並非危言聳聽。
  戰爭對於國家的基礎建設來說,破壞巨大無比。
  將城市建立起來需要耗費數十年,讓它擁有底蘊更是得花上千百載,可想要將它毀滅,僅僅需要放一把大火。
  七國動亂,持續的時間長了,恐怕荊地和齊地經濟直接糜爛,陷入泥潭。
  陳洛更加關注的區域,乃是長沙國那塊地方。
  原本歷史裡,長沙王並沒有參與七國之亂。
  但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陳洛擔心南越國會借機生事。
  要知道趙佗那個老東西的確能活,他把第一個太子都熬死了,結果仍舊生龍活虎,安穩地坐在王位上麵。
  這些年裡南越國沒有什麼大動作,那是因為在劉恒的治理下,大漢國力處於持續上升的階段,趙佗那個老狐貍沒有那麼頭鐵,不敢惹是生非。
  可七國之亂開始,朝堂的軍隊被荊國擋住,更不要說再往南去到長沙地區。
  於是南越國如果搞事,那是不用直接麵對大漢正規軍的兵鋒。
  何況他們真要是對長沙國動手,可謂“師出有名”。
  畢竟劉啟派出信使,讓天下諸侯勤王。
  雖說他這信沒有送到南越國去,但趙佗就隻是需要一個出兵的由頭。
  到時候他把長沙國的地盤占了一些,那等七國之亂結束,還回來的可能性就不高了。
  “阿父,是我思慮得淺了。”陳直此時麵帶愧疚,用頗為自責的語氣說道。
  自己的格局比起阿父和弟弟來說,實在顯得小了。
  悲憫天下百姓之疾苦,與心心念念家族之興衰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陳洛笑了笑說:“你這是什麼話,論跡不論心,直兒伱願意去掃平這場動亂,那就是好事。
  至於理由,那沒有人會專門去關心的。”
  畢竟絕大部分人都是唯結果論者。
  隻要一個人成功了,那他最開始做出選擇的理由重要嗎?
  人們不過會發出感慨,覺得他目光長遠,兼顧不俗的運氣。
  得到安慰之後,陳直用力點點頭說:“我知道了。那麼阿父,接下來是要執行什麼樣的計劃?”
  將目標確定下來之後,自然不能像無頭蒼蠅那般亂竄,說是去靠運氣撞對答案。
  當然,如果在平時,那陳直就是提出方案的人。
  隻是現在阿父在這,自己就不班門弄斧,最多等下提出一些修補的建議。
  “我希望你帶著我的書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前去郢都找你嶽丈,並和楚太子商量,讓他們出兵。按照楚國當下的實力,完全可以抗衡荊國和長沙國聯手。”陳洛又扭過頭去,望向次子,“阿魯,你也去淮陰一趟,淮陰雖然沒有軍隊,但韓兄一人就抵得上十萬士卒了。”
  深吸了口氣,他再鄭重地重復一遍後說:“這次的事情很重要,你們盡快啟程,不要耽擱太久。”
  “是,阿父。”陳直和陳魯兩人同時應聲。
  在心底盤算片刻,陳直又接話說:“準備路上的乾糧和護衛,我和阿弟最快可以後日上午出發。”
  “這事就交由你來安排,盡快吧。”陳洛輕輕頷首,接著半閉上雙眼。
  ……
  兩日後。
  西風獵獵,卷起地上的塵土。
  陳洛站在陽夏的城門處,眺望著兩列車隊向不同方向離去,馬車上掛著的鈴鐺聲漸漸消失在風中。
  他轉過身去,輕輕嘆了口氣,往不遠處下城墻的踏道走去,而心底則默默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