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獅子和黑狼(1 / 1)

朕有帝國 神遊四荒 6104 字 2024-03-20

費魯曼其實稱不上信任維亞。他知道維亞是這一屆最優秀的幾名軍官,也剛知道他是一名魔法師。現在還看見了他的劍法很棒。但無論怎麼講,他們隻是剛認識。   鬼使神差的,他卻脫口而出:“我相信你。”   “我要把你當誘餌,吸引灰狼的進攻。”   不許多言,費魯曼也能看出現在局勢。   目前肉眼可見有十二隻灰狼,有兩隻已經死亡,一隻重傷逃跑,一隻輕傷;己方三人,但自己近乎沒有作戰能力,卡布的左臂受傷,而且他持有木棒的右手也顫抖起來——這些都說明他的體能和戰力接近極限。仍有戰鬥力的維亞看起來還算完好。但是雙方的戰力比已經從最初的2比12變成1比9了。   費魯曼剛要說好,維亞的手已經搭在他的肩上,一下就把他推向狼群中。   在正麵負責消耗精力、吸引注意力的四隻狼被嚇一跳,炸著毛往後退。或許它們以為‘兩腳獸’要殊死一搏了。後退的幅度過大,甚至撞到後麵休息的五隻狼的身上。   貌似睡著的五匹狼卻突然起身。原來它們的休息是假的,其實一直瞇著眼關注場麵的局勢。如果剛才沖出去的人是維亞,四隻狼後退,維亞的首輪進攻隻能撲空;在混亂的局勢中,麵對五隻狼的同步進攻,任誰也防守不下來。   看見五匹狼沖上來的一瞬間,費魯曼確實以為自己死定了。   兩匹目標是自己的大腿,兩匹是手臂,一匹是脖子。   三隻灰狼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灰線。   還好維亞的動作夠快。   他在把費魯曼推出去的一瞬間,自己也潛在費魯曼的身後。看到五匹狼的進攻,先是由半蹲的潛行姿勢一躍而起,同時長劍已出,劃破夜空,一劍同時傷到鋪向費魯曼腿部的兩匹狼;待力盡之後,又在空中一肘擊中一匹狼的腰部。最後把自己當成武器,撞向空中那兩匹狼。   維亞和兩匹狼撞到一起,兩邊都倒在地上。   剛一落地還沒調整姿勢,維亞已經朝著野狼落地之處盲發一枚火球。即使他努力調動識海,這枚火球的大小仍隻有雞蛋大。   這個火球隻求能阻一阻。這個火球確實發揮出他應有的效果,隻可惜有兩匹狼。   他翻身後,一邊發出火球,下一瞬間故技重施,又挽起劍花。銀色的河流在他手中炸開,如果第二匹狼的目標是他的咽喉,隻怕會命喪當場。   隻可惜,第二隻狼的目標是他的腿。   維亞禁不住叫了一聲,他躺在地上,腿部被野狼撕咬著拖進黑暗。雖然他劍術還算高超,但這種情況完全派不上用場。他一邊喊道:“滾開,滾開!”一邊有力揮舞。隻可惜躺在地上,長劍完全無法覆蓋到腳的那部分。   原本散開的幾匹狼此時又圍上來,嗚咽著就要上來撲咬。   維亞從沒想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縱使冷靜如他,眼睛裡也不免閃過絕望。   此時的掙紮已經純粹是本能了,連他自己也不抱有希望。   可是就在此時,又有新的變化。   突然傳出一聲哀鳴。原來拖著維亞腳的那匹灰狼不知為何鬆開了口,一瘸一拐的朝著黑暗中跑去。   它的腿部受傷了?   因為太黑,維亞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傷到那匹狼。   群狼也已經傷亡過半,正當它們猶豫不決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這似乎是某種信號,剩餘幾匹狼都麵對著眾人緩緩後退,然後猛地逃向黑暗裡。   過了好幾秒,維亞才起身。   自己好像活過來了。   直到這會兒,卡布才拿著木棒沖過來。   “怎麼樣?狼呢?還有狼沒?”   維亞說道:“都跑了。”   費魯曼臉色蒼白,結結巴巴道:“真對不起,我,我沒有實戰經驗。我……”   “不用解釋,沒事的。不用解釋。如果沒有你,我們可能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費魯曼眼眶都紅了,他認真道:“我回去一定好好練劍。”   維亞拍了拍他肩膀,沒說什麼。   其實費魯曼也沒錯,他們上的是軍校,是作為軍官培養的。以費魯曼的成績,再加上他貴族的出身,畢業之後大概率到第一軍團,“獅心騎士軍團”報告。獅心團常年駐紮在自盟的首都,麵對戰爭的概率比在杜莎森林遇到魔獸還小。   況且即使真的麵對戰爭,費魯曼也是在參謀部。他確實沒有必要苦練劍術。   “沒事了,回去再說。”維亞安慰道。   卡布突然問道:“最後那個狼崽子怎麼鬆口了?”   “怎麼鬆口了?不是你們救了我嗎?”   “我看見你把費魯曼推出去,給我嚇一跳。我趕緊沖過來了,剛來你就把狼群打跑了。”   “啊?”維亞有點驚訝,“費魯曼,剛才是你救了我嗎?”   費魯曼搖頭:“我剛都嚇傻了。”   “奇怪。”維亞皺眉思考了下,也沒什麼結果。隻好說道:“那裡距離篝火太遠,我隻看見它的腿部好像受傷了,最後一跳一跳的跑開。”   費魯曼也說道:“是啊,好奇怪。遠處原來狼嚎,它們竟然撤退了。這太不尋常了。”   維亞說道:“而且剛才戰鬥的時候,它們居然有‘預備隊’的意識。一次不投入全部兵力。”   卡布撓撓頭,“這有什麼奇怪的。這不是魔獸嗎,魔獸難道連這點都做不到。”   “不不不,我看見的那匹黑狼絕對是魔獸。但是這群灰狼不是。這群灰狼隻是尋常的狼群。”   “你不是獵人嗎,尋常的狼群會這麼魯莽的進攻嗎?”   “怎麼不會,當食物極度匱乏時,狼群可能會進行更為艱難的捕獵並願意承受更大的傷亡。”   “那你看剛才那群狼,看起來像是食物‘極度匱乏’嗎?”   維亞一愣,確實是這樣。這群狼每個的毛色油光發亮,顯然是不缺少食物的。按常理,麵對威脅,狼群隻會進行試探性進攻。像這種傷亡三分之一還不撤退的狼群,還是在不缺食物的情況下。這確實很不合理。   維亞打了個手勢,示意三人坐下來。   “我腦子有點亂,你們幫我捋一捋。”   卡布本想說‘好’,但是他確實不擅長把一件事‘捋一捋’。於是又把這句話塞回去。   “從頭來說。首先可以確定一件事——咱們是陸軍軍官學校的畢業生,是自盟還算重要的人才。這點沒有疑問吧?”   費魯曼點頭:“倒不是自大,但咱們學校確實很難考。”   “是了,所以不會把咱們放逐到一個地方,讓咱們等死。因為說不通,咱們又沒有犯任何錯,沒道理花這麼大的價錢,又不讓咱們起作用。”   費魯曼接道:“我有一個想法……可能這才是真正的畢業考試。”   “嗯?說下去。”   “咱們之前所有的學習和考試,不管是軍事理論、戰鬥素養、戰略思維還是其他,都是限製在一個‘框架’裡。教官讓咱們做什麼,咱們就要做什麼;隊長讓咱們做什麼,咱們就要做什麼。”   “我總結一下你的意思,你是說以前咱們從來沒有獨立麵對過問題。”   “對了!如果以後咱們進了部隊,起碼是從上尉開始吧?上尉已經可以獨立指揮作戰,很多時候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麵對一個陌生的環境,看眾人的表現,然後打分?”   “很可能是這樣,自從我看到你的探視之風後,這種想法就模糊出現在我腦海裡。既然你有‘探視之風’,你怎麼知道咱們的一舉一動不被其他人看著呢。”   維亞恍然大悟:“如果是考試,那目的自然隻是看咱們的表現,而非生死廝殺。”   費魯曼總結:“所以有人在暗中保護我們。”   卡布聽懂這句話,大喊道:“出來吧!別躲了!”   篝火劈裡啪啦的燃燒著,隨著聲音被森林吸收,黑夜還是那麼寂靜。   “別喊,別喊,這隻是猜測。”   費魯曼接著問道:“那‘道路’是怎麼回事?”   “管他怎麼回事,可能性多了——也許真有人在杜莎森林偷樹。”   “那黑狼呢?”   “黑狼,嗯……”維亞有點答不上來,“我可以確信黑狼是魔獸。他會魔法。可能今晚睡得早?”   “哈哈哈哈。”費魯曼和卡布一齊笑道。   卡布錘了維亞一拳,“你冷笑話水平有進步啊,都給我倆逗笑了。”   維亞也哈哈兩聲。心裡默默想著:我真是這麼想的,我這次沒想講笑話……   ……   ……   遠處的黑狼打個噴嚏,狼嘴竟口吐人言:“誰在背後偷偷罵我。”   叢林中又出現一個獅子,居然也會說人話:“瑟瑞斯,你疑心還這麼重。打個噴嚏都要懷疑有人罵你啊?”   黑狼回道:“梅爾?(梅爾少校,第一章的考官)你那組考試結束了?”   獅子嘆口氣:“差不多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留在馬車附近的人)想走著回學校,我讓邊防軍的人冒充土匪,砍殺一波。俘虜十幾個,跑了幾個。我讓人跟著呢。”   “怎麼不讓獅心團的人來。”   “獅心軍團除了聖騎士團,其他都是樣子貨。我倒不擔心他們傷到咱們學員,就怕學員砍死一兩個獅心團的人,那可就不好了。這隻是考試,又不是真到戰場。”   “這倒是——維亞怎麼樣了?”   “維亞是我學生,你這麼擔心做什麼,挖墻腳啊?”   梅爾嘿嘿笑兩下,“他想去哪是他的自由,再說他的箭術也是我教的,那也是我的學生;關心一下還不行嗎?”   “這小子壞得很,考試作弊,我都想取消他成績了。”   “啊?怎麼作弊?”   “他用魔法!”   梅爾一時語塞,過了會兒,才說道:“第一,你有通知他這是考試嗎?第二,有說過不讓使用魔法嗎?”   瑟瑞斯撓了撓頭,一匹黑狼用前爪撓頭看起來很奇怪。   瑟瑞斯說道:“可是我已經懲罰他了,那咋辦。”   “他不是不愛用魔法嗎?總說魔法沒用。”   “所以我氣啊。在學校的時候我督促他冥想,他總是不冥想。現在都畢業了,‘識海’才容納三滴魔能。咱們畢業時候起碼容納五六滴了吧?”   梅爾突然不說話了。   瑟瑞斯也自覺說錯話:“不提以前了。這次我嚇唬嚇唬他,讓維亞長長記性,稍微有點緊迫感。”   梅爾無聲的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