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橫沖(1 / 1)

射完兩輪箭矢,靺鞨人的盾墻就開始向前移動,賀拔雍掙紮著站起身來,他的親兵把自己的坐騎讓給他,喊道:“郎君,蠻子們上來了,且先退避幾步再做打算!” 賀拔雍看到橡木長盾如墻一般向自己湧來,盾墻後是長矛、鐵斧和斫刀,寒光四射,渴望著鮮血,他趕忙調轉馬頭,一邊向後退卻,一邊拉弓向靺鞨人射箭,隨後湧入村落的唐軍騎士也見狀也趕忙向兩翼散開退到己方步隊的側後方,給身後的弓弩手們讓開射界。 “舉盾,舉盾!”乞四比羽吼聲如雷,憑借與生俱來的直覺,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了某個圈套之中這些陌生的敵人肯定不是新羅人,新羅人可沒有這麼恐怖的連弩,如果閉上眼睛,他肯定以為對麵有三四百弓弩手,箭矢紮在長盾上的悶響密的連成一片,靺鞨人趕忙蜷縮起身體,相互靠攏,把盾牌舉過頭頂,避免被箭矢射中。 “把旗子給我!”賀拔雍見狀,立刻意識到了這難得的戰機,從旗頭手中搶過大旗,在頭頂上揮舞了兩下,便策馬向靺鞨人的盾墻的右角沖去。賀拔雍放平大旗將旗桿夾在肋下,旗槍略微向下對準最近那個敵人長盾的上端。隻聽得一聲輕響,憑借人馬合一的巨大沖量,旗槍輕而易舉的穿透長盾,將身後的兩個人串成一串。賀拔雍丟下大旗,巨大的沖力震得他幾乎又一次從馬上墜落,不過他咬緊牙關,用左手抓住韁繩,側轉馬頭向左,繞過靺鞨人的側翼而去。 從騎們見狀,紛紛仿效賀拔雍用持槍沖擊靺鞨人盾墻的邊角,很快乞四比羽就發現白山部引以為傲的盾墻戰術已經變成了絕望的泥沼為了避免對麵射來的箭雨,靺鞨人就必須收縮隊形,用盾牌互相保護而這樣一來人們就失去了避讓的空間,隻能站在原地不動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組織盾墻的目的也就是如此,但在馬上騎士長槍的巨大沖擊麵前,盾牌和盔甲都毫無用處,靺鞨人就好像一堵正在被鐵錘敲擊的堅固石墻,緩慢而又持續不斷的崩塌。 “沖上去沖上去!”盾墻裡有人高聲吶喊,乞四比羽看到有人搶過旗幟,在頭頂揮舞,那是向前沖擊的信號,他本能的大喊:“不!”隨即他便聽到有人高聲應和,盾墻就好像被洪水浸泡已久的堤壩,迅速崩塌,靺鞨人揮舞著武器,將最近一個唐軍騎士包圍起來,那個騎士撞翻一人,馬蹄鐵正好踢中另一人的臉,發出讓人嘔吐的悶響,企圖沖出包圍圈,靺鞨人如潮水一般讓開,剎那間他似乎即將沖出去了,但一支投矛從側麵飛來,正中騎士的大腿,隨即有人用鐵斧砍斷戰馬的前腿,將騎士從馬背上拖下來,圍上去刀斧亂下。 “後退,後退!”賀拔雍意識到決定勝負的機會出現了,這些靺鞨人終於離開了自己的龜殼,他一邊指揮著騎兵們向己方步隊靠攏,引誘沖出行列的敵人繼續追擊,一邊心中暗自祈禱蠻子們不要退回盾墻。 也許是賀拔雍的祈禱收到了效果,也有可能是被積蓄已久的怒火沖昏了頭腦,沖出盾墻的靺鞨人沒有理會身後傳來命令撤退的號角聲,向後退卻的唐人騎士追去。 “弓弩手退後換刀棒,槍手上前!”賀拔雍退入行列,跳下戰馬,站在大旗旁高聲大喊,唐軍的弓弩手們消失在如林一般的長槍之後,他們放下弓弩,換上橫刀棍棒,準備一旦槍陣一旦被沖開,便上前混戰。 靺鞨人自發的排成楔形,率先與之接戰,最開始一陣投擲的短矛和手斧,然後就是血腥的白刃戰,槍尖貫穿胸口,鐵斧劈開頭盔,士兵如成熟的蘆葦一般倒下,被人踐踏,與大多數人想象的不同的是,戰場上並無人喊殺,人們都咬緊牙關,把每一分力氣都花在廝殺上,隻有垂死者發出短促尖利的慘叫,戛然而止,令人膽寒。 在靺鞨人的猛攻下,唐軍的槍手們被迫後退,居後的弓弩手們手持橫刀大棒上前,填補同伴倒下的空缺。賀拔雍仔細的觀察著戰局,身後站著數十騎,這是他僅剩的預備隊了,他張開手掌,然後又攥緊拳頭,如是重復十餘次,手中的韁繩已經被汗水濕透,卻始終不敢發出橫沖的命令。 “萬勝!” 嘹亮的吶喊聲響徹戰場,賀拔雍驚詫的看到唐軍的紅旗在靺鞨人的側後方升起,隨之而來的是雨點般的箭矢,不少靺鞨人驚詫的回過頭,被砍倒在地。 “老崔還真會挑時候!”賀拔雍吐了口唾沫,心中的滋味酸楚難言,他跳上戰馬,將長槍舉過頭頂,高聲喊道:“橫沖,橫沖!” 在唐軍騎士的沖擊下,靺鞨人就好像鐵錘捶打的玻璃,徹底潰散,接下來的就是一場大屠殺,在逃跑中耗盡體力的靺鞨人丟下武器,癱倒在地,毫無抵抗的任憑敵人砍斷脖子,屍體鋪滿戰場,仿佛秋後收割完畢後的麥地。 “弘度做得好!”王文佐用力拍打著崔弘度的肩膀:“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靺鞨蠻子這次可是吃了你的大虧了!” “不敢!”崔弘度笑了笑:“若無賀拔兄弟正麵承受蠻子猛攻,我也無法出其後!” “嗯,你也做的不錯!”王文佐點了點頭:“待軍吏計功之後,我自會在報捷文書為你們二人請功!” 賀拔雍的左肩挨了一箭,雖然有甲也受了點輕傷,臉色有點不太好看,顯然他對王文佐的話並不太滿意,但卻也不敢反駁,畢竟的確是崔弘度所部出敵之後,斬首虜獲都比自己部屬多,依照軍法獲得首功也是天經地義。 “校尉!已經清點完畢了!”軍吏沉聲道。 “嗯,講吧,有多少斬獲?” “斬首二百二十七級,生俘三百二十五人,騾馬五百三十五匹,甲仗器械還沒有清點完畢!”說到這裡,那軍吏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不過賊首已經逃走,聽說他是靺鞨白山部的首領,名叫乞四比羽!”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