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露布(2 / 2)

“等到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王樸冷聲道:“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過去是乾什麼的?”

高舍雞看了看麵前的兩個少年,雖然麵容還有些稚嫩,但充足的營養和大量鍛煉帶來的粗壯身材是騙不了人的,還有他們腰間的精良武器,顯然他們的背景並不簡單,再說自己現在還有什麼其他的選擇不成?如果放棄自己機會,那自己隻有在遷徙去唐國和逃入山林當土匪之間做選擇了。

“在下高舍雞,乃是高句麗乞骨乾城守,參佐,騎將。先前在與新羅軍交戰時,正是我領兵最先擊破新羅左翼,並領兵追擊,大破新羅人的!”

啪!

隻聽的一聲響,卻是王樸從板凳上摔了下來,將桌上的酒壺碗碟帶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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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灞橋。

轎子緩慢的爬上河堤,伴隨著馬蹄沉重的節奏,普安長公主靠在舒適的錦墊子上休息,外麵傳來侍衛首領的叫喊:“讓路.清空街道,為長公主殿下讓路!”

“馬上就是夏天了,長安會熱的根本住不下去的,得派幾個得力的人把驪山的別業收拾一下!”女管家報告道:“還有隴上的供養佛窟,今年的布施也要送上了,讓沙門替去世的老爺念上幾卷經!”

“你都看著辦吧!”普安長公主打了個哈欠,雖然是先帝的女兒,但她的母親隻是個尋常的宮女,在宮中負責灑掃。某天先帝路過,看到了她,將其摟在懷中,發生了關係。至於何時何地甚至這位宮女的名字,史書上都沒有詳細的記載,顯然那位偉大的人物對其並沒有什麼情誼,僅僅因為偶然的原因,這侍女湊巧是那個人。而且先帝又無意中起了情欲,和其發生了肉體關係,猶如炎炎烈日之下,隨便從路邊的瓜田裡摘了個瓜吃一般。情況大概就是這樣。事情過後,先帝就把普安長公主的母親給忘了,猶如把吃過的瓜的顏色和形狀給忘了一般,隨隨便便,漫不經心。一切都不過是偶然罷了。

隻是這次隨隨便便的行動並沒有就此結束,那位宮女有了身孕,於是經過一係列的確認,普安長公主出生了,並給予了宗室的身份,而她那幸運的母親也得到了相應的待遇,不過也僅此而已。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普安長公主就這麼不引人注意的長大了,成長出嫁,但也許是命運給了她某種補償——當她的姐妹們被一次次宮廷內鬥卷入,或者獲罪,或者早夭,而她卻一直深居簡出,和她那個突厥丈夫默默無聞的過著小日子,到了總章元年,她已經是太宗皇帝還在世的兒女中年齡最長的那個了,就算是當今天子也要叫她一聲阿姐,武皇後更是對其諸事淡漠,不爭不搶的性子十分喜歡,每次宮中得來珍物都要送一份給普安長公主。一時間,這位過去總是十分低調的宗室女子被長安城的社交圈抬到了宗室長者的地位了。

“清空街道!”侍衛首領大叫:“為普安長公主讓路!”

轎子停了下來,長公主並沒有在意,她對女管家道:“你去回王夫人的話,她想把兒子送到東宮去給太子作伴,這件事情我在皇後麵前提過一次了,武皇後已經點頭應允了!”

“那太好了!”女管家聞言大喜:“那我回去後立刻告訴她,王夫人肯定高興壞了!說真的,宗室裡麵能在皇後麵前說上話的,還隻有您!”

“你還是不明白!”長公主嘆了口氣:“不是我能在皇後麵前說上話,而是皇後願意聽我說幾句!”

“這不是一個意思嗎?”女管家不解的問道。

“當然不一樣!”長公主正想解釋,突然聽到外麵傳來高亢的叫喊和急促的馬蹄聲,隨即轎子開始向一旁移動,她趕忙問道:“怎麼了?外頭出什麼事情了?”

“回稟長公主,是露布報捷!”侍衛首領答道。

“露布報捷?”長公主興奮的撩起轎簾,向外望去,隻見灞橋兩岸已經擠滿了人,隻露出當中一條兩三丈寬的道路來,遠處有人高聲喊道:“王師已破高句麗,破城三十九,斬獲十七萬,平州四十二,縣一百,戶口六十九萬,甲仗器械山積!昔日流落海東之中國子弟皆返鄉裡!”

隨著喊聲的接近,普安長公主看的也越來越清楚了,隻見十多名錦衣騎士正策馬而來,為首之人高舉著一根竹竿,竹竿挑著一麵帛布,帛布上書寫著一行行文字,那錦衣騎士走的並不快,不斷將帛布向四方展示,好讓兩旁的觀眾看的清楚。路旁的人群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這時有人高聲唱道:“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四海皇風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聖開昌歷,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後,便是太平秋。”

“先帝,先帝!”此時的普安長公主已經是熱淚盈眶,原來圍觀眾人所唱的正是著名的《秦王破陣樂》,這曲本是唐初的軍歌,後來李世民擊敗劉武周後,凱旋而歸時,軍士們舊曲譜新詞,便用以上的詞句歌頌了秦王李世民的武功。李世民雖然對普安長公主並沒有像對李治、高安公主那麼慈愛,但普安長公主心中卻一直十分敬仰這位父親,如今先父早已為昭陵中的一堆枯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而自己卻依舊聽到百姓們用歌聲頌揚他的武功,這讓她又如何不睹物思人,感動不已呢?

隨著歌聲,圍觀的百姓有人張開雙臂舞蹈起來,愈來愈多的人也加入了舞蹈之中,甚至將道路都堵塞了,報捷的騎士們也不惱怒,他們舉起露布,高聲歌唱,與所有人一起分享勝利帶來的狂喜。

太極宮。

“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呀!”一名內侍以其禮節所能允許的最快速度沖進殿內,對坐在案後的李治喊道。

“什麼大喜?是遼東前線的捷報嗎?”李治放下手中的毛筆,精神為之一振。

“正是,平壤已經開城了!”那內侍跪了下來,將一份文書舉過頭頂。

“真的?”李治從一旁的宮女手中接過文書,一邊看一邊問道:“使者在哪裡?為何不讓他進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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