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我便透露一二,剩下的便由你自己猜吧!”曹僧奴笑了笑:“安兄應該聽說過幾年前長安有廢毀祆廟之事吧?”
“自然聽過!”安泰順臉上那原本油膩的笑容消失了:“聽說令叔在其中還出了好大的力氣,保住了祆廟。明尊在上,令叔是好漢子,我等皆蒙其恩惠!”
“嗬嗬!”曹僧奴笑了兩聲:“家叔和我都是明尊座下弟子,祆廟受損,出力氣是應當的。隻是我等不過是個商賈,雖然囊中有些錢財,但在這種事情上又哪裡說得上什麼話?若非湊巧搭上了一位大人物,否則隻怕長安祆廟早已是一地廢墟了!”
“大人物?”安泰順何等機敏,立刻就聽出了曹僧奴的弦外之音:“曹兄是說這船貨物與那位大人物有關?”
“我可沒這麼說!安兄想多了!”
聽到曹僧奴的否認,安泰順反倒篤定了幾分,笑道:“是,是,都是在下想多了,這樁生意包在安某身上,曹兄且安心等待,這船貨出不了差池!”
“你總說沒有差池,可等了這麼久,也沒看到接應的船舶!船在這裡停一日,便多一日的風險,要是遇到官府的巡船大風什麼的,怎麼辦?”
“曹兄放心!巡船每日的去處我都是知道的,你這船停在這裡至少半個月是沒問題的。至於大風嘛!”安泰順突然站起身來,指著西北方向:“你看,不是來了!”
“嘿呦,嘿呦!”
隨著有節奏的號子聲,槳手們倒劃了幾下槳,小船的船首便輕輕的撞到石樁上,狗兒敏捷的跳上岸邊的巖石,將繩索在石柱上栓緊,以確保船隻穩定。
“這麼小的船!”曹僧奴失望的嘆了口氣:“要多少條船才能把我的貨運完呀?你就不能雇幾條大點的船嗎?”
“揚州船有的是,但大一點的都屬於幫會,裡麵到處都是押蕃舶使的眼線!”安泰順道:“如果讓他們運貨,最多到明天早上,押蕃舶使的人就會知道你的事情,沒辦法,如果押蕃舶使抓住你的船貨,出首之人可以拿到貨物價值兩成的賞錢!”
“貨物價值兩成的賞錢?”曹僧奴嚇了一跳:“揚州押蕃舶使給這麼多?”
“要是抓住了,他們自己吃下的更多!”安泰順冷笑道:“你想想,整整一條船的海貨值多少?一下子吃掉八成,而且可以沒入私囊,誰也不知道。比起這個,朝廷的那點俸祿算啥?”
曹僧奴點了點頭,他自己這條船上就裝有上等魚膠、筋絲、各色獸皮、上等鬆子、鬆香、鯨脂、甘蔗酒、糖、銅錠等各色珍貴貨物一共一千三百多石,粗粗一算價值就近百萬貫,如果能吞下去,那立刻回鄉當富家翁都足夠了。在這個水平的誘惑麵前,什麼商業信譽都是狗屁了。
“那這些人你為何信得過?他們不會去找官府出首?”曹僧奴問道。
“你放心,他們都是些水上人家,平日裡自成體係,就算你和他們起了沖突,他們也隻會私下裡找你報仇,絕不會去官府出首告你!”安泰順笑道。
“水上人家?”曹僧奴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情,安泰順便解釋了起來,原來他說的水上人家便是當時漂泊於水上的特殊人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人說他們是古代越人後裔,也有人說他們是東晉時孫恩盧循叛軍殘部,還有人說是隋平陳後,被楊素擊破的江南土豪殘部。這些特殊人群以船為屋,沿水而居,不受官府編戶齊民的統轄,自成一體,受到其他陸地居民的歧視,即便受到傷害,也絕不會去官府出首出告。安泰順就是雇傭了這樣一群人來轉運貨物。
“你放心,這夥人雖然被外人瞧不起,但隻要能夠得到他們的信任,行事反倒更加穩妥。而且他們對當地的水路清楚的很,即便是官府的巡船,也沒法管得住他們。隻要用他們,你的貨物就肯定能安安全全的送到!”
“這些人難道不會乘機吞沒我的貨物?”曹僧奴狐疑的問道。
“曹兄你放心,這些人在哪裡都被人瞧不起,他就算偷拿了你的貨物也要拿出去賣,立刻就會被當成盜賊拿住,就算收買貨物的人不拿他,也會把價錢壓得低低的,他們最後能拿到半成一成的價錢就不錯了。他們又何苦為了這麼點錢去做惡人,壞了後麵的生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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