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李弘(2 / 2)

王恩策走下馬車,依舊將金壺抱在懷中,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低聲向諸葛文問道:“這金壺現在已經是我的吧?”他看到諸葛文錯愕的神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那範長安既然已經把這金壺給我了,我可以留下來,不給其他人了吧?”

“那是自然!”諸葛文趕忙答道:“現在已經是您的了,您願意怎麼處置它都可以!”

“那可太好了!”王恩策笑了起來:“對了,有了這金壺和裡麵的珠寶,就算我將來回青州,也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了!”

諸葛文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不過他最後還是笑道:“郎君說的是!”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王恩策立刻從床底翻出一個木箱來,將金壺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他剛將木箱放回床底,又將木箱翻了出來,將金壺裡麵的珠寶都倒入一口皮口袋裡,然後將皮口袋係在腰間,重新將木箱放入床底,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他在成都已經呆了四五個月了,在這四五個月裡,他過上了過去做夢都不敢想的生活,每日的高軒華舍、狡童美婢、車馬相送不說了,最要緊的是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禮敬有加,而且王恩策很清楚,這些在自己麵前畢恭畢敬的人們,要麼是家財萬貫的富家,要麼是頗有才學之人,他們敬的不是自己,而是王文佐。

隨著見識日漸廣博,王恩策也愈來愈明白自己和這些人的差距,他心裡清楚,若非自己是王文佐的“親弟弟”,自己連站在他們麵前都難。如果自己真的是王文佐的弟弟還好,畢竟世上憑借血脈身居高位的蠢貨多得是,也不多自己這一個,但自己是個假貨呀!

於是,被王文佐扯破自己那層鮮亮的表皮,重新踢回那個破敗的紀臺村,就成了王恩策每日的夢魘。如果說他先前還能告訴自己,如果當初去百濟的是自己,也能夠爬到王文佐今天的位置;但隨著見識愈來愈廣,了解的愈來愈深,王恩策也愈來愈無法用這個美好的謊話欺騙自己了——正如父親在那個夜晚說的,如果去百濟的是自己,那恐怕早就葬身異國,後麵的都不用說了,王文佐不欠自己家一分一厘,倒是自己家當初把王文佐踢去百濟做的頗為不厚道。

當再無法欺騙自己的時候,真相就顯得尤為可怕,王恩策自問自己如果處於王文佐的位置,最仁慈的處置也是把自己踢回老家,當一輩子農夫。既然如此,那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留點本錢,等到被趕回老家的那點,不至於空手而歸。

“如果我真的有這樣一個哥哥該多好呀!”王恩策突然嘆了口氣:“若是這樣,我一定對他畢恭畢敬,那王文佐對我一個假弟弟都這樣,如果是個真弟弟,隻會更好!哎,天不從人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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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幔擋住了庭院的灰塵,卻擋不住失望。王璐疲憊的走進屋內,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嘆道:“給我一杯酒,渴壞了!”

範長安斜倚在舒適的綢緞墊子上,將香醇的葡萄酒倒進一對相配的羊脂玉杯裡。“怎麼了?”他遞給她一隻杯子:“你看上去很失望的樣子?”

“那個王恩策就是個廢物!”王璐喝了一大口:“我看他上車的時候把那金壺抱在壞了,跟他到下車的時候,金壺還緊緊抱在懷裡,連姿勢都沒有變一下,敢情他在馬車上就一直沒放下來,這等庸碌之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嗬嗬!”範長安笑了起來:“也不至於說是廢物吧?我倒是覺得是個有趣的人!”

“有趣?”王璐冷笑了一聲:“好歹也是王文佐的親弟弟呀,其兄可是第一個攻進平壤城之人,百濟和倭國也都是他滅的,三國的國王府庫的積蓄都過了一遍手的,什麼樣的珍寶沒有見過?隻怕石崇都沒他哥富有,還這幅樣子,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守財奴!”

“有錢的是王文佐,又不是他,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嘛!”範長安笑道:“再說這也是好事,這王恩策要是不愛寶貨,那我們又何從下手?”

“這倒也是!”王璐點了點頭:“隻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當真是虎兄犬弟!”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嘛!”範長安笑道:“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反正這鹽井生意也就是投石探路,做成最好,若是不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能和王文佐搭上線,便是成了!”

“嗯!”王璐點了點頭,突然冷笑道:“李家天子還真是貪心,得了天下還不夠,就連太上老君降世弘法的名字也要占了去,給自己的兒子用,也不知道承不承受的住!”

“世上稱孤道寡之人不都是如此?”範長安神色淡漠,目光如電,平日裡商賈的銅臭味早已不在,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直到是天下蒼生皆為其牛馬,卻不知世間萬物,皆為道所生,豈有貧富貴賤之分?”

“胡兒弭伏道氣隆,隨時轉運西漢中,木子為姓諱弓口,居在蜀郡成都宮。”王璐念了四句道:“老君變化無極經裡說的很清楚,這李弘乃是在蜀中成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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