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吉連博德有些訝異,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遵命!”
“不過我離開後,你就沒有了官麵上的身份,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這樣吧——”王文佐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給伊吉連博德:“這個你收下,若是遇到萬一,給我的繼任者看,還有,有二三十個吐蕃羌胡想要跟著我去長安,我把他們都留給你,供你驅使,怎麼樣?”
“請您放心,屬下一定會把事情的原委查的清楚!”伊吉連博德伸出雙手,接過玉佩。
“嗯!事情查清楚之後,你就自己處置吧!”王文佐道:“不要殺錯一個好人,也不要放掉一個壞人,明白嗎?”
“不要殺錯好人,不要放過壞人!”伊吉連博德眼睛一亮,隻覺得上官言語雖然質樸無華,但卻有一種極其特殊的力量,似乎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屬下記住了!”
“嗯!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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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長安的拜見比諸葛文他們要晚三天,同樣他也沒有得到王文佐的親自接待。對於這點他並不意外,關於這位少年早達的高官的事情他也聽過一些,雖然其中褒貶不一,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這是一位在長安有著通天關係的大人物,像這樣的人物,是不會那麼簡單退出權力舞臺的,哪怕暫時丟掉頭上的官帽子,也會很快復起的。如果因為其暫時的低潮就對其流露出絲毫的不尊重,都會惹來彌天大禍。
“你便是範長安?”伊吉連博德瞟了一眼禮單,便丟到一旁。
“不錯,正是在下!”範長安趕忙低下頭,向對方表示恭敬。
“坐下說話吧!”伊吉連博德指了指下首的位置,他已經有打聽到一部分關於眼前男人的事情,與蔡丁山和諸葛文不同的是,範長安家族不但擁有鹽井這樣重要的戰略物資,而且還在天師道中有很高的地位,與周圍的夷狄部落世代聯姻,像這樣的人物,是不能簡簡單單當成商人看待的。
“多謝!”範長安小心的坐下,他能夠從上首座位上的男人感到代表的巨大力量,他知道王恩策的死沒有那麼簡單,自己必須想辦法把這個問題解決好,不然哪怕王文佐已經調離成都,但想要找自己的麻煩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小人先前在外,前幾日才回到成都,得知小郎君突發重疾之事,如晴天霹靂!”說到這裡,範長安擦了下眼角:“少年英俊,卻天不假年,著實是令人痛惜!小人此番前來獻上薄禮,聊表哀悼之意,還請伊先生代為轉達!”
“嗯!你的禮單我會轉呈給主上的!”伊吉連博德點了點頭:“範先生,我聽說你家在閬中世為大族,也在天師道中頗有名望,不知是真是假?”
“這個——”範長安一愣,小心答道:“範家的確世代居於閬中,家中也的確崇信天師道,不過大族、名望倒是不敢當!”
“那就是真的了!”伊吉連博德笑了笑:“可惜了,在下當初還以為你隻是個商人,倒是小看你了!”
“哪裡,哪裡!”看著伊吉連博德臉上的笑容,範長安卻覺得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心中正想著應該如何敷衍過去,卻聽到伊吉連博德道:“若是我早些知道,就不會讓你和主上小弟接觸這麼多,也許他就不會這麼早死了!”
“這——”範長安隻覺得頭頂一個響雷劈下,手中的茶杯頓時摔落在地,摔了個粉碎,還沒等他開口分辨,伊吉連博德已經搶到身前,拔出短刀抵住心口:“說,是哪個人讓你出細麻混紡生絲的主意的?”
範長安張開口,想要矢口否認,伊吉連博德把刀一挺,刀鋒如今入肉半分:“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我已經把事情都打聽清楚了,你若有半句謊言,就莫怪我刀下無情!”
範長安隻覺得胸口一陣刺痛,血已經滲透了他的胸前白色內衣,滲了出來,他的腦子裡頓時凝固了,原有的機變智略蕩然無存,急道:“沒有人,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你自己想出來的?”伊吉連博德手上又加了半分力:“你為何出了這主意?難道你不怕事情敗露,惹來麻煩?”
“這種事情也不是我第一個想出來的,過去蜀中送往長安的絲帛裡麵也有這種混紡的,也沒有惹出麻煩來。我知道小郎君是王經略的親弟,就算事情敗露了,也不難掩蓋住。當時小郎君已經一籌莫展,我如果能替他把這個麻煩了解了,一來可以拉近兩人的關係,二來還可以賺不少錢財,拿這些錢財獻給王經略,也能討得王經略的歡心!誰知道正好遇到長安兵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人一開始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呀!”
伊吉連博德又問了四五個問題,與已知的事情一一比對,發現都吻合,暗想這廝難道真的隻是為了討好王恩策,卻反倒害了王恩策的性命?這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伊先生!”範長安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要是問完了的話,可以把刀收回去了嗎?小人的血還在流呢!”
伊吉連博德這才發現範長安的胸前已經殷紅一片,臉色慘白,他冷哼了一聲,還刀入鞘,範長安這才敢撕破衣袖,包裹自己的傷口。
“就算你起初並無惡意,但主上親弟之死與你也不無關係!”伊吉連博德冷笑道:“你說應該怎麼辦?”
範長安苦笑了一聲:“早知今日的情況,我打死也不會沾上那層關係!都怪蔡丁山那老兒,到處宣揚手中人脈,害我去結交小郎君,惹來今日的禍事!算了,時至今日,我也隻能任憑你處置了!隻求莫要牽連到我的家人,我範長安便念您的大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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