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照鄰?”王文佐笑了笑:“他還是算了?”
“盧先生不好嗎?”崔雲英有些不服氣:“他的文才可是當世少有!”
“不是文才的事情!”王文佐笑了笑:“他和王勃都是一個毛病,心裡想的更多的是博取盛名,然後直上青雲,宰執天下。可問題是我這件事情最忌諱的就是讓別人知道,讓他來和自殺沒太大區別!”
“這麼麻煩?”
“嗯!如果泄露出去,長安城裡十個人隻怕有八個會恨不得吃我的肉!所以我才隻能自己做!”王文佐嘆了口氣:“逆勢而為,隻能自己多吃些苦頭了!”
——————————————————————
正當王文佐在關中耐心的搞調查研究之時,東北方向的形勢正在急轉直下,公元671年春,新羅國從善德女王時代傳下碩果僅存的重臣、名將,大將軍、太大角乾金庾信終於離開了人世。他的死不啻於一記雷霆落在新羅這個新興的國度之上,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新羅都城,金城
冷雨紛飛,將紅色花崗巖砌成的墻壘化為暗紅,猶如凝血。金法敏緊緊握住王後的手,牽他走過磚石庭院,來到重重守衛的轎子前。“我想騎馬,這樣可以親眼看著父親離開!”王後提出異議。
“可是你還有身孕,天氣還很冷!”金法敏低聲道,這是妻子的第三個孩子,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又突然遇到喪父之痛:“假如庾信公在世,他也不希望你拿自己和孩子去冒險,而且他也更希望你和我在唐人使節麵前像個國王的樣子,咱們可不能像個落湯雞,讓唐人小視!”
王後沒有說話,她的皮膚有一種缺乏生命力的慘白,承托黑色的孝服,看起來宛若屍體,這讓金法敏愈發心疼,他握住妻子冰冷的手,親吻了一下:“我向你發誓,一切都會有結果的!”
王後看著丈夫的眼睛,淚水在她的眼眶中縈繞,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入轎後,王後靠在枕墊上,朝窗外的雨簾窺去,“菩薩在為父親哭泣呢,雨點就是他的淚水。”
“我們現在更需要血,而不是淚水!”金法敏心中暗想,不過他沒有出身,金庾信是前天深夜斷氣的,得知這一消息的金法敏飛快的趕到金府,老人的屍體躺在床上,手指上青筋曝露,嘴巴張開,眼睛圓瞪,似乎想要呼喊。他永遠不會忘記當時的景象,金庾信的兒子低聲道:“父親是被人用枕頭壓著窒息而死的,陪伴的護衛死在床旁,喉結被人捏碎了!”
即使是現在,金法敏依舊能感覺到背上的那股寒意,他很了解金庾信的那個貼身護衛,那個沉默寡言的大個子是一個大力士,金法敏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曾經見過他鉆到馬肚子下麵,將一匹母馬抬起,當然他現在也已經老了,可即使如此,他的臂力依舊沒有衰減,這樣一個熊虎之士竟然被這樣無聲無息的扼殺在金庾信床旁,如果那天晚上刺客來殺得是我?金法敏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轎子緩步走下土坡,兩名花郎騎行在前,雨水浸濕了白甲白袍白馬,轎後是第五十名全副武裝的王家侍衛。
王後小心的掀起窗簾,外麵的街道上擠滿了人,這讓她覺得好受了些:“陛下,所有人都來為父親送葬了!”
“是呀!”金法敏嘆了口氣:“畢竟庾信公已經死了,就算是再怎麼恨他的人,也不會和一個死人鬥氣了!接下來,我們就要麵對那些躲在陰溝裡的老鼠了!”
金城的中心,以花崗巖砌成、壯麗輝煌的金春秋墓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悼念的人群遠沒有金法敏在廣場四周布置的衛士多。會有更多人來的,金法敏讓護衛扶妻子下轎,心裡一邊想。畢竟,現在四周都是貴族,而更晚一些,就會允許平民前來送葬。傍晚我再來拜祭,好讓平民看到我的哀痛,沒有他們的支持,我很難對付那些躲在陰暗中的敵人。
薛仁貴站在第一排,作為上國的使臣,他的身份要高於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金法敏。不過他的臉看上去滿是茫然,這次刺殺應該和他無關?金法敏心中暗想,但這也有可能是一種偽裝,畢竟對於唐人來說,金庾信哪怕還能喘氣,就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相比起薛仁貴的到來,金庾信的死未免太過湊巧了。
薛仁貴粗大的手掌從錦袍裡伸了出來,仿佛一塊堅硬的巖石,金法敏趕忙伸出右手,握了一下。
“殿下還請節哀,保重貴體!”薛仁貴低聲道。
“多謝了!”金法敏點了點頭:“薛總管,請!”
(本章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