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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什麼?周興得了皇後的令,要去抓楊思儉了?”崔弘度吃了一驚:“這是真的?”
“我家當家的在萬年縣衙門當差,剛剛回店裡說了喝了口水就走了!”安五娘道:“本來李波李郎君每一兩日就會來店裡聽他的口信,當家的說這事拖延不得,便讓妾身立刻來貴府一趟,店裡的生意都不顧了!”
“你做得好!”崔弘度已經聽出安五娘的言外之意,笑道:“來人,取二十貫錢來賞她。五娘,若有要緊消息便盡快送來,我等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多謝崔郎君!”安五娘趕忙斂衽拜了拜,領了賞錢後退下。她剛剛離開,崔弘度的神色就變得凝重起來,他雖然不知道那天夜裡發生的一切,但也知道周興拿楊思儉意味著什麼,他稍一思忖就下了決心:“來人備馬,我要立刻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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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渭北營地。
太子李弘躺在榻上,眼睛微閉,帳外傳來窸窸窣窣的雨聲。不久前王文佐和自己說的那些話還在耳邊縈繞,讓他無法入睡。王文佐在剖析了所有利害之後,將最後的決定權又交還給了自己,這讓他覺得自己的雙肩無比沉重。平生以來他從未做過如此重要的決定,不僅自己的性命,就連身邊人,甚至整個帝國的命運都維係於自己的一言之間。他翻了個身,但這隻讓他覺得更加難受,最終他從榻上坐起身來,打算走出去透透氣。
“殿下!”
李弘覺得可能是自己的幻聽,但下一秒鐘他確認自己沒有聽錯:“是三郎嗎?什麼事?”
“長安有緊急消息傳到!”
“那進來說話吧!”再也用不著獨自麵對承擔一切,李弘不禁暗自吐出一口長氣。
帳篷口的簾幕被掀開了,太子驚訝的看到王文佐一身甲胄,他已經好久沒看到王文佐這般打扮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即將麵臨什麼,身體不禁微微顫抖起來:“長安有什麼變故?”
王文佐點了點頭,低聲道:“事關緊急,還請殿下屏退左右!”
太子揮了揮手,讓帳中的兩名內宦退下,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緒盡可能平靜下來:“說吧,出了什麼事?”
“回稟殿下,臣原本有在那周興身邊安插幾名細作,以備緩急!昨天傍晚,臣留在城中的手下得到消息,皇後已經下令讓周興將司衛少卿楊思儉收監!臣的部下得知後,便出城連夜趕到渭北獵苑通知臣,臣得知後便來見殿下,如何行止還請示下!”
“母親令周興收監楊公?這,這是為何?”太子完全懵了,他的頭腦一片混亂,求助的看著王文佐。
“隻可能是因為賀蘭敏之的事情!”王文佐道:“隻可能是因為這個,別無其他原因!”
“對,對,肯定是因為這個!”太子也回過神來,頓足道:“母親怎麼可以這麼做,賀蘭敏之雖然是楊公所殺,可也是事出有因,豈可報復?我回城後定然要和母親說,令其立刻放人!”
“殿下,事情恐怕沒有您想的這麼簡單!”王文佐道。
“什麼意思?”
“殿下,皇後當然知道因為楊公之女的原因,您對楊公其實是有歉意的!如果讓周興拿人,您回去後又把人放了,這又有何益?皇後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而且為何皇後早不讓周興拿人,晚不讓周興拿人,偏偏要在您不在長安城中的時間拿人?您覺得這是巧合嗎?”
“三郎的意思是母親另有圖謀?”太子問道。
“不錯,而且臣以為皇後是想從楊公身上得到什麼,有了這個之後,皇後就能定下大局,即便是您也隻能接受,無法改變!”
“從楊公身上得到什麼?我隻能接受,無法改變?”太子皺起了眉頭,對王文佐的話迷惑不解,他已經是太子,受命監國,大唐之內又有什麼能讓自己隻能接受,無法改變呢?
“我隻能接受,無法改變?”太子皺起了眉頭,對王文佐的話迷惑不解:“可是寡人已經是太子,還受命監國之任了呀!”
“如果您不再是太子了呢?”王文佐冷笑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不再是太子?”太子瞪大眼睛,顫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王文佐問道:“皇後若有切實的把握對付楊思儉,她為何不等您回城之後,出示手中的憑證再去拿楊思儉,而是挑在您不在城中的時候動手呢?”
太子神色從驚訝到絕望,從絕望到淡然,最後長嘆了一聲道:“三郎,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做?”
“殿下應該知道臣的答案!”王文佐道。
“回城舉兵,登基為帝?”太子苦笑了一聲:“那如果寡人拒絕的話,三郎你會怎麼做?”
王文佐屈膝拜了兩拜:“上天以臣遇殿下,蒙大恩以死效命。禍機垂發,而殿下猶晏然不以為憂,殿下縱自輕,如宗廟社稷何!殿下不用文佐之言,臣將易容改裝,竄身草澤,不能留居殿下左右,延頸受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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