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傳位(2 / 2)

“末將遵令!”

王文佐向上首的李治拜了一拜:“還請天子速賜手詔,召張相公入宮!”

李治見王文佐處事滴水不漏,隻得讓宮女取了紙筆來,手書完畢,又取了隨身印璽用了,交給許虛文。王文佐檢查之後,確認無誤方才還給許虛文,與其一同走出屋外,對許虛文長揖為禮:“許公,今日之事就勞煩你了,隻要事成太子登基,必不忘今日你的大功!”

“這如何敢當!”許虛文正要謙謝,卻被王文佐抓住手臂,壓低聲音道:“我說當得起,便當得起。許公你難道忘記了昨天你探望太子時,太子曾經問過皇後天子的住處?”

“難,難道!”許虛文臉色大變,渾身顫抖。王文佐笑著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若無你告知二位聖人今晚住在清暉閣,太子今晚之事也沒有這麼容易成。所以隻要太子登基,你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太子事敗,你想想若是二位聖人知道了,你會有什麼結果?”

聽王文佐這般說,許虛文臉上已經如死人一般慘白,他當然知道假如太子事敗,二位聖上肯定會派人嚴查,那麼其中就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皇後和天子平日裡是住在含元殿的,太子是咋知道皇後和天子這兩日搬了家,一擊中的的?那時太子和王文佐肯定不會替自己保密,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他點了點頭:“王將軍放心,小人一切都聽崔校尉吩咐!”

“這就好!”王文佐笑道:“隻要太子登基,立刻就升你為內侍大監!”

“謝王將軍!”許虛文道。

“你不用謝我,還是謝太子吧!”王文佐笑了笑,走到崔弘度身旁:“今晚之事,成敗在此一舉,多餘的話我就不必說了。你隻要記住一件事情,莫要讓這廝離開你的視線,一分一秒也不行!”

“三郎放心,我記住了!”崔弘度麵色如鐵,整個人就好像繃緊了弦的強弩,一觸即發。

“那好!”王文佐拍了拍崔弘度的肩膀:“夜長夢多,速去速歸!”

回到屋內,氣氛已經變得有些怪異了,皇後還是側著身子,看著窗外,一言不發,李治笑著和兒子說著閑話,李弘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眼睛卻不時往門口瞟去,直到王文佐重新回到屋內,方才顯而易見的鬆了口氣。王文佐走到窗旁,距離太子還有一步遠,便停下腳步,垂手而立。

“王卿!”李治笑道:“你方才說寡人身邊有奸臣,可就說了周興一人,而且也不過是個尚書都事,這等小吏,應該算不得寡人身邊的奸臣吧?”

王文佐人雖然在屋內,心思卻早就到了外邊,今晚的舉事雖然至今為止一切順利,但隻要李弘的屁股沒坐上大位,就不算大功告成,中間隻要隨便出一點差錯,就要前功盡棄,原先的心血全部白費不說,性命都難保。所以若是按照王文佐自己的心思,自己應該在外麵操縱大局,隻是李弘性格不夠果決,若是自己不在屋內,指不定會被李治和武後說動心意,做出什麼蠢事來,那可就後悔莫及了。

“這個——”王文佐還沒回過神來,神情有些呆滯,皇後看在眼裡,冷哼了一聲:“王文佐你說吾等身邊有奸臣,那就說出來是誰呀?莫不是胡編亂造來誆騙弘兒的吧?”

“不!”李弘趕忙替王文佐辯護:“三郎怎會誆騙我!”

王文佐咳嗽了一聲:“皇後陛下,依照朝廷法度,若要拘禁宗王或者六品以上大臣,當經由何處有司?”

“須得經由三法司!”皇後沒好氣的答道,她已經有點後悔問王文佐這個問題了。

“是否要奏明二位聖上呢?”王文佐問道。

“自然是要的!”李治接過了話題:“寡人明白王卿的意思了,確實寡人身邊另有奸人,不止周興一人!”

王文佐的意思很明白,自古以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大唐也是講法律的地方。像鄧王李炅、東臺侍郎郝處俊、司衛少卿楊思儉這種級別的大臣宗王,沒有你們二位的點頭,可不是周興這樣區區一個酷吏就能夠逮捕入獄,嚴加拷問的。我說你們身邊有奸佞小人,蒙蔽了你們才做出這種事情,是給二位下臺的臺階。如果二位硬是要我把奸佞小人的名單一個個念出來,那恐怕接下來沒有麵子就是二位自己了。李治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了王文佐的意思,表態承認自己身邊有奸佞小人,不止周興一個,就是給王文佐體麵,也是給自己體麵。

“少府柳元貞便是奸佞小人!”皇後突然怒道:“便是此人將周興舉薦給寡人的!”

“少府柳元貞?”太子倒是不在意這個名字,反正對他來說都一樣,他回過頭對王文佐道:“三郎,這個名字你記住了,明日便將其拿到三法司論罪!”

“臣遵命!”王文佐嘴上答應,腹中卻暗自叫苦。這女人果然血管裡流的都是冰水,一點人情都沒有,這柳元貞好歹還是為她鞍前馬後辦了不少事情的,結果她就這麼隨口一句話甩出來當替罪羊了。不對,連替罪羊都算不上,畢竟就算她從頭到尾都一聲不吭,太子坐上皇位後也不會對她怎麼樣,畢竟兩人還是母子至親,柳元貞挨這一刀就是完全白挨的。

說話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文瓘已經被崔弘度請來了,王文佐鬆了口氣,趕忙請其進來。行禮如儀之後,李治笑道:“張相公,寡人欲傳大位與太子,還請你草詔!”

張文瓘倒是神色如常,顯然他來時路上已經被提醒過了,他向李治拜了拜,道:“臣遵旨!”

“好,許少監,替張相公磨墨!”

“奴婢遵旨!”

當下許虛文在幾案旁磨墨,張文瓘坐在案旁沉吟片刻,便拿起毛筆,不過半頓飯功夫,便寫完了。許虛文雙手呈上,李治看了看,笑道:“張相公好文章,取印璽來吧!”

符寶郎取來印璽,李治取了“皇帝之璽”沾了印泥蓋上,張文瓘又將帶來的“中書門下”之印蓋上,如此一來,這封傳位詔書就已經有了效力。李治將詔書拿起,遞給太子李弘:“弘兒,你現在已經是天子了!”話語中且喜且悲,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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