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方冷梅見錢貴南出麵相阻,心中早生怒氣,當下就兇狠一掌直打向錢貴南胸口。 錢貴南倒是眼急腳快,輕輕向側一滑,邊躲邊譏笑道,“好拳法,好拳法,隻是還慢了些。” 方冷梅秀眉微挑,又接連送出三拳。不過錢貴南腳步何等輕靈,方冷梅根本就沾不到身。 如此過了三十招後,方冷梅額頭微微冒出香汗。此時已是夕陽西斜,錢貴南看著方冷梅額頭上香汗瑩瑩,不覺由衷嘆道,“美人玉珠微滲額頭,真是很美。” 方冷梅一聽此語,不覺怒道,“你竟敢輕薄本姑娘。”說著,又出一拳。這一拳可不比方才,著實勢兇力猛。 錢貴南通過交手早已曉得自己的武功遠勝於方冷梅,此時見方冷梅拳來,也不躲閃,竟任由她一拳打在胸口。 隻看方冷梅這一拳雖是重重打在了錢貴南身上,可錢貴南竟然紋絲未動,也無半點痛苦之色。 錢貴南這時道,“姑娘心中有氣,盡管出手就是。我本事雖不濟,不過挨上姑娘三十拳,倒也無妨。” 方冷梅一見錢貴南紋絲未動,略顯羞愧地縮回了拳頭,心中也已明了,眼前這個男子的武功遠勝於己,再多留片刻不過是自取其辱,遂氣道,“算你有本事,你是誰?” 錢貴南看著方冷梅含英帶怒的秀目,淡淡一笑,道,“在下錢貴南,敢問姑娘芳名?” 方冷梅“哼”了一聲,傲然道,“你也配問我的名姓?”說罷,雙足一點,一躍而起。 不過,方冷梅剛躍上半空,就被一隻有力的手生生地拽了回來。再一看,錢貴南還是一臉笑容,道,“姑娘走得好快。不過,姑娘的武功似乎勝不了我,或者說,我的武功可以勝得了姑娘一招半式,所以,姑娘要答應我一件事。” 方冷梅技不如人,此時哪還有別的選擇,於是稍耐著性子道,“你要本姑娘做什麼事?” 錢貴南稍想了想,詭笑著走到方冷梅耳邊,輕聲道,“我想讓你做我的娘子。” 方冷梅一聽,登時大怒,起手便是一掌,正正地又打在了錢貴南胸口。 錢貴南這次可沒運內勁相抵,登時覺得胸口憋悶。 方冷梅卻忌憚錢貴南的武功,邊躍身而去邊道,“混蛋,來日方長,我定要取你性命。”說話之間,人已不見蹤影。 此時早有伏虎門的弟子上前扶住錢貴南。錢貴南長長呼吸一番,稍做調整之後,自言自語道,“好個厲害的俏女子,看我這條韁繩如何訓服你。”說罷,竟也展開輕功,直追方冷梅。 若憑錢貴南的輕功,追上方冷梅實在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不過他並不急於趕上方冷梅。直到亥時方至,明月當空,錢貴南才走到方冷梅麵前。 此時方冷梅已有些疲累了,又因一路奔跑已錯過了宿頭,隻能在路邊席地休息。 錢貴南這時坐於方冷梅不遠處,笑道,“你跑什麼,我又不會傷害你。” 方冷梅微“哼”一聲,卻沒說半聲言語。 錢貴南又道,“還不知道你的芳名……你說出你的名字,就不用做我說的那件事了。” 方冷梅看了看錢貴南,很不情願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錢貴南一聽,淺淺道,“冷梅,‘眾芳搖落獨暄妍’,雖是個好名字,不過就是有點冷了。” 方冷梅冷冷地瞥了一眼錢貴南,道,“不要再跟著我。” 錢貴南笑道,“如果你能甩開我的腳力。”又看了看方冷梅微握的玉拳,佯挑釁道,“怎麼,還要與我動手?” 方冷梅轉過頭,隻看著眼前的夜草,略有無奈之意道,“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不過你也不要恃強淩弱。” 錢貴南“哈哈”一笑,道,“我恃強淩弱?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方冷梅一聽,一肚子的氣,卻又不知該如何撒出,著實難受不已。 錢貴南見方冷梅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和言道,“好啦,看你跑了兩個多時辰,又累又餓了。前麵不遠似乎有個小鎮,咱們去看看還有沒有吃食?” 方冷梅卻像是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 錢貴南又道,“走吧,現在你本就甩不掉我,還不如養足了體力,以待時機。”方冷梅其時也著實餓了,別無二選,最後也隻能同錢貴南一路。 二人遂同來到小鎮之上,此時多半的飯鋪都已打烊,隻有路邊零星的幾個麵攤還沒收工。 錢、方二人找了個麵攤坐下,向店家要了兩碗湯麵。不一時,湯麵便端了上來。 錢貴南吃了口麵,忽然問道,“方姑娘,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方冷梅硬生生道,“我不一定會回答你。” 錢貴南一笑,道,“你肯定會回答我。嗯,我說你是個美人兒,你信不信?”方冷梅看了看錢貴南,並沒有回答。 錢貴南看著方冷梅,道,“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的答案了。嗬嗬,我要問下一個問題了,就是《伏虎拳譜》,那本是很平常的拳譜,看你的身手似乎也不必再修煉那套拳法,可你為何還要借閱呢?” 方冷梅冷冷道,“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唉。”錢貴南輕輕一嘆。 二人吃過麵後,尋了一家客棧。訂好兩間房後,錢貴南又笑道,“你可以先我一步離開客棧,不過我很快就會追上你。”說罷,竟自回房睡了。 方冷梅回房之後,心中卻有打算,若不甩開錢貴南,任務是絕不能完成的。這樣想著,一直挨過了四更天。此時街上已是徒有月色,不見燈明。 方冷梅這時推開窗子,展開腳步,一路向西南而行,直走到東方微明,方才駐足。 此時又到了一個小鎮,街上行人不多,有幾家飯鋪卻已開門迎客。 方冷梅飛奔了一夜,腹中早餓得難耐,於是隨便進了一家飯鋪,要了些素包子和一碗熱豆漿。 “好香的包子。”說話之間,錢貴南已坐到了方冷梅對麵,又轉頭對夥計道,“再加一碗豆漿,五個包子。” 此時但看方冷梅臉色鐵青,卻是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憤憤地一口一口咬著包子。 錢貴南卻笑道,“好腳力,竟能連奔一夜。”方冷梅“哼”了一聲,道,“你也不差,跟了一夜。” 錢貴南則搖搖頭,道,“我可沒有方姑娘如此腳力。”說話之間,看看飯鋪之外,正見一匹白馬頓著前足,錢貴南繼道,“瞧,還不是靠這夥伴才能跟上姑娘的秀足?” 方冷梅一想自己費了一夜的腳力,而錢貴南竟是靠著馬的腳力跟上自己,頓時怒浪撞滿胸懷,不禁右拳砸下桌子,怒道,“你離我遠些,否則我殺了你。” 錢貴南“哈哈”一笑,道,“姑娘還要自取其辱嗎?” 方冷梅此時哪還有半點心情吃飯,立時起身走出飯鋪。錢貴南一見,隨手從桌上拿起一個包子,留下飯錢,趕忙出門上馬,緊跟方冷梅之後。 如此二人又走了半個時辰。錢、方二人卻無半點言語,隻是一個步行,一個騎馬;步行在前,騎馬在後。 這時,路中間忽然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褐衣男子,生得俊俏,左手提著一把長劍。他看了看方冷梅,忽然問道,“這位姑娘,你拿了十字拳門的拳譜?” 方冷梅不屑地看了看他,道,“你是來索拳譜的?”褐衣男子道,“你交出拳譜,我不為難你。” 方冷梅道,“你是十字拳門的?”褐衣男子搖搖頭,道,“我是奉師之命,向你討回拳譜。” 方冷梅道,“既然不是十字拳門的人,我勸你還是不要蹚這渾水。”褐衣男子又搖搖頭,道,“我勸你還是交出來,我不為難你。” 方冷梅一聽此語,不屑道,“你若再擋我路,可別怪我手上無情。”褐衣男子一聽,道,“那就得罪了。”說罷,抽出長劍,隻刺方冷梅。方冷梅一見,反應倒是迅速,回手從後腰之間抽出一支鐵笛,以刀劍之法相迎。 錢貴南一見方冷梅從後腰抽出鐵笛,在馬上不禁暗道,想不到她竟與斷子期有同樣的嗜好,且看她的笛法如何。 隻看那褐衣男子劍法方正,出落雄渾,一見便知是名門大派的劍法;方冷梅的笛法卻頗顯詭譎,淩厲之中大有陰柔。不過,兩邊相較之下,還是方冷梅的笛法更勝一籌。剛過十招,褐衣男子已然招架不得。 不過這時,忽又躥出一個二十餘歲的持劍男子,大叫道,“原馳莫慌,原尚來也。”說話之間,這男子一劍直刺向方冷梅背部。 方冷梅卻不回頭,直到劍尖逼近之時,才飛身回旋一腳,倒是以攻為守。那後來的男子忽逢變招,卻也應招迅速,身向後仰,即穩穩躲過。 此時方冷梅以一敵二,不過亦是遊刃有餘。十餘招之後,這兩個男子亦隻剩抵擋的份。 “好厲害的姑娘。”說話之間,忽又添了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隻聽他道,“原許來也。” 這時,隻見三男共鬥方冷梅。但看這三個男子劍法同出一門,若是三人分上,其力或不足以勝得方冷梅;不過三人齊上,這劍陣的威力頓時提升數倍。再看方冷梅這邊,已是攻少守多,漸漸難應。 不出十五招,方冷梅胸口已挨上一腳,而右臂也已因劍傷而見紅。 錢貴南看著倒在地上的方冷梅,忽然對那三個男子道,“看你們的劍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是山西太原府楊老爺子的門下吧。” 對麵一男子見錢貴南一口道出自己的源出,回應道,“不錯,楊不吝是在下三人的師祖。”錢貴南這時跳下馬背,拱了拱手,道,“幸會,幸會。”對麵那三人亦拱手還禮。 錢貴南又道,“不過,今天我倒要向你們討個人情,還請三位少俠高抬貴手,放了這女子。” 對麵一男子又是一揖,道,“其實我們並不想與這女子為難。隻要她交出《十字拳譜》,我們立刻就走。” 錢貴南一聽,轉頭看了看方冷梅。方冷梅此時站在一邊,把臉一側,沒有半點要拿出拳譜的意思。 錢貴南見此,對那三個男子道,“三位少俠,看來這個女子心中不舒,現在還不想拿出拳譜。這樣吧,待我好好勸她,過些時日,我定把《十字拳譜》奉到府中。”對麵一男子搖搖頭,直言道,“既然如此,還請這位兄臺不要多管這閑事。” 錢貴南見狀,也不願再有拖遝,亦直言道,“那我今天就要暫且得罪一下群英劍門的門人了。”稍停了停,又道,“方才我見你們三人的劍陣不錯。這樣,我若在二十招之內破不了你們的劍陣,這個女子,任由你們處置;若我在二十招之內,僥幸破了你們的劍陣,還請三位少俠行個方便,不要再為難這個女子。” 對麵稍年長的黑衣男子道,“好,你若破了我們的劍陣,我們技不如人,自應知難而退。”說罷,但看這三人長劍齊出,擺開陣勢。 畢竟錢貴南是否可破群英劍門門下弟子的劍陣,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