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南北幫主施仁義,子期見師還嶗山(1 / 1)

笛語飛花 雪中歸客1 5137 字 2024-03-20

隻說譚勁在疲憊已極之時,竟暗蓄餘下真力,忽又強行運勁,飛身直擊不遠處的朱棣。   朱棣突見,雖略顯驚慌,不過轉瞬即逝,畢竟王者氣宇,自是鎮定。而在朱棣身前站著的八人,哪個又不是出類拔萃的禦前錦衣衛指揮使?   但看禦前八大錦衣衛中早有兩人飛身接住譚勁,以最精簡有效的擒拿手法將其製住。而在譚勁尚未落地之時,又飛來一名錦衣衛指揮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烈地在譚勁胸口連拍六掌。   待譚勁方方落地,擒住其兩臂的錦衣衛向北丐幫這邊齊手一扔。這邊寧濟塵一見,忙伸雙手接住。   寧濟塵看著譚勁滿口是血,身前著掌處的衣服已碎得不成樣子,而他的胸口,已是一團黑色,其中還滲著血跡。   “好毒的掌力。”寧濟塵已有些泣不成聲,眼看著譚勁是活不成了。石保敬其時也來扶住譚勁,一雙淚眼已滲出血絲。   寧濟塵放下譚勁,看著朱棣,悲痛道,“皇上,如今天下太平,百姓樂業,北丐幫早已沒有與朝庭作對之意,還請皇上明鑒。而敝幫幫眾亦不過是一群草莽,何勞皇上禦駕而來?”說罷,轉過身對北丐眾人,厲色道,“北丐幫的兄弟聽著,從此以後,再有人與朝庭作對,立時逐出本幫,嚴重者,幫眾上下群棒以斃。”眾北丐弟子一聽,默默無語。   寧濟塵又麵向朱棣,道,“皇上,草民願自行受刑,任由皇上發落,不過還請皇上仁愛,放了南北丐幫的弟子。”   朱棣看著寧濟世,一臉坦誠,義氣深重,倒有些為之所動,稍作思索,方道,“好,朕就成全了你,不為難北丐幫的弟子。不過,朕要廢了你的武功,而且要終身囚禁於你。”   寧濟塵一聽,未做多想,當即拱手答道,“多謝皇上隆恩。”   朱棣對旁邊錦衣衛指揮使遞了個眼色,兩名指揮使心領神會,遂走到寧濟塵身邊,忽然每人連續四掌,分別打在寧濟塵前胸、後背最要緊的穴位之上。   收掌之後,其中一名指揮使對寧濟塵道,“寧幫主,現在就算是少林寺的《洗髓經》,也不能讓你再恢復半分功力了。”另一名指揮使接著道了聲,“請吧。”   嘴角流出一絲鮮血的寧濟塵道,“請等一等。”然後走到石保敬身邊,從衣袖中取出《北丐武學秘要》,交到他手中,道,“丐幫兄弟多苦,以後好好照顧眾兄弟。”石保敬聞言,無限悲痛,卻不能發一語,隻是默默地接過了《北丐武學秘要》。   寧濟塵又看了看北丐眾弟子,重提了提氣,朗聲道,“眾兄弟,你們以後都要聽石幫主的話,保家為國。”石幫主?言外之意,寧濟塵已把幫主之位傳與石保敬。   眾弟子一聽,齊聲叫道,“是——”   寧濟塵諸事安排妥當,心中稍慰,即隨著那兩個指揮使走了。而北丐幫的事,也算是了了。   此時朱棣轉向南丐幫,問道,“南丐幫的幫主呢?”祝問穹走上兩步,道,“草民在。”   朱棣道,“北丐幫的幫主做得很好。你若想保全南丐幫的弟子,也應該知道如何行事了吧。”   祝問穹點點頭,同樣沒有猶豫,道,“那就還要麻煩兩位大人了。”   “且慢。”一人忽然叫道。眾人尋聲一看,卻是少林寺的方丈雪詠大師。隻聽雪詠大師慈聲道,“阿彌陀佛。皇上,貧僧素聞南丐幫的弟子在江南一帶多為善事,不違法紀,而且去歲倭寇入侵一事,南丐幫眾弟子身先士卒,眾誌除倭。如此看來,南丐幫確是以國為本,以皇上為要。貧僧在此自不量力,還請皇上明查,三思。”   明朝開國洪武皇帝在幼時曾做過和尚,所以明朝歷代一直對佛教尊重有加。朱棣見雪詠大師如此言語,又細想一番,方對祝問穹道,“南丐幫一向行義助民,而且去歲確是為朝庭出了不少力,漳州知府穀和已上表過……好,朕就不為難南丐幫,也免你廢除武功……不過,朕要你留在京師三年。”   祝問穹一聽,亦坦然領命,道,“多謝皇上隆恩。”隨之回身走到柳盤龍身邊,道,“以後幫中的事,就交給你了。”繼之又對餘下幫眾道,“以後你們要以柳幫主為首,保家為國。”眾人一聽,俱明其意,遂齊聲道,“是。”   朱棣見事已了結,也未多留,便帶著錦衣衛和一萬禁軍離開了此地。沈玉成回頭看了看斷子期,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隨眾而去。餘下江湖眾人多心有餘悸,也未做逗留,俱打算各自還家。   斷子期這時追上少林僧眾,來到方丈雪詠大師麵前,道,“雪詠大師,雪洪大師之死我已查清了。”   “哦?”雪詠大師一聽,忙道,“之前錢貴南施主曾向我說及此事,不過隻說其中另有隱情。現在斷施主已經知道其中的因由了嗎?”   斷子期點點頭,遂把雪洪大師如何暗救師弟馬庚之傷,又如何不肯自救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雪詠大師聽罷,不禁嘆道,“雪洪師兄又是何必如此呢?救人性命,本是佛家分內之事,所救之人即使是奸惡之徒,佛祖亦會悲天憫人,這真是……”說到最後,卻說不下去了,隻是一嘆。   斷子期亦是同感,不過隨後又道,“方丈大師,不知家師庭雨大師近來可好?”   雪詠大師稍稍緩了口氣,道,“庭雨每日研經習武,身體矯健,斷施主若無要緊事,不訪去看望一番。我想庭雨若能見到你,會很高興的。”   斷子期一聽師父安好,心中一喜,遂道,“晚輩正有此意。”說罷,即去與南北丐幫相識之人、群英劍門楊不吝等道別。   隻說斷子期與少林寺眾人回到嵩山後,馬上去見庭雨大師。庭雨一見愛徒斷子期,喜不自勝,感嘆道,“多久沒見到你了,怎麼也不來看看師父?”斷子期看著師父精神甚佳,心中甚慰,淡笑道,“已有六年沒來看望師父了,還請師父見諒。”   庭雨溫言道,“我知道,自你打敗西南兩大邪派高手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經得起、扛得住,所謂紅塵多難,大抵如此。”   “師父教訓的是。”斷子期不無感觸道,想了想,又道,“師父,我見到玉成了。”   “哦?”庭雨問道,“是嗎?你還能認出他來?”   斷子期道,“我們相見之時,本是沒認出來彼此,不過我們交過手後,便認出了對方。”   “少時的情意難得啊。”庭雨又嘆了嘆,道,“想當初你們二人共同習練《般若掌法》,大概在你們相見之時,都使了這套掌法吧。”   斷子期點點頭,道,“不錯,而且我們在《般若掌法》之後自創的那二十招,沒想到直至現在,我們誰都沒忘。”   庭雨嘆道,“少時學的掌法,和少時的情義一樣,都是終身不忘的。”斷子期聽此,心中卻湧起了一種別樣的滋味。   庭雨看到斷子期的臉色微變,又道,“不過人各有誌。三年前,玉成來看過我一次。他如今已經是皇上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了,他選擇仕途,坐到那個位子上,想必也付出了很多辛苦。”   斷子期想了想,平然道,“沒錯。每個人選擇的道路都不同,這是別人強求不得的,我理解。而且憑玉成的資質,做錦衣衛指揮使也屬常理,也一定是前途無量。”   “不過,你要記住,”庭雨鄭重道,“無論到什麼時候,你們都是最好的師兄弟。”斷子期點點頭,他怎會忘卻那最珍貴的少時情意呢?   庭雨這時淡淡一笑,轉開話題道,“好了,晚上想吃什麼,師父給你做去。”   “真是好久沒吃師父做的菜了,”斷子期笑道,“就吃炒豆腐、燒白菜吧。”   “好,”庭雨笑著答道,“師父現在就給你做去。”當晚,這師徒二人吃得很溫馨,自不必多說。   在嵩山住了五日之後,斷子期便與庭雨辭行,取道嶗山。一路之上,斷子期想到與吳悅兩年未見,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斷子期遂來到一集市之上,買了一支鳳頭珠釵,以做吳悅的禮物。   不日之間,斷子期便回到了故地。再看嶗山,遍山景色之奇麗,依舊如昨。   回到舊居之所,此時正值夕陽西下。斷子期輕步走到屋中,見桌前正放著兩樣別致小菜;而吳悅,正背向自己,持著碗箸,獨自躊躇。   “怎麼不吃飯?”斷子期笑著道。   吳悅聞言一驚,猛地回頭,一見,正是斷子期。這一下吳悅真是又驚又喜,呆呆地竟說不出一句話。   斷子期又是淡淡一笑,道,“怎麼,不認識公子了?”吳悅似乎剛回過神來,猛然起身,緊緊地上前抱住了斷子期,仿佛一鬆開手,斷子期就會消失一樣。   過了片刻,斷子期才輕輕扶開吳悅,看著吳悅滿眼的淚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關切道,“快擦乾眼淚。”吳悅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默默地用衣袖擦了擦雙眼。   斷子期又從懷中掏出鳳頭珠釵,遞到吳悅手中,道,“喜不喜歡?”吳悅欣然接過珠釵,破涕為笑,道,“隻要是公子送的,我都喜歡。公子快坐。”看到斷子期坐下又道,“公子,你先等等,我再做兩樣小菜。”   斷子期笑道,“不用了,隻咱們倆人吃飯,飯桌上的菜足夠了。”   “那怎麼行,”吳悅調皮地反駁道,“公子出門快兩年了,方歸家中,怎麼也得多做幾樣小菜,一洗風塵啊。”不等斷子期再說什麼,吳悅已轉身到廚房準備去了。   過了片時,吳悅果然又端上兩樣精致小菜,並一壇酒。吳悅打開酒蓋,立時酒香四溢。   斷子期不禁贊道,“好香啊。”吳悅滿意一笑,邊斟酒邊道,“自公子離開嶗山那日,我便釀製了這壇酒。有時希望公子趕快回來,因為我真的很想念公子;有時卻希望公子晚點回來,因為這樣酒就會更香醇幾分。嗯,現在公子回來了,我也就不用多想了。公子,快嘗嘗。”   斷子期拿起酒杯,頃杯而飲,稍稍回味了一番之後,連贊道,“好酒,好酒。”吳悅一聽,滿意地笑道,“那公子就多喝幾杯。公子這兩年在外,到底經歷了多少好事,是不是樂不思蜀了?”   斷子期笑道,“哪能樂而忘歸。再說天下間,又有幾人能釀出如此美酒,能做出如此佳肴?”說著,斷子期便把這兩年間發生的事娓娓道出。   畢竟斷子期如何講述,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