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明雨乘舟隨月至,朱棣思慮終定和(1 / 1)

笛語飛花 雪中歸客1 4275 字 2024-03-20

布日固德見斷子期與蘇日格四人鬥過百招之後,看出了其中玄機,在一旁道,“斷兄,你現在雖然可以抵住這四人,不過,你內力的消耗可遠多過他們,再過幾十招,我想你一定抵不住。現下事已至此,斷兄,我勸你還是收手吧,我不會為難你。”   斷子期何嘗不知其中道理,不過被布日固德說破,心中立時平添了一份憂慮。可是現下,除了與蘇日格四人硬鬥之外,還有其他選擇嗎?   又過了五十招,斷子期持玉笛的右腕已漸感酸痛,而胸口也漸感喘悶。在以往的比鬥之中,斷子期本是很少出現這種疲態的;不過眼下這四人合力而攻,的確令他很為棘手。   斷子期邊鬥邊想著退敵之策,可越想越是沒半點頭緒。斷子期漸漸生出了一種想法:難道今夜,真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嗎?   就在這險象林立、斷子期將要絕望之時,忽然從旁邊河麵上傳來一聲呼喚,“斷公子——上船——”呼喚之時,船中已飛出一條浮木,剛好落在船與岸的中點之處,其勁力之精準,著實可見一斑。   斷子期尋機向身邊河麵一看,月色雖暗,可還是能看清不遠處正有一葉掛著燈籠、帶著小篷的木船,距岸大約有四十步遠近。船上的人雖不知是誰,斷子期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先對蘇日格四人使了一招“環星飛射”,猛向四人同時進笛;蘇日格四人陡逢勁招,俱是以守待功。斷子期看準時機,立時抓起一旁坐著的朱棣,起身一縱,便是二十步之遙;隨之腳尖在浮木上稍一借力,一躍一停,便已在那船頭之上。   不過斷子期剛放下朱棣,便已聽到腳踏浮木之時,回身一見,蘇日格正淩空逼向船頭。斷子期一見,登時一躍而起,在空中接住蘇日格,硬生生與他對了兩掌,又借力而回;而蘇日格對過兩掌之後,亦被迫順著掌勢彈回浮木之上。不過蘇日格在浮木上再次借勁之後,卻沒再次逼船,而是折身躍回岸邊,且大為吃驚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布日固德這時走到蘇日格麵前,急看了看他的兩手掌心,幾乎全無血色,而且還難以自禁地顫抖不停。好寒的掌力,布日固德看著河麵上的小船,心中暗道。   而河上的小船在斷子期對掌回歸之後,木櫓一擺,早漂得遠了。斷子期這時才借著月光細看相救之人,不驚訝然道,“明雨大師?”明雨笑著點點頭,手上卻沒停下木櫓,道,“斷公子,多時不見,別來無恙?”斷子期自嘲地淡笑一聲,道,“你都看到了,方才若不是大師,恐怕我也不能虎口脫險了。”邊說他邊扶起朱棣,道,“皇上,請先到篷中休息。”   明雨一聽斷子期對朱棣的稱呼,又看了看朱棣,忙放下手中木櫓,雙手合十道,“原來這位便是皇上。”又恭敬道,“皇上,貧僧在此有禮了。”朱棣點點頭,有些劫後重生的感覺,不覺輕嘆一聲,道,“多謝大師。”隨後轉向斷子期道,“這位公子,方才幫我抵擋了許久,還不知道你的姓名。”斷子期答道,“在下斷子期。”朱棣點點頭,又對明雨道,“敢問大師法號,在何寶剎修行?”明雨答道,“貧僧現下在泉州少林寺修行,法號明雨。”朱棣聽後又點點頭,便隨斷子期走到篷中。   坐定之後,斷子期把了把朱棣的寸口脈,道,“皇上,你中的毒隻是讓你渾身無力,並不會傷及五臟六腑,現在我便替你運功祛毒。”朱棣依言而行,與斷子期相對盤坐。   斷子期稍稍提了口真氣,隨之把兩掌放於朱棣前肩“中府”穴處,輸氣逼毒。如此過了一刻,斷子期方舒了口氣,收回雙掌,道,“皇上,你再休息一個時辰,自會無事。”朱棣點點頭,感激道,“這次真是多謝你了。”斷子期亦點點頭,走出船篷,留下朱棣休息。   斷子期出來之後,看了看明雨,道,“大師不遠千裡而來,想必不隻是為了救我一次吧。”明雨淡淡一笑,看了看船篷,道,“自從李劍門一別,咱們也多時未見了。貧僧這次來,主要是看看老朋友。”斷子期會意,應和道,“大師真是費心了。”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朱棣與斷子期、明雨三人回到皇宮,此時早有太監、護衛迎接朱棣。眾人來到養心殿後,朱棣坐於龍椅之上,大拍幾案,怒道,“想不到察哈爾部竟敢到朕的眼皮底下放肆!朕若不出兵清剿此部,真要被天下人笑話了!”斷子期想了想,勸道,“皇上,在下覺得刀兵畢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哦?”朱棣看了看斷子期,反問道,“那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這件事?朕這次若不清剿察哈爾部,天下的其他部族,豈不是都會效仿察哈爾部,在京畿重地放肆?”   斷子期鄭重道,“不然。皇上,草民雖沒讀過幾本書,不過卻聽說過一句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朱棣雙眉微皺,凝重地看著斷子期,道,“那,你覺得朕該怎麼做?”斷子期坦言道,“在下認為,皇上如果以容天下之心而容察哈爾部之過,以德報怨,以和代戰,如此,恐怕天下各部族見到皇上仁德如是,必定望風而從;如此,天下還怎會再起刀兵之亂?況且,天下本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作亂的,更沒有一個人從一開始就喜歡隨意刀兵。皇上,草民鬥膽而言,還請皇上三思。”說罷,肅然拱手。   朱棣聽後,仿佛重錘擊心,沉思良久,暗思到:如今天下初定,若真動起刀兵,不但北方會戰亂難平,就算是南方諸部,亦會伺機而動。到那時,兵連禍結,哀怨連天,再要平定,真不知要待到何年何月了。尋思良久,朱棣方道,“你們二人先下去休息,容朕三思。”斷子期、明雨領命告退,太監亦給他二人安排了住處;而養心殿中,隻剩下朱棣一人,還在想著如何處理察哈爾部這個棘手的問題。   次日清晨,天方朦朧。忽有太監跑到養心殿急報道,“皇上,昨日隨你出行的眾錦衣衛已經回來了!”   “哦?”朱棣一聽,又驚又喜,連問道,“可是都回來了?”太監答道,“眾錦衣衛是回來了,不過,四名禦前錦衣衛指揮使卻還沒回來,有錦衣衛替察哈爾部傳信兒道,若是皇上不答應察哈爾部的條件,皇上……皇上就別想再見到這四名錦衣衛指揮使了。”   “大膽!”朱棣一聽,登時怒發沖冠,喝道,“他們竟敢要挾朕……”話音一落,半晌無聲,朱棣竟氣結地說不出話來。直緩了好一陣,朱棣才續問道,“他們開出什麼條件。”太監呈上一封信箋,道,“這是察哈爾部給皇上的信。”   朱棣接過信箋,打開一看,但見信紙之上寫著幾行遒勁的字跡:皇上,四名禦前錦衣衛指揮使在我手中,欲四人還歸,還請應允臣下條件,十年之內,不爭北方。下首署名寫道:布日固德。朱棣看後,心中一片煩亂,半晌方道,“傳蹇義、鬱新。”太監領命,立時傳召。   不一時,蹇義、鬱新來到養心殿,山呼“萬歲”之後,朱棣把遇險之事簡單說明,並把布日固德的書信遞與他二人傳看。   二人看畢,蹇義問道,“皇上欲如何處置?”朱棣道,“朕欲派大軍征討,以振我大明天威。”蹇義聽後,低聲而忠懇道,“皇上,臣以為,天下皆為天子之天下,皇上治天下之心,應以愛子之心而愛天下。況且,方今天下初定,四境方平,皇上對於察哈爾部的犯上之行,若能小懲而示恩威,則更顯皇上之寬廣胸襟。”   朱棣又看了看鬱新,道,“鬱新,你有何看法?”鬱新亦忠懇而言,“皇上,以臣愚見,三年前您已征討過韃靼。雖然雄威震懾於北,不過國家亦大耗人力財力。如今方得四海升平,民安樂道,委實不亦再動乾戈。”   朱棣聽後,想了良久,最終短嘆一聲,帶著莫大的不甘,道,“好吧,就依你二人之言。朕就派你二人為使去察哈爾部帶回四位指揮使……”又語氣一轉,繼道,“朕雖可以答應察哈爾十年之內不對其部用兵,不過此次他們在京畿之處放肆犯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是一定要懲戒,不然,天威何存!”鬱新一聽,贊道,“皇上英明。”   朱棣稍想了想,言道,“就罰察哈爾部進貢羊五百隻,牛二百頭,黃金一千兩,以儆效尤。這聖旨,鬱新,就你去擬吧。”鬱新拱手領命,立即北行。   布日固德接到鬱新傳來的聖旨之後,見皇上應允十年之內不對察哈爾部進兵,而對其先前行刺之事,也隻是罰些財物,如此一觀,的確恕大於罰,遂遵聖旨而行,進貢了一應之物;隨之又放了沈玉成等四人。之後些許後話,暫不多提。   而朱棣處理完與察哈爾部之事後,又傳召斷子期、明雨二人。待這二人來到之後,朱棣笑道,“這次朕可全身而回,多虧兩位出手相助,你們想要什麼賞賜?”明雨雙手合十道,“出家人無欲無求。能救皇上一次,也是與皇上結緣於此,皇上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朱棣看了看明雨,道,“出家人確是不愛身外之物。好,朕就不賞你金銀財物,不過,朕要撥一千兩黃金,重修泉州少林寺。明雨大師,你看如何?”明雨一聽,立時謝道,“皇上功德,貧僧在此替方丈謝過了。”   朱棣又看了看斷子期,道,“斷公子,你想要什麼賞賜?”斷子期想了想,忽然道,“皇上,草民想要的賞賜,皇上恐怕很難辦到。”“嗬嗬嗬嗬,”朱棣一聽,笑道,“天下能有多少事情會讓朕為難?你且說來,朕聽聽看。”   斷子期看了看朱棣,慢慢說出了自己想要的賞賜。   畢竟斷子期想要何種賞賜,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