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形勢堪憂,大黃蜂一旦斷糧,市場很快會被競爭對手補上,那麼前期的投資都會成了泡影。
所以,黎勇勁沒有太多猶豫,隻過兩天就帶人飛往京城,拜會執掌度記戰投的老板娘馬咚敏。
這一趟來之前,他也稍微琢磨了下情況,這位度記老板娘雖然不是戰略投資部門名義上的BOSS,但重返公司之後還執掌了一部分職能部門,影響力確實十足。
再加上,她是在度記動蕩之下的回歸,這份來自李彥泓的信任更為寶貴。
隻是,黎勇勁仍舊有些忐忑,業界對這位沒有太多傳聞,以前在度記也不搞投資,願意掏錢來進入打車軟件這個新興賽道嗎?
他反復思考,自家到底能有什麼吸引度記投資的特質,覺得還真不是全無機會。
6月29日,下午三點鐘,黎勇勁見到了馬咚敏,這個老板娘標簽大過高管身份的人。
“黎總,我們對於打車軟件沒有太多的興趣。”馬咚敏在簡單寒暄之後就直接出聲表明了態度,自從返回公司,她近期做的主要還是熟悉各部人馬和資源整合,真正對外投資還是以原先的高管意見為主。
也正是如此,內部對於打車軟件的意見是再觀望觀望,她自己的想法則是公司現在在移動支付這一塊先把手上能打通的業務給打通了。
黎勇勁聽到如此直白的表達,心裡一沉,但他不是初出茅廬的創業者,本身就是在土豆網裡歷練過的,也就從容的笑道:“那我們隻能回去再和易科談談了。”
馬咚敏微微一笑:“黎總倒也不用急著把易科搬出來。”
黎勇勁點了點頭,心下一狠,乾脆的說道:“好的,那就不打擾馬總了。”
他拿起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然而,沒得到預想中的挽留。
走……也就走了。
黎勇勁越走越沮喪,等到上了車隻覺心情一片慘淡,覺得這一趟回申就得好好考慮把公司賣給滴滴還是快的了。
但是,等到車子剛剛啟動,馬咚敏的電話打了進來。
“黎總既然來了,既然也沒從易科那裡拿到投資,就這樣回去嗎?我對於打車軟件確實不太了解,還請黎總給我解惑。”馬咚敏如是說。
黎勇勁再次返回度記的辦公室,再一摸剛才沒動的茶杯,隻覺茶水尚溫。
馬咚敏的秘書換過新茶,辦公室裡也多了一位負責戰略投資的何海文。
黎勇勁來之前就打聽過了,知道這位在度記頗為神秘的何總,她曾經當過網易的CFO,還當過快錢的高級顧問,是11年加入度記。
但是,他不清楚這位和馬咚敏關係如何,是否在後者返回度記後存在定位沖突,之前就沒聯係過。
“黎總,你說易科想投大黃蜂?”何海文語速很快,“那又為什麼來找我們?”
她對這件事存疑,但是,從易科那邊不好得到確認,就算易科給回應,也不敢多信。
黎勇勁重回這間辦公室,心裡更加從容,答道:“我不想大黃蜂日後出現控製權之爭。”
何海文和馬咚敏一個對視,這個理由……確實挺真。
易科是有錢,但易科的控製欲也是很強的。
就好像,我特麼做個廣告,還輪得到你易科跳出來說三道四嗎?
可惜,形勢比人強,易科本身的強比它的控製欲更強,逼得度記內部雞飛狗跳,不得不做出調整和轉型加速。
“我和易科的戚總有過一番深談。”黎勇勁淡淡的說道,“馬總,何總,你們認為打車軟件這個賽道未來一兩年能誕生多大估值的公司?”
馬咚敏沉吟道:“樂觀來看,如果真能多方推動發展,也許能有個四五十億?”
“不到10億美元?”黎勇勁哈哈大笑,拋出來自易科的有力聲調,“易科如果要投,戚總說做不出100億估值的前景,那就不要去見他。”
何海文質疑道:“100億?美元?他倒是在真敢說,你也真敢想。”
“移動互聯網發展越來越快,兩年之前的度記不正是錯失了對這一塊發展的判斷嗎?”黎勇勁直戳痛點,又說道,“焉知兩年之後的打車軟件賽道是什麼局麵?”
馬咚敏靜靜的喝了一口茶。
黎勇勁不待何海文說話就繼續轉進道:“不過,今天我來度記不是談易科怎麼看,是想看看和度記到底有沒有合拍的地方,是談度記,是談大黃蜂。”
何海文猶豫了一下,示意這位黎總繼續往下說。
“現如今,不單是易科,甚至說易科都是慢的,阿裡和企鵝已經先一步的對打車軟件進行了投資,為什麼它們這些巨頭和投資人的意見相左?為什麼投資人都在觀望,它們卻果斷進場?”
“我倒是不明白,難道度記手握度記地圖卻不願意有所作為嗎?”黎勇勁說了句真實感慨,“就任憑高德地圖、搜搜地圖它們把業務打通嗎?”
“更何況,度記現在也推出了移動支付,打車軟件這樣一個足以成為重要支付場景的賽道,度記竟然毫無想法?”
“就算對我們國內的商業模式存在質疑,難道還看不到國外Uber的快速發展?”
“投資人們踟躕不前,因為他們手裡的資源有限,巨頭們紛紛湧入,因為打車軟件可以成為激活更多業務的一環。”
黎勇勁嘆息道:“所以,你們今天還讓我說什麼呢?”
度記的投資部門就像度記的轉型一樣令人迷惑,好像做了點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做。
黎勇勁的一番話讓何海文皺起眉頭,讓馬咚敏若有所思。
最主要的,友商們確實已經下場。
“國內的消費者還不習慣使用打車軟件,倒也不用那麼著急投資。”何海文說著自己的想法,“黎總,你把這個賽道描述的那麼美妙,但大黃蜂在申城的發展沒那麼順利吧。”
“易科進入智能手機賽道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沒有生存空間的紅海,沒想到卻開啟了一個國際巨頭的成長之路。”黎勇勁仍舊拿巨頭舉例,“易科做智能手機的時候是不是困難重重?誰能想到它去年的全年營收能突破700億美元?”
“大黃蜂在申城的發展也是一樣,隻要我願意鬆口,隨時能從易科拿錢,最次最次,大黃蜂也不缺乏買家。”
“我個人早就沒有財富上的需求,但能夠打造一家改變行業局麵的公司,這是我這一趟出現在這裡的最大原因。”
他把介紹大黃蜂狀況和行業未來的項目書放在桌上:“馬總,何總,大黃蜂的快速發展都在上麵,但在行業發展的初期,我認為糾結於這些數字沒有意義,如果度記願意,我們是在一起尋找未來。”
黎勇勁頗為動情,然後就看到辦公室裡的兩位女老總審視的看著自己。
他多少覺得有點尷尬,收回了目光。
有友商巨頭,有生死對手,有國外模式,有支付入口……不管如何,馬咚敏把視線從集團內部事務投放到外界新賽道,覺得還是有必要修正原先想法的。
但是,也不用急於這一時就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