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總,已經有說法了,你們大家不願意,那就算了。”張汝京搖了搖頭。
“不是,張總,什麼叫算了?芯材呢?我們的下一輪中試呢?建廠還得談啊!”伍彥傑錯愕的說道,“你這談到一半,怎麼,怎麼就要走啊!”
張汝京認真的說道:“伍總,我在這裡已經沒意義了,冰芯那邊選擇了新的合作對象,決定對ArF光刻膠進行新一輪的研發攻堅,已經不用談了。”
伍彥傑瞪大了眼睛:“張總,這才幾天啊!新的合作對象,這……是誰?”
從張總過來也就才一周的時間,而前兩天各大公司代表還在表示得與公司商量,這麼大的事,冰芯怎麼這麼快就做決定??
這不合常理啊!
張汝京嘆道:“伍總,你們願意等,冰芯等不了,芯材本就是冰芯主導的,現在他們決定與新陽重新合資做子公司,以芯材目前的研發情況為根基,再進一步的推進光刻膠的突破。”
伍彥傑愣住:“新陽?申城新陽?他們一點沒說啊!”
申城信陽在芯材這邊也有駐紮研發人員,但這幾天一點口風沒露。
張汝京說道:“他們大概也不知情,是兩邊最高層很快談好的,沒準廬州那邊現在都開始打地基了,伍總,冰芯實在等不了,既然這樣,大家就都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我相信晶瑞電材在國產光刻膠上也能走出自己的路。”
伍彥傑:“……”
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太快了!太快了!
“我得趕飛機,咱們下回再聊。”張汝京要坐進車裡。
伍彥傑下意識拉住張總胳膊,說不上什麼心情的勸阻道:“張總,這事不能這樣啊,還能談啊……”
“伍總,這不正是大家都拿到自己想要的嗎?”張汝京反問了一句,撥開伍彥傑的胳膊,坐進了車裡。
伍彥傑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看著張總落下車窗,看到他沖著自己擺了擺手,然後就乘車前往機場。
是拿到了想要的嗎?
自家繼續穩妥的做g線、i線、KfR,冰芯找人攻堅AfR……
他忽然莫名的沮喪,但還來不及後悔就又立即拿出手機,尋找業內最新最新的消息。
果不其然,行業裡搞這個的就這麼多,還是能問到消息的。
申城新陽確實在廬州出現了新廠計劃,據說廠址就選在冰芯1-3廠區的後麵,先期投資10個億,占地50畝,還要重新搭建由 ArF光刻機和塗膠顯影機組成的ArF光刻膠驗證平臺……
但是,這個新廠,這個子公司,沒有冰芯的投資,是要由大基金、地方國資、地方行政出錢出地……
這大概是為了規避設備采購上的問題。
伍彥傑心裡冒出這樣的猜測,怔怔的往回走,ArF光刻膠很難的……不確定因素很多的……行業基礎很薄弱的……
可是,那是冰芯啊……
那是真的追到全球第一的冰芯啊……
他這個時候突然發覺自己忽視了很多,這幾天一直把冰芯當作被嚴厲限製的對象,然而,它被限製正是因為它實力強大。
而且,易科係同樣實力雄厚,方總又有決心。
現在,自己已經親身體驗了一次方總那刀子般的決心……
“哎,伍總,老張頭呢?”吃完飯的南大光電的李亞磊迎麵走來,隨口問了一句。
“他去琴島了。”伍彥傑木然的答道。
“嗯?琴島那邊有什麼事?明天不是還要開會嗎?”李亞磊奇怪道。
伍彥傑沉默幾秒,說道:“冰芯要另起爐灶,據說和新陽達成建廠與研發的合作。”
李亞磊被這個消息驚的定在原地,好一會才說道:“啊?這……”
兩人對視,心裡直到此刻才不約而同的充斥悔意,或許,真應該和冰芯一起試試……
乘車前往機場的張汝京已經無暇再考慮芯材這邊各廠商的心情,他一邊打電話詢問更多的情況,一邊琢磨著這個事是不是一個新形勢下的新樣本。
就像那些人說的,ArF的研發很難,既然都覺得難,都推三阻四,那就沒什麼說的了,冰芯找人自己上。
這兩年多的芯材確實已經研究出一些東西,無非就是順著方向繼續往前。
方向是對的,曲不曲折,試了再說。
張汝京知道這是一種既樂觀又無奈的選擇,他仔細思考,全產業鏈的東西太多,冰芯不管怎樣都還是做不過來的,未來幾年大概就是兩個方向一起發力,要麼冰芯自己下場組建隊伍,要麼廠商把握備胎轉正的機會。
轎車抵達機場,更多的新陽子公司信息傳遞到耳邊。
張汝京聽著聽著忽然有了更深一層的想法。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過去的冰芯是依賴於全球市場、內地扶持、供應鏈分工,又召集知名國際投資機構分享利益,如此才抓住發展窗口,同樣,中芯也是類似。
但這樣的模式現在已經不行了,更嚴峻的局麵要求冰芯必須進行更深層次的綁定,所以,新陽子公司這次沒有一絲國外投資機構的錢,而這恰恰是方總過去所擅長的。
大概,冰芯或者易科的錢會通過間隔的方式流入進來,隻是,從形式上已經有所轉變。
張汝京揉了揉臉,拋開情不自禁的思考,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工作,現在作為冰芯的顧問,這次更有些欽差的味道。
自己在評估,晶圓製造聯盟在評估,冰芯在評估,方總也在評估,時間寶貴,決策不得不既果斷又粗獷些。
芯材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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