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急件!急件!(1 / 1)

弒莽 還改 8836 字 2024-03-16

戰南王治下平南城三市十一坊自行宵禁令起,每日亥時至卯時家家戶戶都需閉門掩窗非詔非緊急要務不得出門……   醜時一刻,薄雲藏星,潔月如鉤,除零星幾個“善靈人”(以替人驅散親人或相識或枉死之人體內所含“靈”為生的人)為“善客”(已故之人)掌長明燈念唱求安調外,這平南城偌大的三市十一坊就隻有耗子偷米、肥貓竊魚這丁大點兒有想頭的動靜了。   戰南王府外第一坊的曲折巷道裡,駝背小身、麵刺青紋的善靈老頭兒半蝦子於料峭寒風中一手擋風,一手掌燈,嘴裡低聲悠慢的念唱道:“長明燈嘆長明調,長明調唱往生人,往生人往往生去,不留靈念在人世……長明燈照長明路,長明路行往生人,此行路迢寒風大,莫要著涼誤往生,往生人你且去,你且去,往生路盡是歸處……心歸之處是故土,往生去,往生去,莫回頭……你心安處是故土。”   ……   一頭發束的歪七扭八衣衫半散的七歲白麵小兒焦急忙慌的往戰南王府跑去,天色太黑,他舉著他爺給他的火把,在急速的奔跑間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比自己隻高出一個頭的背影,他一邊喘氣,一邊壓低聲音朝前方耳朵不好使的背影喊道:“半蝦老頭兒,半蝦老頭兒你咋今兒個還在念唱呢?是不是他們又拿你逗樂了?”   “此行路迢寒風大,莫要著涼誤往生,你且去……”   小兒的嗓門兒大了些:“半蝦老頭兒……你今兒個食了麼?”   “往生去,往生去,莫回頭……”   “我問你你今兒個食了麼?”   “你心安處是……鰍娃子?”半蝦老頭兒停下腳步。   鰍娃以為他終於反應過來了。   半蝦老頭卻擺了擺頭,又開始念唱:“你心安處是……”   “鰍娃子!半蝦老頭兒你今兒個食了麼?他們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半蝦老頭兒猶疑的停下腳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是真的有人在同他說話,而跟他說話的還是他老友鰍睨平日裡最疼愛的孫兒鰍娃,他一臉驚詫的轉過身用掌長明燈的手指著身後的人,當在看清鰍娃那張粉撲撲汗津津的小臉兒後,急忙將長明燈轉朝著上北的方向,語調滿是不可置信:“是我眼睛瞎了以為天黑嘍,還是你眼睛犯病了以為天亮嘍?你這娃子常個在這個兒安?”   鰍娃將外衣拉開裡麵鼓鼓囊囊毛茸茸的,半蝦老頭兒伸頭去瞅:“這不是你爺養的天鴿麼?”   鰍娃頗有些牛轟轟的講:“急件!這是急件!我爺昨天給其他天鴿喂食時扭到腳了,跑不得!喊我跟我們戰南王送急件!”   半蝦老頭兒這會兒耳神出奇的好,“那還愣著乾嘛子呀?我看你鰍娃子將來一定是個有出息的!。”   “那你還不帶我去,黢黑的,這火把怪氣的很,一會兒熄一會兒滅,虧我爺還把它當個寶!還是你這長明燈好常個都不熄,你跟我照路行不?”   半蝦老頭一見這火把就知事情的嚴重性,平日裡這火把都是被那神叨叨的老泥鰍子當個祖宗似的給供起來,虔誠的恨不得一天上個十來次香,不過就是拿著它給戰南王照了個亮而已,而他的長明燈說不定還能跟戰南王……   他拍了拍自己的腦殼,這可萬萬不能再想下去了!   罪過耶,罪過耶!他咋能這個子想捏?   萬萬之不能!萬萬之糊塗!萬萬之不善良!   鰍娃看著一會兒仿若手接天降餡餅,一會兒又似追悔莫及的半蝦老頭半天都摸不著頭腦,忙著急上火道:“急件!急件!都說了是急件抖嘛!”   半蝦老頭側身去拿那放在地上正對著上北方向的長明燈,蒼老的聲音將寒風溫熱了幾分:“走嘛,你莫急嘛,我引抖你朝前走逗是。”   鰍娃性子急一下子就竄到了他的前頭。   半蝦老頭兒趕忙將他往後扯,聲音比平常任何時候都要兇:“往生人走前頭,故土人走後頭!莫跟往生人搶道,活人要走道,隻能靠自己修!你爺沒跟你講嘛?”   鰍娃心虛道:“我記得的,這不是太著急了麼。”說倒這兒,他又有了底氣,“都說了是急件!急件!”   “再急也不能跟往生人急抖嘛!”   鰍娃有些失落的將腦袋低下了些:“我曉得了麼。”   “我曉得我們鰍娃子乖的很。”   不過這句話的安慰力度明顯不是很夠。   小小少年心裡那熱騰騰的小火苗在刺骨寒風的吹刮下可憐的瑟縮著,一會兒看著燃大了又變小了,一會兒看著要熄了又燃起來了……   戰南王,好生厲害的一個人嘞!八歲就能上陣殺敵,十歲就將敵方勇將斬於馬下,十四歲就成了北昌國駐南守軍主將!   這麼厲害的人,他七歲就能見到了,那是不是證明他七歲就可以上陣殺敵,能穿著鐵皮衣坐在大馬上威風了?   他爺讓他拿著光宗耀祖祖墳冒青煙火把去跟戰南王送急件,這隻有山上的小鳥們才知道他有好開心的喲!   所以他隻想快一點,再快一點,抱著帶來急件的天鴿跑的再快一點,他就能快一點上戰場,去見他那永遠都不說想自己小兒的親爹。   他悲到深處,提起懷中天鴿的翅膀擦了擦眼淚,擦到一半才不好意思的把人家撲騰了好幾天的卑微小翅還了回去,他安撫的摸了摸懷中莫名其妙被小主子當了“手帕巾”的天鴿的小腦袋。   他愧疚的說道:“對不住了,天鴿十七妹,你大哥情到正濃時,沒注意到你是隻還沒拔毛的鳥。”   天鴿十七妹瑟瑟發抖:“。。。。。。”   他焉巴著腦袋自說自話的安慰自己,反正那半蝦老頭兒又聽不見:“才不是……不是去見我爺那祖墳沒埋好的兒,我是要成為和戰南王一樣厲害的人嘞!這樣我爺就能天天用火把給戰南王帶路了,半蝦老頭兒也不會被那些個怪爺怪婆們給悶聲欺負了,我爺其實騙我,我沒爹爹,我是海魚送給我爺嘞,才不是我爺那不成器的兒生的崽,我是我爺養大的小兒,是海魚的崽子。”   “嗚嗚嗚……”   “不行,我不能當海的崽,我是旱鴨子。”   “嗚嗚嗚……也不能當海魚的崽……我爺說我是最值錢的人參娃娃,不是魚蛋蛋……”   “嗚嗚嗚……我不是人參娃娃,人參娃娃不拴紅線要跑,我爺沒給我拴紅線……嗚嗚嗚……我不能離開我爺,我是我爺養大的小兒。”   半蝦老頭兒慢悠悠講出來的話語穿過寒風把鰍娃冷的淚眼婆娑:“鰍娃子你野物野物的叫喚乾嘛子呀?小肚皮裡的食少了,肚肚餓了麼?你最乖了,急件送了你半蝦爺爺等會兒回客拿糖跟你吃。”   鰍娃邊吸鼻涕邊回答:“我不餓,但是我還能吃糖,我夜食乾掉了三個雞蛋三個大菜包外加一大盆麵還拿了你偷偷藏在床底下的醪糟酒喝。我爺說我在抽身體,多吃點沒關係但是不要夾走他碗裡的。”   “還有麼?你爺嘴皮子討厭話又多,他還說了那麼子嘞?”   “他還說讓我不要趴在你床底下偷偷喝醪糟酒,衣服搞臟了他難得守著我洗,說我下次想喝喊我跟你說,你一定會給我喝,他讓我拿家裡麵的壇壇去裝你埋在你家最大的那顆樹下的那壇酒,他說我這樣子的小兒不能喝,這種東西隻有他這麼大的人能喝,對我不好,但我覺得我爺是在哄我嘞,因為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像個好鳥。”   “那酒烈,小兒喝了確實是不好,還有你不能這樣說你爺,小兒從小就要好好學說話,長大了才有出息。”   !!!   半蝦老頭兒停下腳步又趕緊邁出去,急件!急件!   “你爺咋個曉得我那酒藏在樹底下的安?”   鰍娃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將自個兒爺抖落的連個褲衩子都不剩了:“我知錯能改應該說我爺在說那些話時不像個好人。有一天我夜食食少了,半夜被餓醒了,打算起來吃個生紅苕,就聽到我爺說夢話,我聽他說你以前藏花婆婆的發釵就是藏在那裡的,他還挖出來給了花婆婆的相公,說他們之間天注定,有緣分。這句話我記得很清楚,我爺說的時候高興的很還說了好幾遍,我覺得‘天注定,有緣分。’這兩句聽起來怪有學問嘞,於是就記住了。”   半蝦老頭兒掌燈的手發抖:“急件!急件!……”   ……   戰南王府外,值夜的守衛牛二打老遠就瞅見了遠處的一點火光,他支起手肘頂了下一旁扯鼻鼾的牛三:“弟,前麵那火是長明燈不是?”   牛三擦了擦嘴角留下的哈喇子,勉強睜著眼:“是的吧?不然還有那個會在這個點兒……”他張嘴打了個哈欠,“最近是走了幾個老嘞,我覺麼著估計又是那半蝦子接了這活兒。”   牛二也打了個哈欠:“我聽說這半蝦子是我們這兒地念唱念的最好得,你說咋爹這病不曉得還能撐多久,要是走到半蝦子的前頭,我覺麼著還是讓他來給爹善靈。”   牛三搓了把臉,圓圓的眼睛看起來有些呆:“趕明兒咱湊點錢買塊大點的葷肉給爹吃,哥你還曉不曉得我們還是小兒的時候,爹每次從鎮上回來都會跟我們四子妹帶好吃得,每個得到的都是一樣多得,爹還騙我們說他在鎮上吃過嘍。”   牛二拍了下弟弟比常人大了一圈的腦袋:“咱娘自從生下四妹走了後,咱爹臉上就沒個笑臉,要不是四妹從小就懂事……唉再賒點糖吧,給爹甜甜嘴,他這輩子太苦了……”   牛三呆頭呆腦的咧出個笑臉:“給妹也嘗點,小女跟我們不一樣,多吃點糖甜甜嘴兒……以後有錢了再多置辦點嫁妝,給她尋個好人家……”   這倆兄弟家常都還沒嘮完,遠處的一點火就燃到了約莫十常外(一常在三米與四米之間)。   牛二壓著聲音朝火源處問道:“是半蝦子不是?”   “是我是我!逗是我!”   “你念唱咋個子念到這兒來嘞?”   半蝦子腳步加快,氣不勻的解釋道:“送急件!天鴿帶來的急件!”   鰍娃著急補充:“我爺說是啥麼子山上來的急件!等不得!等不得!”   聽了這話,牛二拿起一個火把徑直朝著他們走去,牛三則是從懷裡掏出火折子將墻壁上的土蠟燭點燃後也走了過去。   兩處火光越靠越近,半蝦子看見前方立著的人時,趕忙向旁邊移開了一人高的距離,他雙手托著長明燈的托底,閉眼虔誠的念唱:“往生人你且去,往生路上不行故土人,我贈你一盞長明燈,伴你一程去往生,朝北走,朝北走,北之盡頭往生地,莫要回頭掛念家,往生去,往生去,來世不缺燈與明,不缺燈與明。”   怪誕的是半蝦子的尾音剛消,就見一陣溫熱的風卷起地上的灰土縱地而起逐漸在長明燈的照耀下形成一個虛幻的人形,而與灰土一起變幻的是半蝦子那雙棕褐色的瞳孔,在長明燈愈亮的照耀下逐漸變為陳舊的灰藍……   半蝦子睜著灰藍色的雙眸慈悲的注視著眼前佝僂的幻影,蒼老的聲音在一片緘默中散蕩成可見的灰藍色顆粒,這些顆粒穿過他前方的幻影,直朝著上北方向鋪開一條逐漸虛無的道路:“來世兮,往生兮,安兮,安兮,往前走,莫回頭,北之盡頭有神明。”   灰藍色的顆粒越鋪越遠,前方虛幻的人形在半蝦子逐漸恢復成棕褐色雙眸的注釋下,飄散著朝灰藍色的往生路去了……   半蝦子在最末的灰藍色顆粒即將消散時,突然閉上了雙眼,隨之長明燈驟然熄滅。   等半蝦子再次睜開眼時,牛二和牛三這才將一直合在胸前的手掌放下,牛二看著灰藍色消盡的上北悵然道:“這又是個沒家嘞,也就是你半蝦子心好,才乾這沒錢掙的活計。”   半蝦子沖他擺了擺手,笑道:“善靈善靈,這善字就和銅錢湊不到一堆兒去,不過啊,這世道沒家的人多了,興許我給他們湊一湊也沒準兒能湊成好些個家。”   牛二朝他點了點頭沒多話,倒是默默的對其敬意更重了。   天鴿十七妹在鰍娃的懷裡不安的抖動著小翅,鰍娃這才從第一次看“善靈’的好奇與新鮮中回過神來:“半蝦老頭兒,急件急件!”   牛二將火把移向鰍娃,見到是一張紅彤彤的看著就讓人覺麼著喜慶的小兒臉蛋,敬屋及烏問道:“急件是這小兒來送得?”   半蝦子將左手搭在鰍娃外側的肩膀上,將其護住:“這皮實小兒叫黎寶兒,我們都喊他鰍娃子,他爺是養天鴿的,腿傷了來不得,就喊他來嘚,半路上遇到我,我就順道帶他來嘍。”   牛二點了點頭,問:“急件在哪兒,要確認了才能傳報。”   半蝦子忙點頭道:“理解理解!鰍娃子給人家看一看。”   鰍娃聽了這話卻是將懷裡的天鴿捂的更緊了。   半蝦子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瓜:“人家不看一下,咋麼子能知道我們送的到底是不是急件嘞?”   鰍娃粉嘟嘟的小臉嚴肅的皺著:“我爺說了這就是急件,天鴿十七妹飛了四五日才帶回來嘚!我爺不騙人,我爺養大的小兒也不騙人!”   “這、這……”半蝦子為難的看向牛二,“這娃子倔,一直跟我說這是急件,一路上都把這天鴿抱在懷裡,你看這隻天鴿肥的,把這娃都弄得滿頭大汗嘚。”說完便用衣袖給一臉倔強的鰍娃擦汗。   牛二也不是個不懂變通的人,他引著倆人往前走:“那你們在門口等一會兒,容我先去通傳一聲。”   倆人在門外等了不多時,就見牛二和一個身形高大的斷臂副將走了出來,牛二指著鰍娃和半蝦子道:“百裡副將他們就是來送急件的。”   百裡宋刀天生好容貌,就算此刻披著張打了補丁的大襖也不顯狼狽反倒是多出了絲不羈的好看來,一張臉雖說被南塞的苦風吹的粗糙,但畢竟曾是南塞第一俊,自而他這張臉怎麼糙著養也是俊的。   他板著臉低頭看向一臉防備又炸著毛的白圓小兒,頗有威嚴道:“就是你這小兒公然違令的?”   半蝦子聞言嚇得立馬要開口解釋,百裡宋刀的眼刀子就立刻送到了他跟前。   牛二卻是了然的朝正感忐忑的半蝦子點了點頭,示意其不用擔心,半蝦子這才稍微放下些心來。   鰍娃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畢竟他是曾見過戰南王的小兒,雖說那時他隻是個不會走路的奶娃子,不過嘛他爺不是說他的膽子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膽大,他估摸著自己那時被戰南王拋著玩兒時絕對沒哭。   “我爺說天鴿十七妹帶回來的是急件,是件大事,不能隨便給人看的。”   百裡宋刀蹲在他麵前,特意將右肩上的襖子垮下去給他看自己的殘臂。   不過他確實是多此一舉了,鰍娃竟伸手將他故意垮下的襖子給他往肩上扯,邊扯邊道:“我爺講衣服要好好穿,人要好好做,你爺沒跟你講麼?”   百裡宋刀悶聲笑了下,牛二和牛三也跟著笑了。   “你的衣服不也沒穿好,頭發也束的歪七扭八的,你這小兒倒是盡撿著我的不是說。”   一臉認真的鰍娃忙將合攏的衣服敞開,給他看懷裡的天鴿十七妹:“它飛了四五日,累的不得了,要是著涼了可要生病嘚!”   百裡宋刀打趣道:“那你這束發……又是為何?”   “是剛從被窩子裡鉆出來給我們送急件嘚?”   鰍娃認真的點了點頭:“十七妹是在我睡著好些時辰後才飛回來的。”   百裡宋刀從它腳上取下攜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站起身,借助墻壁上的燭火將裡頭的信條拿出來瞧。   鰍娃跟在他後麵,見其停了下來便扒著他的褲子,眼巴巴的望著他。   這封急件百裡宋刀是皺著眉頭看完的,他吩咐一旁等待指令的牛二:“馬上召集所有的值夜士兵,穿戰服隨我去三市十一坊,另外告訴他們有鑼敲鑼,沒鑼敲鍋,總之動靜要弄大,免得有人睡的太死,誤了大事!”   “另外,備戰馬!”   簡單的吩咐完後,他欲抬腳往裡走,卻是被鰍娃扯鬆了褲子。   這使他不得不停下來,用左手將褲頭往上扯:“鬆開,你也知道這是急件,我這會兒沒工夫與你這小兒扯皮。”   鰍娃睜著雙濕漉漉水靈靈的大眼睛忙鬆開了手,半蝦子趁機將他扯到一旁,壓低聲音道:“回克了鰍娃子,半蝦爺爺拿糖跟你吃。”   鰍娃抱住他的胳膊,眼睛亮閃閃的看著他,撒嬌道:“半蝦老頭,我想見見戰南王嘛。”   “你哦,跟個軟糖糖一樣,太晚了天亮在說,半蝦爺爺哄過你麼?”   鰍娃是個懂事的也知道現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便悶著氣將腦袋往半蝦子的懷裡鉆。   見鰍娃不再堅持,半蝦子揉著他咋呼的軟發對百裡宋刀解釋道:“小兒都這樣,一個個的都喜歡戰南王……”   百裡宋刀看向黏糊糊的軟糖似的鰍娃:“送急件大功一件,天亮來。”   說完便轉身回府,畢竟這急件需得有人處理。   不過他卻是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隱沒在了風聲中,“這小兒倒是個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