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黑願意成為玄黑嗎? 冰藍的雪擁住閃跳的血紅,火焰燒著翻滾著,劈裡啪啦,像是年節裡的爆竹在祈喝聲中…… 一歲又一歲。 燒灼的乾凈,沒有一絲煙的出現,爛肉百腳尾勾上懸掛的五尺爛肉,被一團莫名的東西包裹,後又憑空消失。 淵王對還在怔愣著的甘九枝道:“馭鬼術,九九……淵樓山是想借我們的手殺掉這隻爛肉百腳,他們隻要那塊爛肉……三百年……他們要的是破界。” “啊?” 甘九枝嘴角抽搐:“淵王!他們是弄來自己吃啊?!” 爛肉百腳的命門在被甘九枝一腳踢爛後就離死不遠了,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剩的有灰嗎? 火焰翻騰……估計是一點也沒。 甘九枝有些懊惱,這爛肉百腳不甚禁打,她那冰花現時種下去不知還有無作用。 她不寄什麼希望的伸出右手食指用一絲降靈力喚出一朵寄骨冰花,送入“弒”中去…… 她的這棵寄骨冰刺原是隻有尋靈力才能使出,奈何兩力常日相纏倒是生出了些糾葛,竟讓這根刺在她的降靈力中種下了一朵附生花。 “淵王,不知道這朵冰花算沒算種上?” “沒關係,反正那墮獸靈身上有一朵,倒時要是有異動,我們再趕過去就好了。” 她有些頹頹的:“也隻能這樣了,我的醬豬蹄……我感覺我忘了一件好重要的事記不起了。” “九九,你這麼一說我也感覺我忘了件事也想不起來了。” 她還想要說些什麼但眼前的景象讓她雙眼燦亮,一時之間就隻顧的上欣喜了:“花!淵王!你看這花像不像兩色深潭幽蓮!”甘九枝興奮的指著那冰藍的雪和閃跳的血色被火焰燒去的地方。 淵王仔細辨認了一下,它冰藍色的眼睛柔亮異常,溫聲更正道:“不對九九,這是火海蓮蓮。” 她腦袋疑惑的歪了下,搓了搓眼睛,再次辨認。 一點青色流轉於冰藍的花瓣間,中間的紅蕊似是火焰。 “火海蓮蓮!你看它中間的火焰!這是“弒”的火海蓮蓮!”甘九枝高興的聲音都不由大了幾分:“淵王!這是‘弒’的火海蓮蓮!就像我有了你,你有了我!‘弒’有了火海蓮蓮,我的修築之基又圓滿一些啦!” 淵王坐在無極淵最高處的草地上,風將它水亮柔順的毛發吹的威風凜凜,它道,眼睛在笑:“九九啊!你又快要破境了!” 甘九枝看著這朵在無盡的火海中安然盛開的火海蓮蓮,腦袋裡莫名響起了先前在冤階中聽到的一句話:蓮池之心何不見? 一歲又一歲。 她的“弒”有了火海蓮蓮,她意外瞧見自己指甲的那些凝固又惡心的人血引不知何時不見了。 劈裡啪啦…… 玄黑的融進玄黑,就像年節裡的深夜,一隻流浪的玄黑色的貓遇到了另一隻被殘害的玄黑色的貓,這世界有萬般種玄黑,偏是在一個下著雪的冬天,色彩是火焰的,火焰燒的劈裡啪啦,閃跳的血紅一直閃跳著,冰冷和熱相擁,開出了花。 蓮池之心,火焰裡有百般種。看見了,邁過了一層層冤階,於是便欣然開出變幻的花。 懸橘咒人之遺作,咒類異力一脈之重響,一萬三千四百四十四層冤階,步步都有枉死的人。 火海蓮蓮會隨著甘九枝的修築同“弒”一起邁向下一個境界。 火海一片安寧,凝視著它的豎立著的巨眼幻為了一扇窗,窗外是藤蔓蔥綠的崖壁,那棵開著白色小花的野草在藤蔓的上方,風雨飄而渺茫,又是將來雪上梢,尋、降靈客的修築之基,自有其一派春夏秋冬季。 山林的動蕩平息了,甘九枝靈巧的從其間穿行而下,偶爾能聽見遠處傳來的急切的模糊人聲,估計是那爛肉百腳弄出的事兒得讓這淵樓山人忙活一陣子了。 隨著林間朦霧越來越大樹木生長的越發緊湊,她本來還打算用尋靈力指路的,哪知自己的右手越來越癢,一股強烈的親切感指引著她進入更深的密林。 是她的刀! 她祖傳的金紋殺豬刀! 近千根樹木斷折,四周盡是打鬥的痕跡,她如踏水般踩過新鮮的樹樁,一兩撥千金的抽出那把插在亂土間的平平無奇的殺豬刀,她將刀扛在肩上,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還說要偷摸回梔珠把你帶走呢,誰知你自己就跟來了。” “九九,看這兒地前不久才打過了仗,這殺豬落在這兒卻一滴血都沒影兒。” 甘九枝輕閉了了下眼,聽到了百常開外一片葉滴下最後一點寒寂,她睜眼時神情凝滯了一會兒:“蒼山之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人在這兒使用了至極之力。” 淵王問:“是那諸仆嗎?” 甘九枝震動了左手中的寄骨冰刺,感受到一抹月牙般的光影割破了誰頸項間的皮肉。 “不知道,不過我從那朵種在吹哨人身上的冰花上感受到了殺意。” 淵王感慨道:“這淵樓山麻麻煩煩的。” 她晃了晃腦袋,不在意的道:“反正我這金紋殺豬刀落在這兒,定是我要做的事它給我先做了。” “淵王!我們去南邊兒!”她輕快的扛著刀,腳一會兒落在枝乾上,一會兒落在石頭上:“走著!” 國都平縱,屠門侯府。 北邊四月之景,大不同於其他地界的冷寒蕭瑟,古梨樹綠葉抽發,純白花苞俏上枝頭惹人頓足,樹下一壯實的青衣小廝正麻利的將落了層薄灰的石桌灑掃乾凈,一身著鵝黃色春衣的珠潤侍女端著一盤清桃甜梨酥從迂回雅致的廊間快步而來,在行到卵石鋪成的兩際池魚悠遊小道時,才因兩側無欄而仔細了腳步。 綠油油的芭蕉葉上還盛著晶瑩的晨露,下方那口樸實無華的方形水缸裡漂著一把前年得來的葫蘆瓢,半開的小窗是由中等香木製成的,上麵還有裡頭人孩童時刻下的模糊小字。 從外往裡頭瞧去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偏白了些,右掌小拇指最尾端上有一顆小米大的紅痣,竹月色的雅致外衫被這雙常日翻書執筆的手講究的著上。 輕吱一聲。 門被從裡打開了,門邊兒候著的高挑綠衣侍女俯了下身子,嗓音溫潤:“凇少爺晌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