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序曲:第5章 黑崎健司(1 / 1)

耳畔旁一陣又一陣清晰的嘈雜音,那具身體正被一隻蒼白的爪子拖向荊棘與碎石的道路中前進。那一陣陣隱約灼痛感趕走了他的昏迷,然而整個意識卻還是處於半清醒半昏沉的狀態,模糊的視線內隱約看到了那隻拖著他前行的爪子正抓著他那隻被血水浸透的大腿,他的視線隨後又望向了夜空中。一片血紅色的夜景下,一個蒼白的脊背以及身旁幾道黑色的影子,四布道路的白棘將刺端指向夜空。沒過多久,這些影子便停在了一個石柱旁,一團又一團鮮紅之液從石柱下方的亂草中溢出來,很快,這些猩紅之液湧出了地表彼此連成了一道弧環。那具身體就這樣停在了血環的中央處,隻剩下半清醒的意識與乏力的軀體之間在統一與分裂中欲脫不能地掙紮……   “怎麼樣,哪兒感到不舒服嗎?嘉浩……醒醒。”   陳嘉浩眼前突然一亮,剛才那些浮現於眼前的情形此刻已經化為了虛無,他的視野環視著四周的一切卻陷入了更迷茫的狀態。鼻扇將混亂的空氣吸入肺中更快地排出,整個大腦的神經素不斷地受到剛剛那些情景所帶來的灼痛感給予他難以言述的痛苦。   “黑崎教官?!你……你怎麼在這裡?這裡是……”   “說來話長,但是……我隻能告訴你,我的任務還沒有結束。”   “沒有結束?也就是說,你還不能歸隊嗎?”   “早點休息吧……要是實在睡不著,你也不要一個人走出去,這附近有不少噬屍獸。”   黑崎健司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他正要繼續追問,便看到了健司在火光下赤裸的上身,被亮麗焰輝所沐浴的肌膚散發著一種特有的氣息,正與臂上的一處傷痕混在一起,兼備著溫和與野性,足以勾起使人軀服的欲望。   “黑崎教官,你的手怎麼就……”   纏繞著手臂的布條浸透出暗紅色的血跡,野性的神色依舊沒有減去絲毫。然而,對方還是沒有回答他,那副對著篝火的眼光也沒有反襯出冷漠地餘暉,似乎在他的記憶深處,健司從來不是一座冷漠的孤島。   他此刻將視線對著躺在火堆旁的通訊器,他掙紮著站了起來,還沒走出幾步,雙腿如灌鉛一般地栽倒在地。   “你腿上的舊傷還沒好呢,不要走動。”健司走上了前,將他的褲腳卷起來往上一掀,黑紫的瘀痕顯露在大腿處。健司將兩根手指輕輕放在瘀痕較淡的部位,還沒往下按,對方便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很疼吧,你稍微堅持一下,我得幫你對這個傷口做些簡單地處理,好嗎?”   黑崎健司抬頭看了看嘉浩,見他默默地點了點頭後,便將一把軍用匕首拔了出來,將利鋒對著結疤的一處部位,緩緩地劃出了一道新的傷口,此刻的傷口湧出了不少黑紅色的液體。他的額頭此時被幾顆豆大般地汗珠打濕了,氣也喘得更厲害了。此時,一股鮮紅流出了傷口,健司才停了下來,將一塊白色的布條蓋在了傷口上勒緊了。   “休息一會兒吧,等天亮些我就送你出去。”   “黑崎教官,我……”   話還沒說完,黑崎健司便將火堆旁的通訊器拿開了。沒過多久,一團濕冷的空氣沖進了整個穴洞中,從天而降的雨水鼓點般地擊打著巖石,隱約震動耳畔的雷鳴響徹在整個山穀之中。漸漸地,耀眼的火光伴隨著雨點的拍打著的節奏慢慢歸為了沉寂,消逝在黑暗之中。等到雙目歸於光明時,微弱的晨曦已經照進了洞穴內。   赤裸著上身的黑崎健司將內衣套在了身上,昨晚纏在他臂上的布條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白色的不怎麼顯眼的淺痕還可讓人勉強辨認出來。   “黑崎教官,你的手……”   “我手臂上有什麼嗎?”對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問道。   “啊,沒有……可是我那會兒看得很清楚,你手臂上受了……”嘉浩似乎不敢往下說了。   “我知道了,但是,嘉浩——我手臂上沒有傷口,你應該是看錯了。”   “是嗎?那……那個時候,我曾問過這個問題,你應該是沒有回答我吧……”   “呃,我應該是看那堆篝火入迷了吧,可能也就沒有注意到那時你說的話,不過,我的手臂上並沒有傷口……”接著黑崎健司將mp7沖鋒槍還有通訊器還給了嘉浩,接過通訊器的嘉浩將電源打開,可卻並沒有什麼反應。   “你的通訊器並沒有壞,隻是電源已經消耗完了。實際上,就算是這個東西還有電,它也接收不到什麼信號。”   “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這兒沒有受到異空間磁場的影響,你用的這種通訊器會自動打開緊急備用電源將信號發出去的。”   “是嗎?竟然會是這樣。”   “嗯,把這東西吃下去補充些體力。吃完了就送你出這兒。”   黑崎健司將一條烤魚遞給了嘉浩,魚肉迷溢著經過煙火熏過的木炭味,焦香的氣味幾乎沖掉了肉類身上本有的腥味。近乎簡單而原始的烹飪方式,少了不少艷紅鮮綠的佐料,散發出原始而自然的獨特之味。看著不停咀嚼地嘉浩,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原本還以為你不喜歡吃我做的烤魚呢。”   “是嗎?我感覺很享受從牙中迸濺出肉汁的味道。”   “享受?”健司聽後無奈地嘆了一嘆。“但對於那個人來說,不見得喜歡這種烤得半熟半生的魚肉。”   “黑崎教官說的不就是你那時提到的,和你曾經相互愛慕著的人嗎?你日後要有空,能不能給我說說你們倆之間的事嗎?”   “先不提這些了……吃完它,我們就走吧。”   看著嘴角已經漸漸收斂的健司,他也不好繼續問個究竟。誰又知道健司與那個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呢?過去的三個月,周圍的隻言片語很少提到健司本人,其他人也隻是在偶然之間說起健司與那人的關係。他唯獨知道的少許信息,就是那個人比健司小十歲,至於兩人如何相識的,沒有人知道,也沒人願意知道。在他印象中,不知是哪一日,當時正在訓練徒手格鬥,他好像不小心把這個問題拋出了嘴,可是健司並沒有回答他,倒是平常一臉溫和的微笑卻突然消失了,他盡量地回避同健司的目光對視,卻還是看到了那雙略帶著悲痛的瞳孔,雙方互相對視了兩分鐘後,健司沒有說什麼就離開了。等到傍晚的時候,健司單獨找了他,冷冷地問他是如何知道的,他被對方的口吻給唬住了,楞了半天什麼也沒說。接著就是健司陷入了沉思,提了幾句關於他還有那個人的事,就再也沒說下去了。   跟在後頭的嘉浩沉思了許久便逐漸停了下來,有些許感到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一小時?兩小時?說不定已經走了六個鐘頭。可是依然沒有走出這片林子,一路上除了礫石、泥土、雜草還有樹木外,似乎也就這兩個生動能言的生靈。這時走在前方的健司停下了腳步,他也很自然地停下了腳步,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總之健司不知為什麼會突然張望周圍。   “黑崎教官,發生了什麼?”   嘉浩的話音剛落,黑崎健司什麼話也沒有說就掏出了一把柯爾特左輪手槍並遞在他手中。   “這……教官,你為什麼要給我這把手槍呢?我手裡不是有一把嗎?”嘉浩不解地將那把mp7沖鋒槍舉在了身前。“這槍不是你囑咐過文炳隊員交給我的嗎?”   “嘉浩——這附近有噬屍獸,而且,我…認為它們之中可能存在著威脅度較高的一員,或許……你手裡那把槍不太能應付得了那種家夥。”   “就算是教官擔心我的安危,那你又拿什麼來對付這些家夥呢?”   黑崎健司將另一隻手中的柯爾特左輪換在了右手,正好使這把武器出現在了對方的視野內,頭也不回地叮囑道。“你最好待在這兒不要四處走動,我先去前方清理一下道路。還有,記得它們走進了再開槍……”   嘉浩還沒來得及細問,健司就已經變成了視線內一道模糊的黑點。這時的他不由地納了悶,又一次想了想自己是怎樣到這個地方來的,還有昨晚浮現於記憶的畫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隱隱感受到那隻灰白而毛聳的手似乎不是腦海裡的一處記憶,他能隱約感受到這隻手似乎就在他的周圍,可是又不清楚這隻手究竟來自何處,有什麼樣的目的。但又總是感受到這隻手無時無刻都存在著,可是……這時他的耳邊再次傳來了那陣令他毛骨悚然的譏笑聲,這似人非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慌忙恐懼之中他舉起了手中的mp7沖鋒槍。   兩隻黑蟻噬屍獸沖出了草叢,他連忙扣動了扳機,密集的火點毫無章法地劃破了空氣,以他現在的臨場應變根本做不到瞄準目標再開槍,而那些射出槍膛的子彈偏偏也那樣不爭氣,一發都沒有擊中這兩個家夥,幾乎都在玩“人體描邊”。這些沖上前的家夥還沒來得及退後便迎來了子彈,雖說一發也沒打中它們,可它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各自退後了數步,且分頭站開。陳嘉浩正想接機往回逃走,可偏巧轉身又看到了另外三隻,而且它們也學著那兩個同伴,各分方向,前後五隻黑蟻噬屍獸從五個方向將他圍在了中心,他一時將槍對著這邊,又將槍對著那邊,這些噬屍獸也不敢輕易再上前一步,雙方持續著已經僵化狀況好些時間後,他將槍口對準了其中一個噬屍獸,可是扣動的扳機並沒有讓槍口噴出火舌,他突然發現彈夾裡的子彈剛剛在上一刻就已經全部打光了,20裝的彈夾,mp7不出三秒鐘就能全部打光,而現在也來不及更換彈夾。麵前的噬屍獸判斷出他手中的槍沒有子彈後便大步沖上來,情急之下,他拔出了健司給他的那把柯爾特左輪,一槍打穿了這家夥的胸臟,隨著子彈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湧出了地麵,帶著滿是抽搐與扭曲的麵孔倒了下去。趁著這家夥倒下去的時刻,他對著它身後旁的同伴也開了一槍,那個同伴頓時帶著慘叫聲後退了。後麵那兩隻還想上前,可是看到對方把槍口指向它們時,又不免畏懼這把槍本身驚人的殺傷力,也隻得後退。原本認為這個人類失去了反抗能力時,他卻死命般地拿出了這把柯爾特左輪,這時原本大有利的形勢一下被銀色的槍口改寫了,一死一傷的情況,再次使得天平的局勢又一次被僵化了,然而就是這看似平衡的僵局,卻又各自存在著不可避免的弊端,柯爾特左輪雖有著僅需一發子彈就可擊殺目標的殺傷力,但彈夾總共隻有六發子彈,即使造成了一死一傷的局麵,這種短暫的平衡也不會持續很久,剩下的這四發子彈必須確保每一發都擊中它們的要害部位,隻要它們中有一個躲開或者受了傷,情況對他來說都不利。而同樣噬屍獸隻能先保持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才可保障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又能剛好防止對方逃跑的機會。   雙方又一次僵化般持續對峙了一段時間後,噬屍獸按捺不住先動手了,他就勢對著麵前的家夥開了一槍,那家夥倒下去後,他順勢俯下身子,使得後頭的家夥撲了個空,對著它的下巴開了一槍。而分抄左右兩邊的另外兩隻噬屍獸慣性般地撲了個空,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起身的陳嘉浩兩槍殺死了。三個月以來的訓練幾乎沒有什麼成果,可是求生的本能卻促使著他在急況之中做到了以往從未做出的成績,他也很驚訝自己剛才的表現,已被嚇得渾身冰冷的人想到這兒卻又有些暗自慶幸。   “嘉浩——我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有時候我和你一樣,隻不過是一個同樣在麵臨著威脅的普通人而已。”   回想起黑崎教官的話,他似乎有些理解教官的想法了,不像那時告別之際他對自己說的這些話時,自己則是滿腦的疑問,健司回答了他的疑惑,可他還是不明白教官為什麼那樣說……但他的疑惑開始有了些淡化的時刻,卻是在剛剛在生死混淆的剎那間而得到貨真價實的回答——他仍然不明白為何戰鬥,但明白了無論是什麼樣的戰鬥,在這生死混淆的剎那間,活著——比一切都重要。   他的耳畔又一次回蕩起了與剛剛那些譏笑聲相同的聲音。慌亂之中,他後退了幾步,轉身就準備逃走。可他還沒跑多遠,他腿上的舊傷再次復發,那隻鉛一般沉重的傷腿便擺脫了控製,栽倒在地。他盯著麵前這隻噬屍獸,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那時用死屍混成人質的紅蟻噬屍獸,它身上還留有好幾處彈孔讓他再次想到了當時莉子隊員憤恨的目光。赤紅色的軀體,深綠的雙目,譏笑般的獠牙大嘴,那一陣又一陣刺耳的慘笑聲逼出了他額頭上浸出的一處又一處冷汗,實在是嚇人。不過更嚇人的,這兩把槍內已經沒有什麼子彈了。難道說,這隻噬屍獸一直都在等待著能夠奪取自己性命的時機嗎?   紅蟻噬屍獸越是步步緊逼,他越是本能般地緊攥著那把已經沒有子彈的左輪往後退。可是還沒有退出幾步路,他的頭已經碰到了身後的樹乾了。   “我……我,是不是,就要這樣死在這兒了?”他的內心不由自主地發出了疑問。   此時的紅蟻噬屍獸已經揚起了它的一隻利爪,而正在揮舞之際,已經距對方頭頂還約有一半距離的爪子突然被一隻手抓著了。正當嘉浩還沒反應之際,那隻噬屍獸便被一腳踹開了……   一個銀白相間的背影護在了他的麵前,一副被一層層鎧甲所包裹著的身體浮現於他的眼前,散射著銀色光澤的肩甲與背甲,臂與腿之間被一層米白色的護甲所鑲嵌,鎧甲全身散射出一陣又一陣微弱而顯眼的白光,又恰好與那隻噬屍獸身上那股隱隱的血煞之霧形成了完全背道而馳的對比,仿佛下落於凡間的天賜之輝一般,於神聖之中透露出威嚴的氣質。   猝不及防的一擊並沒有重創紅蟻噬屍獸,卻使得它不敢輕舉妄動,它當然不會忘記它麵前的這副鎧甲。   雖然陳嘉浩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更不明白麵前身著鎧甲的是誰,但看著紅蟻噬屍獸那種類似氣急敗壞而又不敢上前的模樣,他還是能推斷一二。這個家夥一定與這隻噬屍獸交過手,並且那隻噬屍獸由於不敵鎧甲,隻能僥幸逃走。可是現在,紅蟻噬屍獸又一次看到了這個家夥,隻得氣急敗壞地看著對方,憎恨對方有著比它還要強大的力量可是又驚恐對方身上的力量,又怒又懼的它此時肯定不知道該怎麼辦。   鎧甲突然沖上了上來,鎧甲上前的速度似乎相當驚人,那隻紅蟻噬屍獸還沒來得及抵抗便挨了一記重拳,它踉蹌著退後了數步,忍著疼痛朝著對方揮著爪子,可是那幾招對方很輕鬆地避開了。不甘心的它又一次舉起了爪子,不過對方這次沒有躲閃,而是很輕鬆地用手擋開了,格擋的力量使它的雙爪分在了腰的兩旁,接著它的腹部挨了幾拳,又被鎧甲一個肘擊擊倒了。   它還想掙紮著站起來,那套鎧甲突然向後退了幾步,然後全速奔了過來,縱身從地麵一躍起了三、四米的距離,在空中一個翻滾後,一腳踢向它的頭。隻見一道白色的電光徑直地沖到了地麵,剛剛掙紮起來的噬屍獸此時已經無法躲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頭部被一腳踢穿了。那具無首之身的頸部頓時噴出了暗紅色的泉漿,倒在了碎石狀的路麵。   此時的鎧甲慢慢地將頭轉向了後方,正好和嘉浩相互進行著對視。   “你到底是誰?”   看著眼前的鎧甲,嘉浩不由自主地問道——那副鎧甲此時再次散出了耀眼的白光……鎧甲消失了。一個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他的麵前,一隻手上正戴著一個銀白色的手鐲,正中央還鑲著一塊透明的藍水晶,四周還雕刻著類似古象形的符號,那些古字符上的餘輝依舊沒有散去,若仔細再看會看到手鐲一些地方還夾雜著類似於石頭一樣的材料……   “黑崎教官?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嘉浩,前方已經安全了,恕我隻能陪你到這兒了。”   黑崎健司還是沒有回答他就準備離開,可這次他的手卻被對方抓住了。   “你這麼做究竟為什麼,請你告訴我好嗎?”   “下次有緣見麵時我再給你答復吧……”   “教官,那你究竟是在執行什麼任務?或者說……你不願意回去呢?”   “你不是已經看出來了嗎?另外,你回隊以後不要提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果……他們真的發現了什麼,你也不要透露出鎧甲的問題。”他頓了一下,看著對方疑惑的雙目再次囑咐道:“目前不透露這個消息,對你來才是最安全的……”   嘉浩還想走上前再問他些疑問,此時的通訊器傳來了聲響,正當他把通訊器拿在手中時,健司卻不知道消失到何方了,仿佛憑空蒸發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