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恥辱記錄(1 / 1)

200米外,一團亮黃色的火球突然在夜空中出現,那就像是升起了一輪太陽,但那不可怕,可怕的是火球閃過之後,就是一片火海。   再或者說,火海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火海中,有著不少於六七名土黃色身影的存在。   當眼睜睜看著六七個慘嚎聲甚至能穿透200米距離、渾身浴火的身影從火海中瘋狂奔出,有的,努力撕扯正在燃燒的軍服,有的,在地上打滾,有的,大聲哭嚎著向周圍同僚求救的時候,鬆本直男大尉就知道,他的步兵中隊將會再多六名傷兵名單。   而且,是重傷,重度燒傷,治好了也隻能浪費帝國糧食的那種。   忍住,不哭,是那會兒日軍大尉最後的倔強。   令人恐懼的火焰餘光中,還在瘋狂逃竄的中國惡魔在彈道紛飛中、各種扭曲身體風騷狂奔的姿勢,就像是瘋狂跳動的音符,仿佛在高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   擊潰日軍大尉最後倔強的是,很快,他知道,自己錯了。   傷兵什麼的,不存在的,被那種惡魔創造出的火焰光顧,就隻能是減員,是陣亡。   他又是半個小分隊沒了。   不管做什麼選擇,也不管同僚怎麼幫忙撲打,身上著火的日軍步兵仿佛真的成了一根蠟燭,身體就是蠟油,源源不斷地給火焰供應著燃料,哪怕他已經停止呼喊、不再扭動的身軀歸於寂靜,但火焰依舊在熊熊燃燒.....   或許,連火化這一道工序,布置下這種可怕燃燒彈的中國惡魔都幫他們省略了。   鬆本直男目光呆滯,對方僅有一人,就帶給他的步兵中隊如此大的傷害。   如果中國人都有這本事,還怎麼打?   他也總算知道為何號稱精銳的第一步兵大隊敗下陣來,不是他們太渣,而是對手,太強。   這還隻是鬆本直男這位遠觀者的感受,他畢竟隻看到被火焰點燃的屬下被活活燒死。   可對於近處的日軍來說,那火焰,就是被打開的潘多拉盒子。   幾年後讓人聞之色變的凝固汽油彈在這一刻盡顯它的猙獰,拿衣服撲打、拿泥土掩埋根本無法撲滅火焰,聽著慘絕人寰的嘶吼看著人體被燒得吱吱冒油不是其最可怕之處,而是當傷者無比絕望的揮舞手臂,那些被燒爛的皮肉混合著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油脂四處飛濺的時候。   火焰,竟然都會傳染,沾著這些帶著朵朵火焰的混合物,不管是磚墻是碎石或是人體,都開始燃燒。   果決點的,以最快速度一刀連皮肉帶火焰削掉,或許會疼的死去活來,但好歹不會變成一根人燭,反應慢點的,自然隻能和他們那些夥伴一樣,成為一坨篝火。   是的,隻能用‘坨’這個量詞來形容。   因為,隻有當親眼看過生生燒斃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副什麼模樣。   整個軀乾,蜷縮成一團,就像母體中的嬰兒。   或許,火焰的溫暖,讓他們感覺到又回到了母親的懷抱吧!   在連續又有兩名士兵因為救援同伴被這種可怕的怪火點燃之後,帶隊的日軍少尉終於放棄了搶救,下令將所有渾身被點燃已然救無可救的士兵射殺才算是阻止了災難的蔓延。   不過,慘痛的傷亡並沒有擊垮日軍的戰鬥意誌,反而因為燃燒彈的殘暴對還在瘋狂逃竄的唐刀更加憤恨,加快了對唐刀的追擊速度。   於是,在黎明到來之前,鬆本直男大尉麾下的第3步兵小隊創造了36步兵聯隊自成立以來最慘痛也是最奇葩的傷亡記錄,沒有之一。   慘痛,自然是傷亡數字誇張,一個滿編步兵小隊54人,最後能靠自己走回本陣的,竟然隻有18人,餘下的36人,還能喘氣的,隻有6人,足足有30人,陣亡在這場54比1的廢墟追殺戰中。   但這,不重要,哪怕步兵小隊全軍覆沒,被戰爭殘酷洗禮過好幾次的日軍大佐也能接受,1000多人的傷亡第36步兵聯隊都有過,幾十人的死傷算個屁啊!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個名將的光環下,不是成千上萬的白骨?   可這,根本算不上是一場戰鬥啊!   從始至終,被追逐的那一方都沒開過一槍,所有傷亡竟然都是被對方埋設的絆發式燃燒彈和手榴彈造成的。   真的,鬆本直男聽著自己殘存的第3小隊軍銜最高的軍曹向自己匯報時,差點兒沒以為自己是帶了一群豬上的戰場。   他的第3步兵小隊少尉小隊長沒有親自來向他匯報,不是因為受傷或是陣亡了,而是在收攏完士兵之後,發現囫圇個的士兵竟然不足一個小分隊。   那位曾無比果決的選擇射殺燒烤中的屬下的少尉小隊長再度無比果決,拔出腰裡的南部十四手槍對準自己太陽穴就是一槍......   卡殼至著名的王八盒子那一刻,性能竟然特別棒,直接把果決少尉乾了個腦袋開花。   是的,如果論鬆本中隊第3步兵小隊在這場黎明追逐戰中唯一亮點,可能就是該少尉主動而勇敢的去找天照大神喝茶了。   至少,他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自己對帝國的忠誠,而不僅僅隻有愚蠢。   那不是愚蠢,還能用什麼來解釋?   從己方陣地前150米開始,一直延續到四行倉庫之前的200米,近200米的縱深內,燃燒彈、手榴彈、集束炸彈各種絆發雷層出不窮。   遭遇一次可以說是意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兩次可以說是不小心,三次還可以說是對方太狡猾,但第四次、第五次甚至還有更多次,做為指揮官在戰場形勢復雜的情況下沒有選擇放棄,反而一味的紅著眼選擇以近乎賭博的方式繼續追殺,從而導致鬆本中隊創造了一項無比恥辱的傷亡記錄。   他不死,誰去死?鬆本直男大尉嗎?   鬆本直男甚至希望他活著,這樣的話,一直在後方指揮部裡等著他戰報的脅板次郎閣下撒氣的時候會有出氣筒,但現在,或許隻有他這個步兵中隊長親自擔綱了。   哨兵死亡三人,戰壕中死亡十四人,再加上陣地上因為對手布設的絆發雷傷五人死三人,加上追逐戰中被炸死燒死的,整個鬆本中隊在這場襲擊戰中傷亡高達六十餘人,相當於一個完整編製的步兵小隊全軍覆沒還拐個彎兒。   令人目眩的數字讓日軍大尉甚至都做好了被大佐閣下丟一柄指揮刀,自己麵向本島方向剖肚皮的打算。   但沒想到,拿著戰報的脅板次郎掃了幾眼,除了發出幾聲有些變調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而後冷冰冰的下令讓鬆本中隊明日擔綱前鋒外,就揮手讓鬆本直男離開了。   前鋒雖然危險性極大,但晚死總比現在就死強的多,日軍大尉那一刻都有種想抱著大佐閣下對其大腦門猛親一口的沖動了。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當人的底線一旦被突破後,就再無底線這一說了。   自昨日午後那一戰後,這位大佐閣下,對200以下的傷亡,早已波瀾不驚。   60算個鳥啊!再加個0,人家都不一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