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娜沒想過自己會在區區狼人麵前感受到後悔的情緒,她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但作為武器插進血肉的那兩條腿同時也受到了血肉的桎梏,狼人的肌肉將它們緊緊夾住,還有穩固的雙手作為第二重保險。
克雷頓右腳踏地,如同原始地舞蹈般猛然旋轉自己的上半身,背後的舞伴被迫和他一起轉動著身體。
阿西娜的身體重重撞在了下水管道堅硬且坑坑窪窪的內壁上,發出了極為低沉的拍擊聲,但力度像是從四樓跳下去那樣激烈,她的骨頭和血肉一起發出哀鳴,唯有鼻子下的那張嘴因為大腦轉移帶來的新習慣而沉默不語。
但即使是她經過轉移的大腦也無法抵禦震蕩和血液逆流帶來的後遺癥,強力的摔打可以算是全方位的攻擊。
蜘蛛教士一直以自己輕盈的身體為傲,這暗殺時無往不利的強項此刻卻成了狼人能夠輕易擺弄她的理由。
狼人抓住她的腿,不斷地背著她撞向水泥麵,一次又一次,哪怕自己的傷口正因為這種行為擴張流出更多鮮血也毫不在意。
阿西娜以為他隻有陷入癲狂才會對自己有威脅,她錯得徹底。
她數不清自己被撞了多少次,也不願意記下這個恥辱的數字,隻是拚了命地為自己添加防護法術,一層層無形的壁障在她的皮膚上展開,然後因為撞擊再一層層湮滅,這為她防護了不少傷害,讓她不至於被這種粗獷的招式打死。
直到克雷頓終於慢了一拍,她才趁此機會掙開桎梏,從對方身體上逃了出來,甚至無暇猜測對方的傷勢輕重是否值得她再冒一次險,就七手八腳地逃到了管道的另一端,將克雷頓和芭芭拉統統甩到身後。
恐懼已經讓她失了分寸。
在身體獲得自由的情況下,阿西娜才漸漸恢復理智,想明白克雷頓到底是怎麼做到避開自己針對要害的攻擊。
在他最後一次看似魯莽的撲擊前,曾發出一聲悲戚的長鳴。
她當時還以為是這個狼人和地上倒著的吸血鬼有私情,卻沒想到那是通過呼出所有氣體擠壓肺部體積的一種方式,狼人在進攻前就做好了被欺騙、被襲擊的準備。
但是為什麼?
她可以理解克雷頓的警惕,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襲擊方式。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可是第一次交手。
如果她不用這一招呢?
她思索著拿起護符,但釋放過太多魔法導致她的精神力已經不足以催發完整的奇跡,隻能讓她的痛苦減輕一些,但這已經足夠。
即使避開了要害,克雷頓也一直在流血,身體更因為另一種與狼人賜福截然不同的賜福而受到扭曲。
正是因為他飛速陷入衰弱,阿西娜剛剛才有逃離的機會。
一想明白這一點,她立刻折返。
克雷頓對她的進攻絕對是全力以赴的,如果讓她掙脫,那隻能說明他的力量不足以再次束縛住她。
再次碰麵,她絕對能吃了他!
阿西娜抱著滿懷惡意的喜悅之情沖向來時的方向,但這裡卻變得空無一人。
她伏在地上,伸手撥動著,大量散落的毛發為她指引出了方向。
阿西娜看向頭頂,地表的新鮮空氣正從豎直的井道湧入這片地下空間。
...............
“貝略先生,您還好吧。我把您的衣服和槍也撿來了。”芭芭拉焦急地問。
她之前倒在地上完全“聽證”了他們的打鬥過程,也注意到克雷頓最後無力殺死阿西娜的結果。
但知道阿西娜走遠,她才恢復了一點行動能力,能夠用冷氣為克雷頓止血,再用他自己的衣服做了個簡單的包紮——真的很簡單,就隻是把衣服繞著他的胸口圍了一圈而已。
“我還好。”
就是掉了不少毛。
後半句克雷頓沒說出口。
芭芭拉能夠有這樣的作戰意識讓他感到欣慰,就是轉移的方式不太妙。
豎井的直徑想要塞一個狼人還是很麻煩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像是一個卡在玻璃試管裡的橡膠球,芭芭拉努力將他向上拽,成功的代價是他禿了好幾塊。
“我們現在在哪兒?”克雷頓問。
說起來丟臉,他剛剛昏過去了一陣,盡管醒來時已經脫離了下水道環境,他還是兩眼發黑,看不清周圍,這是失血過多的典型癥狀。
芭芭拉的回答讓他放下心來。
“這裡好像是一個放了很多魚的......倉庫?旁邊有很多冰塊,我以為那個女人可能不敢來這兒,就帶著您躲到這兒了。”
家庭主婦的學識有限,念不出警示牌上的字。但克雷頓還是立刻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置。
他笑起來:“這裡是海魚冷藏庫,為市中心的富人們提供宴會魚料的地方,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有了充足的肉類,他很快就能恢復戰鬥的能力。
另一個好消息是,他身體內多出來的異類器官停止了生長,另一種暗裔詛咒似乎被驅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