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無法從任何定位亦或者地標確認這裡是哪裡,可許秩就是有種直覺。 她回來了。 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但她為什麼會回到這裡? 是她走錯路了? 許秩下意識否定了這個想法。 這裡壓根就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路”的東西,她的每一步都是自己摸索著胡亂走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如何,隻有在拿到那盞提燈的時候,心中才升起了幾分驚喜。 但那道路是沒有“盡頭”的,到小木屋那邊就停止了,進入小木屋後,她便回到了原點。 許秩站在原地,輕飄飄的大腦似乎漸漸回落,她思考了良久,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重走一遍這條道路。 但這次要走的更仔細更細心一些。 當她做出這個決定的瞬間,四周的濃霧忽然翻湧滾動,漸漸讓開了一條泥濘的小路,而那條路正是許秩此前走過的路。 隻是,路變長了。 而且,迷霧散去後,她的提燈正安安靜靜的擺放在路邊,她唾手可得的位置。 許秩沒有猶豫,彎腰撿起燈後便再度走上這條路。 她不認為自己走錯路了,不過再走一遍罷了。 當她踏出第一步時,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襲來,似乎是...重力不同了? 她不再能如之前那般輕鬆的,毫無顧慮的快步行走,身體開始變得沉重,仿佛之前某種一直保護著她的限製消失了。 每走一步,她的體力都在成倍的消耗,身後仿佛有無聲的誘惑在讓她回頭,放棄這條前途未卜又困難重重的路,重選一條更輕鬆的路走吧。 她的天賦,選其他任何道路,都會走的比常人更輕鬆一些,何必選擇最困難的一條呢? 許秩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半分猶豫,因為她對自己深信不疑,沒有比眼下正在走的道路更適合她的了,她不需要回頭,也不需要選擇更簡單的路,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困苦,也無法讓她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任何動搖。 許秩絕不會對自己做出的選擇產生後悔之意,哪怕選擇是錯的。 更何況,她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身後誘惑的聲音沒有停,前路每走一步都會變得更艱難,但許秩沒有停下,隻是緊握著手中的提燈,堅定不移的朝著比上一次更遠的木屋走去。 一百步,兩百步,三百步。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寒冷開始入侵少女的身體,被雨打濕的地麵變得更更加泥濘。 三百六十二步,上一次出現木屋的步數,但現在,這條路她才走了一半。 天空隱隱出現雷聲,但那雷聲似乎在猶豫,遲遲不肯落下,像是找不到目標。 四周並未因為下雨而變得清澈,濃霧依舊遮蔽了左右的視線,許秩隻能看到自己已經走過的道路。 她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著,雷聲似乎越來越大,像是在警告,這讓許秩想起了離開聯邦的那天,這樣的雷似乎與那天有些相似,卻又並不一樣。 要說的話,天空不斷傳來的隱隱雷鳴比起聯邦那天,更具有那壓迫。 聯邦那天的雷,雖然威力確實非常強大,但缺乏靈性,就好像隻是一種懲戒工具,但此刻她頭頂的雷鳴卻好似擁有某種靈性。 許秩沒有管頭頂似乎就要墜落下來的雷鳴,繼續朝著目標前進。 從天上落下的雨水有些不尋常,許秩能感覺到滲透進四肢的冰冷以及變得遲鈍的思緒,這些雨水除了增加她體力的消耗,似乎還會消減她的意誌與精神。 天空不斷轟鳴降落未落的雷鳴帶給她無窮的精神壓力,腳下泥濘的土地讓她舉步維艱,而身後“安逸”的誘惑聲在引導她回頭,明明隻是比之前長一倍的路,許秩卻有些身心俱疲。 外界的種種壓力阻礙與誘惑並不能阻礙許秩前進的動作,手中的提燈在此刻散發出陣陣微光,瓢潑大雨在進入提燈範圍內時都會變得小了許多,燈光也散發著暖意,不斷驅散著許秩身上的寒冷。 頂著重壓許秩繼續前進著,當她走了兩倍的路程後,終於再度靠近了這個木屋。 這裡似乎是個避雨和休息的好地方,而且這一次,她大概不會再回到起點了。 許秩這樣想著,再次上前靠近木屋,推開了門。 吱呀的聲音響起,果然,這一次,她沒有再回到原點,而是順利打開了這扇第一次不曾徹底打開的門。 許秩悄然鬆了口氣,實際上,她已經很累很疲憊了,繼續前進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走多久,現在能稍微休息一下也是好的。 門內一片漆黑,但好在許秩手中有一盞正在發光的提燈,走進屋內後,昏暗的小屋被提燈照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後的木門悄然關閉。 嗒。 一聲清響,是門被關閉的聲音,也是許秩眨眼的瞬間。 再次睜開眼,她疲憊的雙眼中流露出了意外又震驚的神色。 她看到了屋子的全貌。 這是她過去的家。 那個在聯邦雲城,早已被毀滅的家。 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除了窗外流動的黑霧變成了白色,她的手中還提著不屬於這個家的提燈。 許秩眨眨眼睛,難得的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原地愣了幾秒,意識到自己站在門口時,又往前走了幾步。 身上不斷滴落的雨水和泥濘的鞋麵將地板弄臟,許秩卻也不太在意,她走到沙發麵前,將手中的提燈輕輕放在茶幾桌麵,隨後自己坐在了沙發上。 四周很安靜,或者說,寧靜。 許秩能聽到窗外暴雨的聲音,房間內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是她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的環境,但非常的熟悉。 她的視線從窗外收回再度落回茶幾之上時,瞳孔忽然猛縮。 茶幾上放置的,不再是她一路拿著的提燈,而是一個白配色的遊戲機。 許秩有一瞬間的失語,她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幻覺? 是了,這一切當然是幻覺,毫無疑問,她現在正處於大夢境的考驗中。 簡單來說,她正在做夢呢。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猝然被提起的心又回落了下來。 她先是抽了幾張放在旁邊的紙巾擦乾凈沾滿雨水的手指後,這才伸向那個放在茶幾上的遊戲機。
三百七十五.再1次(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