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在詢問她的“名字”,這個問題暴露了許多問題,譬如,對方似乎不清楚她們這一代大主教的稱號都是些什麼,不然早該通過觀察判斷出她是【懶惰】。
在這一點上,許秩並未多做掩飾。
同時,她在思考,假如有必要,她有幾分把握把對方留在蓮城?
又需要大概付出些什麼代價?
別看這會她和女孩似乎交談的還算和平,甚至對方還能一臉懷疑的聊起一星半點過往,可自從見麵開始,緊張的氛圍早就彌漫在四周的空氣中了,無論是言語動作亦或者表情,都充滿著試探與不信任,但凡有任何一方表露出半點異動,現在都不是這麼和諧的場麵了。
對方必然也是高度警惕著她。
有什麼辦法能在不危及靈軀和祁言心的生命前提下解決掉這位代行者呢...?
“...你在發呆?”
女孩察覺到了許秩的心不在焉,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許秩啊了一聲,似乎有些抱歉:“我在想事情,沒聽到你剛剛說什麼,能重復一下嗎?”
實際上,她聽到了,也在警惕著對方,但外在表現看起來似乎是在發呆,許秩也懶得解釋,總不好說“不好意思啊我剛剛在想怎麼殺你”這種話吧?
代行者大人沉默了一瞬,將許秩的話認為是對名字詢問的婉拒。
越是強大的超凡者,其真名便越具有神秘性,尤其是【杯】的大主教們更是特殊,如果不是對方親口告知,旁人很難透過超凡手段知曉他們的名字。
但哪怕是大主教也無法避免具名的規則,所以他們總是早早就開始大肆宣告自己的名字,但這一代的大主教們,卻意外的...低調。
雖然這也與他們才剛剛出現有關,但哪一次,不是這些家夥剛出現,就高聲嚷嚷自己的名號試圖讓全世界的人都知曉?
這疑點也是她需要探究的目的之一。
“你可以告訴我你們將蓮城搞成這樣的目的嗎?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件事。”
意識到將許秩拉入自己的談話節奏中來這招完全行不通,她乾脆也開門見山的問出了真正想問的話,而這也回答了許秩此前的問題。
“這個啊...”
許秩的麵容露出些許為難:“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也不知道。”
對方一臉見鬼的神情,看上去連半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許秩覺得可以理解,如果她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聽到這麼鬼扯的一句話,肯定也不會信的。
但她可是很難得的說了十成十的真話啊。
“才第一個問題你就說不知道,這樣很難繼續聊下去啊。”
女孩的話語似乎有些無奈,細品之下,又透露著幾分火藥味,似是威脅又似是玩笑。
這也不奇怪,畢竟從一開始許秩就覺得的“隻是聊聊”完全是鬼話。
在見麵的第一瞬間,或者說,在敲門聲響起,甚至更早,在察覺到有人侵入蓮城的時候,許秩便意識到接下來可能會有一戰。
在她看來,如今不過是戰前的虛與委蛇,互相試探,許秩願意耐著性子跟她鬼扯,也不過是不想在這裡打起來,以及,她確實有很多想通過對方知曉的事情。
不過,對方願不願意告知,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許秩在思考著,如何才能讓這位代行者心甘情願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
想到這裡,她又覺得可惜,如果本體在這裡,這件事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但靈軀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思索間,她回道:“這可不是我撒謊,你來的時候沒瞅見麼?我甚至沒管過這城裡的事情。”
許秩已然在腦海中想好了辦法,有大概六成把握能將這位代行者留在蓮城,並且已經決定好如果一會談的不開心,她便考慮將人引走直接打一架得了。
在這勾心鬥角互相試探,多麻煩啊!
許秩的話音落下,對麵代行者的神色間也多了幾分思索。
哪怕她進入蓮城後便直接前來尋找“大主教”,卻也不是沒將蓮城的情況收入眼中,再加上還有之前的情報,足以得出,蓮城內並沒有一個絕對的力量出來主持大局,而是放任信徒們自由生長的模式。
思及此處,代行者更加不解了,從行為舉止到言行,她真的完全看不透這個新生的大主教有什麼打算。
但相信對方說的是真話?
這很難。
對於【杯】的不信任早已被深深刻畫在心底,但...他們代行者對於【杯】倒是沒有其他普通民眾那般嫉惡如仇。
更像是在看待一個相當難對付的對手。
“那你知道什麼呢?”她換了種問法。
許秩看著她,並不回答,而是開口換了個話題:“我一向不喜歡被人單方麵的質問,不如我們換個問法,你回答我想知道的事情,我再告知你我知道什麼,如何?”
代行者沒什麼意見,點頭道:“可以。”
反正她自己有權決定說什麼不說什麼。
而在許秩提出這個方式,並且對方回答了“可以”之後,空氣四周的超凡能量仿佛被什麼波及,略微活躍了一瞬。
這邊是超凡能量在“記錄”強大超凡者的一言一行。
不誇張的說,到達代行者這個層次後,哪怕隻是隨口的一句話,都可能具備某種能量,因此,他們幾乎從不說謊,也不會口出狂言。
“那麼,我想知道的第一個問題,你們當初是如何殺死...我主,又怎麼確定祂已經死了的?”
許秩是在明知故問,但問的,確實自己一直在追尋的一個答案。
兩人說話並未背著祁言心,祁言心也聽到了這問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本該令普通信徒無比激動甚至厭惡的話題,她卻沒什麼反應。
這件事,對於其他人來說,是隱秘,但對話的雙方一個是代行者,一個是大主教,雙方也都算某種意義上的“當事人”,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我都快以為你完全不關心這些了,看來,你果然還是信徒啊。”
代行者先是這樣感慨了一句。
她完全誤以為許秩是在關心她的“主上”了。
許秩覺得她的感慨實在有些多了,或許這便是人上了年紀的緣故?
希望她到千年這個年歲的時候,不會出現這個毛病。
隨後,對方在許秩的期待中,給出了她一直依舊的答案。
“殺死一位神明哪有那麼容易?”
“我們首先做的,是封印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