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虛驚一劫,高展暗暗後怕,若是沒穿“黑絲寶甲”,小命就沒了。 看來生在亂世當要學幾招保命的絕招,不能像以前那樣不把學武當回事。 於是把韓豐叫到身邊說道:“有沒有關鍵時刻能保命的絕學?” 韓豐思索一番:“有也是有的,待到了鄆城……” “別!”高展說道,“別等到鄆城了,路上抽空就教。” 韓豐點頭領命。 …… 高展邊玩、邊趕路,邊跟韓豐學習保命絕學。 韓豐武義高強,又會傳授,這一路教下來,高展的武藝……跟沒學一樣!! 不管下多麼大的決心,實在吃不了那個苦! 加之心裡寄希望於淩振發明槍炮,潛意識瞧不上弓馬武藝,就越發懈怠。 足足一多月,車仗隊伍才“悠閑”地來到鄆城縣。 早有人前往鄆城縣衙報了信。 鄆城知縣時文彬親率縣丞、主簿、押司、書吏、都頭、衙役列隊歡迎。 都是知縣,高展的後臺時文彬惹不起,隻能高接遠迎。 看到高展身後跟著上百人的隊伍,還拉了許多遮了防雨油布的車輛,時文彬認定高展同高俅一樣,是個驕奢淫逸的貪官汙吏。 高展也在觀察時文彬。 時文彬正值盛年卻麵帶病色,偶爾咳嗽兩聲,不像個不怒自威的地方長官,卻像個穿了官服的文弱書生。 回憶水滸原著,水滸世界多是貪官汙吏。 時文彬雖然本事不大,有官職沒官威,卻難得是個“每懷惻隱之心,常有仁慈之念”的清官。 拱手見禮後,時文彬主動引薦鄆城縣的大小官員。 介紹到誰,都免不了寒暄一番。 那麼多人高展記不住,也並不放在心上。 直到介紹到一個中年漢子,時文彬道:“此人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是我鄆城縣押司,為人忠誠可靠。 “因樂善好施、恪守孝道,人都稱他作‘及時雨’‘孝義黑三郎’。” “宋江?” 高展不禁上下打量宋江,這大高個,得有一米五? 這皮膚白的,東山送過炭、西山挖過媒,堪比宋小寶、賽過沈夢辰,跟吉克雋逸難分伯仲。 這小黑胖子。 德綱啊! “久仰大名,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宋押司,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不敢不敢。” 宋江急忙跪倒磕頭,“高知縣但有吩咐,小人無有不從,願效犬馬之勞。” 高展急忙將他攙起來。 時文彬又介紹了長髯飄飄的都頭朱仝,高展同樣上下打量他,這也是水滸之中響當當的人物。 聽時文彬介紹完畢,高展左右看看,隱約覺得文職官吏多、官差衙役少。 記得還有一個“大人物”插翅虎雷橫,就沒看到他的影子。 “鄆城縣衙隻有這些人嗎?” 時文彬尷尬道:“縣尉身體不適,在家休養;雷橫和一些衙役不知為何,沒有前來。” “相公容稟”,宋江急忙插話掩飾: “雷都頭帶了許多衙役臨時辦案,托我代為請假。小人一時疏忽,將此事忘在腦後,請二位相公贖罪。” 朱仝也急忙附和:“雷都頭勤勉為公、兢兢業業,剛才還曾說起,等公辦歸來要給高知縣賠個不是,還請寬恕他怠慢之過。” 高展笑了笑:“我隻是隨口問問,公事耽誤不得。” 內心想的卻是,宋江、朱仝分明故意幫雷橫遮掩。 越是如此,越說明雷橫沒把我放在眼裡,故意不來。 又暗自想到:梁山一百單八將,七十二名在鄆城。 宋江、朱仝、雷橫都是一夥,差官衙役也都聽從他們的號令,隻怕早晚還要與晁蓋、吳用、公孫勝、劉唐、阮家兄弟沆瀣一氣。 這支隊伍著實不好帶,我這個鄆城知縣隻怕是全天下最難當的知縣。 若不把宋江、朱仝、雷橫等人拿捏到位,不光站不穩腳跟,早晚還有性命之憂。 幸好自己還從京城帶來了韓豐、淩振,以及一百名護衛軍。 時文彬將高展等人迎入縣衙,讓縣丞、丞驛、工房的官差給高展帶來的上百名護衛安排住處,不提。 接下來的數日,高展與時文彬辦理交接手續,查點府庫錢糧。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鄆城縣太窮了。 這麼大的鄆城縣,府庫當中的銀子總共不足千兩、銅錢不足萬貫,糧食也沒多少。 這要是有個水災、旱災、蝗災,連開倉放糧、舍粥賑災的錢糧都不夠。 再一翻收支臺賬,更讓高展氣悶。 竟還有許多向地方鄉紳借錢借糧的備份借條、飯店酒樓的欠賬。 粗略算一下,光錢款就欠了白銀三千多兩、銅錢三萬多貫,糧食更是無法統計。 這些欠條、欠賬多是時文彬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欠下的。 時間最長的已欠了十幾年。 嚴重的資不抵債啊! 高展鬱悶,我怎麼來到這麼一個破地方? 想當初在太尉府,別說高俅,我自己也隨隨便便支出千貫萬貫。 也別說太尉府,林沖買一把寶刀還花了一千貫呢。鄆城縣府庫存錢都不夠買幾把寶刀的。 本想主政一方,吃香的喝辣的,這倒好,還得先搞錢才行! 媽的,治下強盜橫行、手下不聽調遣、府庫錢糧空虛……以後的日子注定不好過。 …… 交割手續辦完以後,高展請時文彬喝酒。 詳談鄆城風土人情,細問大小官吏性格品行,裝模作樣請教治理之道。 時文彬離任在即,加之吃了三五杯酒,難免感慨傷懷。 又見高展誠懇,就發了一些感慨,說一些“能力不濟、治理無方”之類的話。 “下官無能,在鄆城兩年多,鄆城縣還是個窮縣。 “雖稱不上民生凋敝,但戶口不增、百業不旺,小小縣城東西南北四條大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商戶攏共不過一兩百戶。 “鄉間的百姓土裡刨食,日子過得更是淒苦,眼下又值青黃不接,黎民百姓還要找鄉紳大戶借糧度日。 “加之這兩年,治下梁山聚集了一夥強人,以白衣秀士王倫為首,手下聚集了林沖、杜遷、宋萬等強人,整日打家劫舍、攔路行兇,害得百姓苦不堪言。 “高知縣前來鄆城上任,滿城百姓都甚是期待。 “您出身太尉府,抬頭看得見皇上、豎耳聽得見皇命、張手調得動天下兵馬,來到鄆城必能造福黎民。 “還望高知縣借助高太尉的這層關係,多解鄆城百姓之憂。” 時文彬這番話,既有真話,也有假話;既有期待,更多的是擔心。 他怕高展是個紈絝子弟,來到鄆城魚肉百姓,把個鄆城縣糟蹋得更加亂七八糟、民不聊生。 高展當然聽得出來。 “時知縣這樣說,是給小弟留著臉呢。既然滿城百姓知道我的出身,想必沒少罵我,也定然瞧不起我。 “我這人有自知之明,能當這個知縣全仗著太尉的關係,名聲更糟糕透頂,比不得時知縣十年寒窗、一路功名,兩袖清風、胸懷百姓。 “不過時知縣請放心,我這人雖然臭名遠播,但我有靠山、有資源,也還有‘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誌願。 “隻要我在鄆城縣一天,就算做不到像時知縣一樣愛民如子,也定要想方設法讓老百姓吃飽穿暖。” 時文彬聞聽急忙起身,深鞠一躬:“高知縣如此說,下官也就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