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文淵樓會客廳(1 / 1)

就在孫苗和譚文鬆辭別天罡正氣的同時,地處京城內環西北角的京師大學,一輛銀色的紅旗牌SUV越野車,正快速駛入了校園北苑主樓後麵的一片相對獨立的樓宇之間。   之後一路向著北苑區域最核心的建築——一棟名為‘文淵’的樸素高樓駛去。   這京師北苑所在的位置原本是建於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的一片老舊居民樓,與京師校園一墻之隔,前些年政府組織過一次老舊小區的拆遷,這片老舊居民樓也劃片進入了拆遷範圍。   因為補償方案遠遠超出了居民們的預期,所以搬遷工作開展的非常順利。   拆遷完成後,這片區域就被劃入了京師的校產,又經過兩年不到的時間,這裡就建成了一片相對獨立的京師北苑。   北苑剛剛建成的時候,很多學校老師猜測,會不會是將某個學科的教學工作整體遷過去。但他們的猜測並沒有成為事實,這一大片的區域後來似乎成了教育部門什麼直屬課題的研究場所,不光安保工作格外嚴密,就連相關的消息,也沒有向外界透露出一星半點。   京師大學的師生平時很少有機會到這片區域來,但也有個別在校園裡迷路的應屆新生說,他們糊裡糊塗走到北苑的時候,遠遠見到過一些衣著有點奇怪的人在那邊出入活動。具體是怎麼個奇怪法也說不太清楚,有些穿著中式長衫的,也有穿著部隊作訓服的,還有類似僧侶道士或是少數民族打扮的人出入北苑。   有好事者曾將這些目擊者所說的內容搜集整理,並進行了分析,還真發現了一個共同規律,就是目擊者看到的那些人物似乎都有瞬移的能力。自己剛剛看到對方,目光跟隨到不了三秒鐘,那遠遠的神秘身影就會在視野中消失不見。   按說這種情景往往會讓人產生些許恐懼感,但奇怪的是,這些目擊者無一例外,不但沒有產生恐懼的情緒,反而會感覺很愉悅很踏實。   這事在本校學生圈子裡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傳了一年,以至於後來每到期末考試前,都有不少學生成群結隊的到北苑附近許願,祈求自己不要掛科,也是讓校領導和老師們覺得好氣又好笑。   直到第一屆鬥宗預科班正式麵向全國招生,京師北苑的神秘麵紗終於被揭開,原來這裡就是全國傳聞中綜合實力排名第一的鬥宗學院——京城鬥宗學院的院址。   唰的一個急轉彎,剛剛駛來的那輛紅旗汽車停在了“文淵樓”門前的廣場上。   車剛停好,一個身穿保安製服的冷臉漢子,就快步迎了上來。   沒等車門打開,中年保安直接示意駕駛位上的青年搖下車窗,在他的手持安檢設備上完成了人臉識別,然後才退開半步,給車上的年輕人騰出開門下車的位置。   “李班長好。”從駕駛座位上跳下來的年輕人,看起來估摸著二十歲出頭,長得斯斯文文,一雙清亮的圓眼睛,笑起來時還帶著幾分孩子般的稚氣。   “我要去找老師,李班長幫我授權。”年輕人邊說著,邊從副駕駛座位的盒子裡取出一個小巧的衛星電話,朝著保安李班長晃了晃。接著一把鎖好車門,快步朝著樓裡跑去。   “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兒,蘇清澤,放行!”被年輕人喚做李隊長的中年保安,抬手按住對講機上的按鍵,念出了動態口令。   直到聽見對講機中傳出“嗖到嗖到!蘇清澤,已放行!”李隊長才放下對講機,然後朝著蘇清澤跑遠的背影大喊:“手中方向鬆三分,回庫距離隔半米!”見蘇清澤又像每次一樣邊跑邊伸手給自己比了OK,李隊長悶悶道:“這小子,這都教了多少次了,還學不會,每次停車都歪七扭八的。”然後又抓起對講機嗔怒道:“自己普通話這麼差,就別總整繞口令了行不行,老子看你是故意想看我笑話。”嗤嗤拉拉一陣電流聲伴著一陣鵝鵝鵝的笑聲之後,李隊長的對講機再次清晰起來:“嗖到嗖到!下不為例!”   這“文淵樓”總共有二十二層,隻有五部電梯,蘇清澤拿了授權,直接刷臉進了正中間的專用梯。這部專梯隻有三個樓層按鍵,分別是地下六層,一層,和最高的二十二層。   叮的一聲,電梯在頂樓停下,西裝筆挺的蘇清澤一步跨出,疾步奔向走廊最深處掛著“道源閣”名牌的兩扇烏木大門。   這“道源閣”是一處裡外兩進的套間,靠裡的是一間中式風格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中央是一張寬大的紅木書桌,桌麵上整齊地擺放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書桌後麵是一把做工精細的太師椅,椅背上還雕刻著騰雲紋飾。   房間的一角設有一個小型的茶幾,茶幾的周圍擺放著幾個蒲團,看起來像是供人修禪打坐用的。   “道源閣”靠外的,則是一間裝修風格中規中矩的會客廳。   會客廳地麵上鋪著厚厚的紅絨地毯,墻壁上貼的是米色祥雲紋的墻紙,沒有擺放傳統的會議桌椅,取而代之的是幾張造型樸素別致的沙發和做工精巧的邊幾。   和一般的會客廳不太一樣,這裡的墻壁上,沒有懸掛任何字畫,而是在主墻壁正當中,鑲嵌著一幅巨木雕琢的立體地圖。   這幅地圖大概有二十幾平米大小,雖是木雕,但絕非隻是一件毫無生機的裝飾。   巧奪天工的雕刻造詣,創造出來的不是新華國疆土,而是一副漢代初年異姓諸侯的勢力分布圖。   這地圖莊重威嚴,無論任何人,隻需稍稍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圖中所散發出的狼煙磅礴之氣,靜心聆聽,還能隱隱聽到,似有遠古戰馬的烈烈嘶鳴和百萬兵士感天動地的喊殺聲,如同是要跨越歷史撲麵而來,讓觀圖的人自感悲壯莫名。   此時的會客廳中,共有三人,居中站立的是一位器宇不凡的白發老者。老者身著純白色的練功服,背負雙手麵向著巨幅木質版圖,雖然看起來已是站了很久,卻仍是身如鬆柏,不動不搖。老者非是他人,正是這所京師鬥宗學院的院長——邢雲山。   這位邢院長的身份非常神秘,京師大學官網中,邢院長的個人介紹隻有非常簡短的一句話:無宗門,修為已達到‘無漏境’,享受國家特殊津貼,曾為國家及人類做出過巨大貢獻。   邢老院長的身旁,大竹竿佐文通垂手而立,低頭不語,餘光卻是時不時偷瞄一旁的老院長。自覺著老人並未關注到他,便快速伸手從有些褪色的藏藍褲子後屁兜中掏出一支手卷的旱煙,舉到鼻子下狠狠聞上一聞,然後又再依依不舍的,把煙卷塞回口袋裡。   雖然邢老院長沒有理會,可是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一位正在閉目打坐的老道士,卻是被大竹竿一遍一遍掏煙卷、揣煙卷的窸窸窣窣聲,擾的不勝其煩,忍無可忍開口道:“我說,佐小子,你他娘的要抽就抽,別再掏來掏去了行不行。”   說罷,借著拂塵一甩之力,整個身形輕盈彈起,一個腳尖點在沙發扶手之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另一腿則是繼續盤於丹田之前,由坐轉立,行雲流水,一身青色道袍無風自搖,配上老道士俊美瘦削的麵容和三綹銀髯,如果沒有那句“你他娘的”,簡直就是一位出塵脫俗的完美老神仙。   見佐文通不吱聲,老道士嘴角微微上翹,接著瞇眼繼續說道:“你這定力如此差勁,‘稀飯’那個老聾子還把你當成個寶貝兒似的,隔三差五跑到我的道場臭顯擺。這個老稀飯啊,話也不會講,拿個兒童畫板,還學人家國漫風,畫個小人再加條杠杠,還寫上什麼嗖嗖嗖,真不要臉。”   佐文通先是抬起眼皮,向院長那邊偷偷看去,見老者像是未聽見一般,繼續緊盯著木雕地圖,便也毫不客氣的小聲咕噥到:“師父他老人家其實最喜歡畫您,一邊畫一邊笑,說您和村裡的老太太似的,到誰家都盤腿上炕,還不脫鞋。我師父還說……。”   “嗬嗬,看我不打死你!”不等佐文通說完,老道士騰的瞪圓了雙眼,淩空踏步,電光火石間,身形已是來到了大竹竿麵前,此刻的老道士,完全沒了剛剛的清雅脫俗,那背後的法相光芒大盛,展現的竟是一個“靠”字。   “都歇會兒吧。”此時一襲白衣的邢雲山並未回身,也未看二人,卻是言出法隨一般,擲地有聲,隻見大竹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兜裡的旱煙卷被他這一坐登時成了稀巴爛。   炸了毛的老道士,雖沒停手,可扇出去的大巴掌卻是因為佐文通這一個屁墩兒坐下去,竟是堪堪打了個空,而背後的“靠”字法相上,也被套了一個圓圈加斜杠的圖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