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補刀(1 / 1)

夜深帳暖,隻苦春宵短。“熊精”大馬金刀地坐在軟榻之上,饒有興致看著站在麵前,瑟瑟發抖的少女。   “白羊王的女兒,果然不凡,草原女子,風吹日曬,哪有你這般白嫩,倒似中原女子。”   看到女孩抿嘴不言,“熊精”微惱,猛然起身,一手攔住少女纖細的腰肢,向上舉起,少女尖叫著,被重重摔在塌上。   “媽的,裝什麼,白羊王屁都不放一聲,你算什麼東西!”   “熊精”一隻大手狠狠掐住少女脖子,直掐的少女翻著白眼,臉脹通紅,出氣多,進氣少,才哈哈大笑,滿意的送開手,看著少女大口喘氣,喊不出聲,也說不出話,異常得意。   “今晚,咱們要好好玩玩。”   少女隻感覺眼前一黑,“熊精”龐大的身體,泰山壓頂一般撲向少女。   “呃!”   下一秒,“熊精”像觸電一般,從少女身上彈了起來,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怒氣和不可思議。   他的小腹,多了一柄做工精細的短刀。   血,從短刀周邊慢慢滲出,染紅了一片。   “熊精”皮糙肉厚,短刀雖然傷了他,卻並不致命,隻是片刻驚愕,就化作滿腔怒火。   忽然,他眼中的怒火剎那間熄滅,變成了疑惑和驚恐。“熊精”的身體晃了幾下,咽喉咕咕流出鮮血。   一柄短刀劃開他的咽喉,聲帶。“熊精”張嘴,氣流卻從咽喉開口處流出,發出呲呲的響聲,催動著暗紅的血流滿前胸。   噗通一聲,龐大的身軀軟綿綿摔倒在地,烏隆嘎出現在身後,目光如冰雪一般冷冽。   “啊!”少女隻驚叫半聲,後半聲被烏隆嘎堵了回去,“丫頭,閉嘴。”   少女聽到女孩子清亮溫和的聲音,平靜許多。   “乾得不錯。”秦墨看到烏隆嘎製住少女,這才悄然進入帳篷。拔出短刀,在“熊精”心口和額頭各補了一刀,“記得補刀,這很重要。”   說著,秦墨笑著走到少女和烏隆嘎身前。   “你們,是誰?”   少女看著眼前一男一女,他們都穿著右廂部落的衣服,麵容並不兇惡,尤其那個男子,二十多歲樣子,眉目清秀,文質彬彬,還挺好看。   “好看的男子,大概不會很兇吧?”少女在心裡想著,居然奇跡般恢復了鎮靜。   “我叫扶蘇,她叫烏隆嘎。”秦墨並不打算隱瞞少女,白羊王大帳中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似乎白羊王和那個叫昆赤的少年,都很寵著這個少女。這是個好現象,能否兵不血刃收降白羊王部,就靠這個少女了。   “扶蘇,沒聽說過。”少女喃喃道,“烏隆嘎,好像在哪聽過,不記得了,你們是右廂的?”   秦墨和烏隆嘎對視一眼,認真點點頭。   “來幫我爹的?”少女眼睛亮了起來,剎那間,已經想明白很多事情。   “小丫頭,倒是蠻聰明,也挺狠,那麼危險的情況,還能想起捅刀子,夠魄力,我喜歡。”秦墨笑了起來,“我是來幫白羊王的,不過,丫頭,先告訴我,匈奴右賢王來了多少人?”   “我不叫丫頭,我叫昆珠。”少女糾正道。   “喔,昆珠是吧,好,昆珠丫頭,匈奴右賢王來了多少人?”秦墨問道。   “一百人。”   “才一百人?”秦墨微微有些失望。   昆珠正色道,“都是最精銳的甲騎,很厲害的,我們白羊部,現在也沒有這麼多甲騎了。”   “他們現在在哪?”   “大寨東北,有十個帳篷,爹和哥哥,陪著這個人。”昆珠看了一眼“熊精”屍體,一臉厭惡,“其他部落首領,部落勇士,陪他們喝酒,估計現在已經睡下了。”   秦墨眼前一亮,嘴裡發出幾聲細微的鳥啼,昆珠看到從外麵又鉆進幾個蠻人,頓時麵露震驚。   “他們?”   “小妹妹,別害怕,自己人。”烏隆嘎揉著昆珠的小腦袋,像一個溫和的大姐姐。   “怎麼樣,聽清楚了嗎?”   “公子,清楚的很,白羊王手下,似乎和匈奴人不對付,雖然安排了一些守衛,這些守衛,很是懶散,甚至不願意靠近匈奴人的營寨,都貓在帳篷裡自顧自地喝悶酒,都不出來。咱們人回報,醉的不省人事。”屠駒說道。   “屠駒,孟明觸,黑矛,你們帶著人,摸過去,盡量不要驚動白羊部的人,我不想白羊部有太多傷亡,記住,活要乾的乾凈。”秦墨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咽喉處輕輕一劃,目光冰冷。   “遵命!”三人拱手,轉身鉆出帳篷,外麵出現了一些細碎的腳步,向著東北方向而去。   “你們,不是匈奴人?”昆珠呆愣愣看著秦墨,方才秦墨四人說的話,她居然一句也聽不懂。可是,剛才,這個叫扶蘇的俊小夥,說的的確是匈奴話。   “我們當然不是匈奴人,我們是秦人。”   “秦人?”昆珠瞪大眼睛,似乎在回憶蠻人部落裡,口口相傳的那支如黑雲一般的恐怖軍隊,心裡不知道是應該害怕還是應該欣慰。但看著扶蘇那張俊朗的臉,還有溫潤無比的眼神,又覺得秦人沒啥可怕的,心裡踏實了不少。   白羊王不知道今天晚上,發生了多少事情,他隻是滿心煩擾,一夜未睡。   他想到如花似玉的女兒被蹂躪,便心如刀割。   身邊的昆赤不住的磨著手中的彎刀,眼神越來越冰冷。   “磨刀,磨刀,有個屁用。”   白羊王被陣陣磨刀聲弄得心煩意亂。   昆赤停住了,發狠似的,一刀紮進腳邊的草地上。   “欺人太甚,爹,咱們反了,咱們本來就不是匈奴人,我們是白羊部,反了,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昆赤眼睛通紅,猛地從地上拔起刀,向水桶中蘸了一下,看著刀鋒上的寒光,仿佛聞到了淡淡的鮮血味。   怎麼會有鮮血味?白赤瞬間心生疑惑,空氣中那種熟悉的血腥味,似乎從東北角開始飄散開來,昆赤吸了吸鼻子,又覺得不像,難道是幻覺?也許吧,他太想讓彎刀飲血。   白羊王似乎也感覺到了血腥味,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感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我們,能去哪?”   “去東胡,去月氏,去烏孫,不然,咱們南下,去秦國。”   白羊王沉默,外麵的天,已經有了一抹亮色。太陽很快就會升起。   白羊王心情復雜的走出帳篷,卻不忍心看向“熊精”住的地方。隻是默默祈禱,女兒還活著。   心亂如麻的白羊王,沒有留意周圍的護衛似乎有些陌生。   “匈奴來的使者,還沒有醒來嗎?”   “沒有。”一個青年蠻人答道。   青年蠻人的口音似乎有些別扭,白羊王看向那人,“你是那個部落的侍衛,我怎麼沒見過你?”   “爹。”   正當白羊王疑惑之時,忽然看到蠻人青年身後,頓時愣在當場。   “女兒?”   “妹妹?”   白羊王和昆赤喊出了和昨晚一樣的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有不一樣的情感。   “匈奴的使者,他,他。”白羊王語無倫次,女兒沒有事,這是天大的好消息,但白羊王決不相信,殘忍的匈奴人會突發善心。   “白羊王,我來和你解釋一下。”一直沉默看戲的蠻人青年慵懶的聲音傳來,“那個黑熊怪已經死了,白羊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和我的弟兄們,想請你看場好戲。”   蠻人青年身後的十幾個人,無聲無息的將白羊王和昆赤圍在中心。在別人看來,似乎是白羊王在對手下訓話,但實際上,白羊王父子感受到了空前強大的壓力。   “爹,哥哥。”昆珠看向兩人,“他們,是好人。”   白羊王和昆赤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現在這裡,熟悉的帳篷裡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一個,兩個,三個,當白羊王從第六個帳篷走出,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他不敢相信,昨晚還趾高氣昂的匈奴使者,如今冰冷冷躺在帳篷裡,他們的咽喉多了一條猩紅的血口,胸口也多了一個血洞。   兩刀,乾凈利索,都是致命傷,僅僅一夜,甚至沒有發出什麼大動靜?難道,這就是秦人的手筆?他們太可怕了。白羊王嘴裡喃喃自語,“他們,都,都死了?一百精銳,都,都死了?”   白羊王再次感受到,來自秦人的恐怖威懾力,不,這次的秦人,有了不一樣的氣質,沒有秦國邊軍那般張揚,多了幾分內斂和頑強。那種沉默到令人窒息的氣氛,更令人毛骨悚然。   也許,沒有什麼選擇了,秦人,就是白羊部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