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暗流湧動(1 / 1)

悠揚的牛角號飄散到很遠很遠的草原,兩隊草原騎兵的號角響罷,白羊王大步走出營房。今天的白羊王身著盛裝,卻沒有白羊王部標誌。   “朋友,草原的朋友,歡迎來到白羊部。”白羊王在幾名護衛的擁簇下,向幾名衣著華麗的草原蠻人熱情行禮。   草原蠻人急忙回禮,“白羊王,我樓煩王,與您本就是鄰居,同屬長生天的子民,在大草原生存,理當齊心協力,今聞聽白羊王部族有貴客到來,特來請見。”   來著大約四十出頭,個子不高,微微有些發福,但眼神銳利,一股精明之氣油然而生。身後十名身穿盛裝的草原蠻人,一等一的魁梧,一看就是到是草原最精銳的騎兵。   騎兵身後,是一隊趕著大車的蠻人,從衣著能看出,不過是一些奴仆。   兩隊人簡單寒暄,白羊王熱情洋溢,“請,請,樓煩王使者能到,實在高興的很,我家公子,特來讓我前來迎接,請使者稍事休息,今夜,公子會設宴款待諸位。”   “公子?難道傳說是真的,秦國公子扶蘇,果然來到草原了?”   在白羊王大帳坐定,中年使者看著左右已經退卻,這才問道。   “這還能有假,他是上天賜給草原的勇士,終將成為草原之王。”說道公子扶蘇,白羊王眼中閃爍著驕傲的神采。   “草原之王,恐怕不是吧?”嗤笑一聲,“匈奴人,樓煩人,還有,還有大月氏。”使者忽然停頓了一下,“我們樓煩,自然不足為奇,但大月氏,難道還不如匈奴,還不配做草原之王?”   白羊王大笑,“大月氏,自然是草原的雄鷹,但未必及得上匈奴,自然比不得公子。”   使者微怒,但僅僅一個剎那,臉上又出現和藹笑容,“難不成,草原要成中原人的草原了?”   白羊王捏著花白的胡須大笑起來,“我們是草原的狼族,是最頑強的人,我們隻崇信強者,我不在意什麼中原人還是匈奴人,我隻人能給我們白羊部帶來安寧的強者,公子就是這樣的強者。”   “強者?”使者冷哼一聲,“白羊王,你被秦人嚇破了膽。”   白羊王愣住了,神情驟然冰冷,“樓煩王派你來,不是結盟,難道是挑釁,宣戰?”   “不敢,不敢。”使者急忙擺手,眼中閃過精明狡黠,“秦人收降白羊部,大破右賢王,草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隻是,樓煩王畢竟離秦人太遠,離匈奴太近,匈奴對我們威脅更大。白羊王,你說的沒錯,草原人崇尚強者,但我希望,公子是真正的強者,足以庇護我樓煩部。”   白羊王冷笑,“公子一腔熱血,讓我精心準備許久,一片赤誠,想不到,樓煩王好沒有道理。”   使者飲了一碗酒,“非也,若是白羊王沒有歸附秦人,樓煩王自然以禮相待,如今白羊王歸附秦人,秦人卻用手下招待我們,難道這就是赤誠?”   “你們樓煩人,不要欺人太甚!”白羊王聞言大怒,站起身來。   “白羊王,莫要生氣,我不過開個玩笑,白羊王何必發火。”使者突然變得異常親切和藹,壓低了聲音,“白羊王,我此行為,隻為我樓煩部,不得已而為之。”   白羊王見使者一臉神秘,“到底怎麼回事?”   使者低聲道,“我樓煩部,得知秦人出現草原,白羊部歸附,不知是真是假,卻不想,匈奴人派來使者,放出消息,白羊王名義上歸附秦人,實際上是要和秦人狼狽為奸,吞並漠南諸部落,下一個目標,就是樓煩。若是樓煩前去結盟,必然上當。因此,我才故意一激。”   白羊王臉色依然陰沉,聲音有些冰冷,“好個樓煩王,不敢得罪匈奴人,又要巴結秦人,打的好算盤。”   “哪裡,哪裡,部落太弱,如果不能歸服匈奴人,自然要歸附秦人,不然,早晚被滅,這一點,白羊部又豈能不知?”   白羊王沉默不語,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帳外,蠻人軍卒叫道:“公子說,宴會已就緒,請樓煩部使者赴宴!”   尷尬氛圍稍稍緩解,兩人各懷心事,匆匆赴宴。   “昆珠,他們果然吵起來了?”烏隆嘎將昆珠拉到身邊坐下,神情有些緊張。   “姐姐,我按你的吩咐,派人偷聽,的確是,樓煩王使者出言不遜,把我爹氣壞了。”昆珠眼中也帶有幾分怒意。接口問道,“是公子叫姐姐打聽的嗎?”   烏隆嘎稍稍失神,急忙點頭,“這是秘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明白不?”   昆珠點了點頭。   烏隆嘎溫和揉了揉昆珠小腦袋,“這次來的人很多,人多又雜,不要出去看熱鬧了。”   “什麼呀,聽說有大麵舞呢,我還想看看咧。”昆珠畢竟年齡尚幼,撅著嘴有些失望。   “你這小丫頭,不聽姐姐話嗎?若要讓公子知道了,也要怨你的。”   “公子,不讓我參加宴會?”昆珠睜大眼睛,在她的印象裡,公子溫文爾雅,如同大哥哥一般,待自己極好。   “你聽不聽公子的話?”   “扶蘇哥哥的話,我自然聽的。”昆珠點點頭。   烏隆嘎鬆了一口氣,走出帳外,已到了下午,烏隆嘎目光銳利,看向不遠處大帳,大帳處已飄出歌聲。   大麵之舞開始了,這是草原人招待貴客的重要舞蹈,鼓樂聲響罷,十名壯碩的漢子赤腳踏入大帳,他們麵帶造型猙獰的木製麵具,一手持牛皮盾牌,一手持木劍,誇張到極致的舞步,在大帳中跳動,嚎叫,引得一陣陣喝彩聲。   秦墨坐在中間麵帶微笑,身旁的使者心中暗暗稱贊,“此人好定力,居然看見如此精彩舞蹈,依然穩如泰山。”   隻有秦墨在心裡哭笑不得,暗中尋思,“如果按照司馬遷的說法,匈奴人是夏朝後裔,那時候應該是巫蠱祭祀,因此,許多舞蹈都與祭祀有關,影響到北方的蠻人。”   不得不說,這個的確是很高明的祭祀舞蹈,隻是,秦墨實在缺乏想象力和足夠的審美,隻覺得這些光膀子的壯漢,又是跳,又是叫,好生奇怪,簡直是群魔亂舞。秦墨哪是好定力,壓根沒看懂。   場間的壯漢動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靠近秦墨,秦墨麵容如常,眼神卻逐漸明亮。忽然問道。   “使者,如果有刺客,是先刺你們月氏人,還是先刺殺我呢?”   秦墨的聲音不急不徐,卻如同炸雷,在使者心裡炸開。使者那胖胖的,人畜無害的麵容驟然變形。   “公子,公子所言何意?”使者麵露驚恐之色。   “沒事。”秦墨淡淡說道,“這裡混進了刺客,不要緊,小問題,不要慌,要淡定。”說著,秦墨端起酒碗,麵向樓煩王使者,神情泰然自若。   下一秒,場間三名壯漢的麵具,似乎也有了變化。三人突然向前,木刀中突然多出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劍,三柄短劍,直刺秦墨胸前。   劍尖距離秦墨還有半尺停了下來,三名壯漢艱難回頭,背後多了幾柄銅劍。   “啊。”   樓煩使者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幾乎從塌上跳了起來,酒碗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秦墨擺擺手,“行了,不要嚇著了貴客,收拾乾凈了。”   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幾名侍衛,迅速抬走帳內屍體。如果不是空氣中彌漫著淡淡血腥味。使者甚至會懷疑,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刺殺,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一炷香功夫,可是,刺客卻為此準備了很長時間。”秦墨淡淡的看著手下人把刺客屍體清理出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向使者,“你們月氏人假扮樓煩王的人,來到我這裡,這主意,想必也想了很久吧?”   聽到月氏人三個字,本來已經稍稍平靜的使者,徹底破防。   “公,公子,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別裝糊塗了,都密,是叫這個名字吧?月氏王手下的紅人,聽說,還是一個博學多才之人。”   使者麵如死灰,“公,公子。”   “你不承認,也不要緊,反正我都知道了,不承認,也是自欺欺人而已。”秦墨悠閑得飲了一口酒,慢慢咂摸著滋味,冷眼看著都密。   “白羊王還稱贊月氏人天上的雄鷹,我呸,連真麵目都不肯示人,也配當雄鷹,隻能當地底下的老鼠罷了。玩反間計,我們中原人是老祖宗。”   看著都密臉色越來越難看,秦墨淡然說道:“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比大月氏王想象的更多。匈奴王子冒頓從你們月氏逃跑,被單於重用,你們和匈奴的聯盟已經名存實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樓煩王的書信,應該是你們月氏人寫的。”   秦墨嘆了一口氣,略帶遺憾:“如果你們假扮樓煩使者,出使順利,那就等於向匈奴證明,樓煩人背叛了匈奴,到時候,匈奴會調轉槍頭,解決樓煩王,也就沒有精力管你們。如果不順利,我們也會遷怒於樓煩王,到時候,必然和樓煩匈奴大打出手,你們月氏也能坐收漁利。但你們唯獨沒想到,假如我一開始就知道,你們的身份呢?”   秦墨說罷,隨意給都密倒了一碗烈酒,目光炯炯,看著都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