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頭大膽。”一聲輕叱傳來,文殊普賢兩位菩薩出現在麵前,“貧僧受佛祖所托,特來相助鎮元大仙,事情緊急,未能通告,還望鎮元大仙贖罪。”文殊菩薩雙手合十對鎮元大仙說道。 “兩位菩薩遠來,未能遠迎,才是罪過。”鎮元大仙拱手說道,仍是端坐不動。 一陣風聲,鐵棒以萬鈞之力砸向兩位菩薩,鎮元大仙暗叫一聲“不好”,拂塵輕揚,化作天羅地網去抓猴子。 文殊菩薩兩位菩薩突然碎了,一個碎成了片片碎石,一個化作了漫天木屑,就連猴子也驚奇不已,就在這剎那之間,一條長蛇掠地襲來,猴子縱身躍起,可頭頂卻是鎮元大仙的天羅地網,猴子以鐵棒拄地,身子一旋,在天羅地網和長蛇之間向旁飛掠出去,左邊是一張巨口,是足以嚇退十萬天兵的青獅之口。 猴子並沒有落入獅口之中,因為青獅的臉上出現了七隻蜘蛛,單單七隻蜘蛛精自然不能困住青獅,可有了鎮元大仙的法力加持那就大大不同了,蜘蛛穿梭不停,一張蜘蛛網封住了青獅的大嘴。猴子撞在蜘蛛網上,身子一彈,恰恰踩住了那條長蛇。 “大仙,俺老孫有火眼金睛,可以識破妖怪變化,你又是如何看出來這兩個冒牌貨的?”猴子彎腰拾起長蛇,順手一抖,白象一聲嘶鳴,跪了下來。 “禽獸之變詐幾何哉,止增笑耳。”鎮元大仙眉毛一揚,表示了對青獅白象的不屑一顧。其實鎮元大仙是猜出來的,他和大雷音寺並無交情,佛祖突然安排文殊普賢來相助這本來就很可疑,何況這兩位菩薩都是傳經說法的高手,要論起打架來,還真比不上他們的坐騎,就算佛祖古道熱腸,派人相助也絕對不會派他倆來,更重要的是這兩位一來就就對猴子發難,這更不可能,猴子已經皈依佛門天下皆知,兩位菩薩沒有理由不幫猴子,隻能說著兩位是冒牌貨,不過鎮元大仙還是留了一手,他隻是阻擋了青獅對猴子下手,也不算得罪兩位菩薩,即便猴子有什麼異常,兩位菩薩也說不出什麼來,果然還真讓他賭對了。 “莫非兩位菩薩已經罹難?”看著捆成一團的青獅和跪在地上的白象,鎮元大仙心中卻是暗喜,這文殊普賢如同佛祖左右手,若是兩位有了閃失,自己將青獅白象這倆兇手抓住,就算是送給佛祖的一份大禮,至於猴子嘛,當然要折節下交,不過也算不上下交吧,猴子說不定還真是太上老君私生子,和佛道兩家搞好了關係,自己又有這天地靈根人參果,未來天帝真有可能是自己的。 “大聖,此番得你相助,貧道感激不盡,願和你結為兄弟,不知大聖意下如何?”太上老君本來就恬淡沖和,要是和猴子結為兄弟,自己就成了老君的晚輩,老君自然就不能相爭了。 “好說好說。”猴子也是喜不自勝,“快叫你的童兒們排擺香案吧。” “還是我親自去吧。”童兒們估計都已經被青獅白象吃了,要不他們斷不會不來知會一聲,鎮元大仙終於站了起來。 鎮元大仙大步向前,一根鐵棒向大仙腦後襲來,鎮元大仙不及細思,拂塵飛出,空中一道長蛇飛來,將拂塵卷住,大仙袍袖一抖,猴子沒有被吸進去,反而一個小孩滾了出來,鎮元大仙的袖裡乾坤本來毫無破綻,可前幾日被猴子鉆了幾個窟窿,大力牛魔王在袖中變出本相,窟窿也隨之變大,牛魔王自然不能出去,可紅孩兒卻可以脫困。 紅孩兒口中吐出一股烈焰,青獅身上的蛛絲化作飛灰,一口大刀橫在了鎮元大仙的麵前。鎮元大仙一驚,袖子一抖,一頭牛鉆出了袖子,“夫人慢點,夫人慢點。”牛魔王扶著羅剎女鉆了出來,後麵跟著一頭獅子和一隻蛟。 鎮元大仙一陣懊悔,群獸來襲,五莊觀中隻有自己一人可以一戰,自己的一群弟子都是廢物,自己好容易才想出這一辦法,那就是背靠人參果,憑自己一身功力猶如銅墻鐵壁,群獸投鼠忌器,斷不會朝人參果樹攻擊,可自己被猴子的花言巧語蒙騙,居然站了起來,這下群獸環伺,隻能同歸於盡了。 “獅駝王,把山放下。”一個和緩聲音傳來,獅駝王聽來卻不啻驚雷,這是真正的獅子王,當年天下妖魔橫行,獅族危在旦夕,獅子王夜登昆侖,歸來時已是九靈元聖,一聲獅吼上通三聖下徹九泉,獅族才得以保全,後來被太乙救苦天尊收為坐騎,獅族鼎盛以此為最,自己一身本領也是九靈元聖傳授,現在九靈元聖現身,獅駝王隻能放下了大山。 “還有你,青獅。”青獅本無氣節,九靈元聖現身之時,已經是兩股戰戰,聽到九靈元聖訓斥,急忙把大刀一扔,跪倒在地。 “大力牛魔王,你也不想尊夫人與令郎斷為兩截吧。”牛魔王看看九靈元聖口中的紅孩兒和羅剎女,把棍子扔在一旁。 “蛟魔王,玉帝伏誅,龍族盡墨,你還如此招搖,卻是為何?何況玉帝在位之時,西王母也未對龍族假以辭色,蟠桃宴上,龍肝都成了美味,你何苦來。”蛟魔王也低下了頭。 九靈元聖目光如刀,掃向了白象。“九靈元聖,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也和西王母立下血咒,隻要我發動血咒,你周身血液沸騰,我看你如何?”白象長牙如刀,指向九靈元聖。 “當年我夜上昆侖,蒙西王母賜予九首,獅族得以保全,我也曾感激涕零,可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天下妖魔橫行,豈非拜西王母所賜,西王母對我獅族又有何恩?至於血咒嘛,那也簡單,殺了發動血咒之人不就完了。” 白象長鼻一卷,落在了象牙之上,長牙如刀,血花飛濺。未傷人,先傷己,傷己身,傷人心,這就是西王母的血咒。 猴子一聲慘叫,抱著腦袋滿地打滾。“是唐玄奘來了,還是南海大士觀世音,莫非是佛祖駕臨,念動了緊箍咒?”鎮元大仙向四處張望,心想就算是他們三位來了,也不能不辯敵我吧。 “大仙不要找了,他並不是大聖,他是六耳獼猴,也曾和西王母立下血咒,西王母這才賜予他六耳,他可以聽到世間所有聲音,就連大聖學藝之時他也曾聽到,所以他本領和大聖相差無幾。”九靈元聖一臉平靜地對鎮元大仙解釋道。 白象長鼻又卷上了一隻象牙,血咒發動,周身血液沸騰,卻要比緊箍咒更加難以忍受,所以六耳獼猴狀若癲狂,隻是九靈元聖若無其事有點出乎白象意外,“想是獅子體大,這點血還不夠用,”白象暗想,長鼻上又卷上了一隻象牙,“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六耳獼猴騰空而起,撞向大山,山石飛濺,六耳獼猴暈了過去,本領可以偷聽變化之術可以偷學,可齊天大聖的銅頭鐵骨金剛不壞之身卻是吃了蟠桃金丹得出來的,這可不是光聽聽就能學會的。 “六顆象牙呢,這才到哪呀。”一柄宣花斧飛來,切下了六耳獼猴的頭。“這種廢物還是殺了的好。”金毛犼側身躲過六耳獼猴噴濺出的血液,對白象說道。 “觀世音菩薩座下金毛犼特來相助九靈元聖。”金毛犼斧交左手,單手對九靈元聖施禮,身子猛然向後彈出,宣花斧剁向白象的象腿,白象躲閃不及,血流了一地。 “這麼多血應該可以了吧。”白象又一次發動了血咒,不但九靈元聖巋然不動,就連金毛犼也無動於衷。白象都要瘋了,他隱忍多年,甘為普賢菩薩坐騎,日日夜夜還得提防西王母的血咒,可今天居然遇到了兩個不怕血咒的。 “你再流多少血也沒有用的,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血,我可是歷經千年才流乾了滿身鮮血,為的就是今天。”一陣風吹過,吹起了金毛犼的滿身金毛,金毛下麵竟是根根白骨,全無一絲血肉。“至於九靈元聖,我就不知道為什麼了。” “你納命來吧。”金毛犼取出紫金鈴一晃,一團烈焰向白象卷去,白象退後一步,長鼻向海中一伸,漫天大雨自空中而落,火焰頓時消失。 “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小兄弟,借點火用。”金毛犼對紅孩兒一指,九靈元聖張口放下紅孩兒,紅孩兒伸拳猛擊鼻子,三昧真火從紅孩兒口中吐出,卷向紫金鈴,“這位大嫂,給點風吧。”九靈元聖又張開嘴放下羅剎女,羅剎女不待落地,芭蕉扇就卷出一陣狂風。 金毛犼卻將紫金鈴一轉,一條火龍猛然沖向九靈元聖,九靈元聖愣了,他想不明白金毛犼為什麼會突然向他出手,錯愕之間,自是不及躲閃,熱浪襲來,九靈元聖仿佛聞到了獅子鬃毛的焦糊,火龍忽然消失不見,鎮元大仙在一旁抖了抖袖子。 “你到底是誰?”鎮元大仙沉聲問道。 “我當然是金毛犼,你想問的應該是我為什麼要燒九頭獅子吧。”金毛犼冷冷一笑,“除了這頭傻獅子,誰又願意甘為坐騎?” 金毛犼再次搖動紫金鈴,濃煙噴出,霎時間伸手不見五指,金毛犼本是犬屬,他憑著嗅覺就能找到九靈元聖,他悄悄繞到九靈元聖背後,鎮元大仙袍袖一抖,煙霧消散地無影無蹤,九靈元聖頭一搖,金毛犼被九靈元聖叼在了口中。 “不要以為隻有猴子才是金剛不壞。”金毛犼摸了摸自己的狗頭,突然退步,宣花斧架在了羅剎女的脖子之上。“大力牛魔王,怎麼辦你自己說吧。” 大力牛魔王掄起鐵棒朝九靈元聖左邊的獅頭砸去,九靈元聖的獅子頭並沒有碎,因為牛魔王砸到了一座山上,牛魔王的平天大聖未必能真的平天,獅駝王的移山大聖卻真的能移山。 “二哥,我來助你。”青獅跳將過來,鋼刀向牛魔王揮去,“一隻閹獅子,湊什麼熱鬧?”青獅一聲怒吼,反身躍上山頂,鋼刀淩空劈下,牛魔王後悔了,後悔他不該叫這一聲“閹獅子”,青獅這一刀簡直可以匹敵二郎顯聖真君劈開桃山的三尖兩刃刀,刀光破空而至,混鐵棒斷,刀勢不絕,激起的氣流刮得牛魔王臉生疼。 烈焰閃過,長槍如電,向青獅肋下刺來,刀光一閃,槍頭已斷,長槍槍勢不絕,依然刺向青獅,刀光再閃,槍桿再斷,一塊巨石落下,攔住了紅孩兒的槍勢,“多謝二哥。”青獅發出了第四刀,一刀削下了獅駝王的腦袋,巨大的獅子頭落地。 “為什麼?你又沒有血咒?”九靈元聖目眥盡裂,“因為我告訴他,腦袋都能有九個,那玩意也能長出九個來。”白象的六顆象牙如利刃一般插向九靈元聖。 九靈元聖頭一搖,將白象和青獅叼入口中,“殺了他。”獅駝王的頭在地上喊道,九靈元聖大口一合,青獅和白象斷為兩截。 “快殺了我。”九靈元聖狀若癲狂,低頭朝牛魔王撞去。牛魔王飛身而起,半截混鐵棍落下,獅頭碎裂,“不是這個頭,再來。”牛魔王戰戰兢兢地舉起混鐵棍,又要砸下,宣花斧飛來牛魔王的棍子一斜,砸碎了另一隻頭,“白象之血已經流入九頭獅子體內,血咒已經發作,要砍也不是這個頭。”金毛犼說罷,宣花斧一伸,又砍下了九靈元聖一個頭。 現在必須要找到發動血咒之人,白象已經斷成了兩截,金毛犼又是千年僵屍,全身沒有一點血液,能發動血咒的隻能是六耳獼猴,另一隻猴子有七十二般變化就有七十二條性命,六耳獼猴學會了孫悟空的所有本領,自然也有七十二條性命,金毛犼砍了他一個頭,他當然還沒有死。 鎮元大仙拾起落在地上的拂塵,砸向了六耳獼猴的無頭屍體。滔天巨浪突然出現,迎向了拂塵,巨浪之中,一頭白頭青身的猿猴端坐在浪尖上,揮動一條鐵鏈卷向鎮元大仙。 九靈元聖獅頭一擺,叼住了鐵鏈,鐵鏈回卷,勒住了九靈元聖的脖子,猿猴用力一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個獅頭落地。 “支無祁?”鎮元大仙驚詫。支無祁本是淮河水怪,大禹治水之時興風作浪,後被大禹擒拿,用鐵鏈捆住,壓在淮陰龜山之下。 “害怕了嗎?”支無祁揮動鐵鏈,又是一片狂濤湧起。 “你不是石猴我怕你什麼?”鎮元大仙袖子一甩,要將支無祁收入袖中,支無祁突然動了,不是逃跑,而是就地打滾,“怎麼回事?”鎮元大仙很納悶,剛才白象發動血咒時,自己可是鎮定如常,這支無祁發動血咒怎麼連自己也咒呀。 鎮元大仙搞不懂,支無祁自己也搞不懂,本來是和白象同謀,剛才的瘋癲隻是假裝,西王母的血咒要是無差別,豈不是小瞧了西王母,九靈元聖功力高深,白象擔心血咒不靈,才讓支無祁假裝,隻待九靈元聖放鬆警惕之時,再由支無祁刺殺九靈元聖,可金毛犼突然出現,使得計劃落空,還白搭了支無祁一條性命,可現在的血咒卻是真的。 九靈元聖心中清明仍占大半,畢竟白象之血並未入腹,不過九靈元聖感到這次的血咒之力要遠大於白象催動的血咒,白象已歿,蛟魔王遠遁,牛魔王一家不具異象,不能發動血咒,那到底是誰催動了血咒? 金毛犼也感到了一陣燥熱,他是千年僵屍,可是也並非完全沒有血,頸下白毛中就藏著一滴血,這一滴血也是他唯一的破綻,也正因如此,觀世音菩薩才將紫金鈴賜予他,也因為如此,白象的血咒對他毫無作用,可現在僅僅這一滴血都讓他感到燥熱,催動血咒之人必定功力高深,金毛犼目光掃向了鎮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