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水花濺起。 一輛接一輛車疾馳出停車場,消失在雨幕中。 梁少確實是一個言出必踐的人,說不送,那是當真不會送,將女友一個人丟在V派門口,載著之前喝交杯酒的趙寧兒開車離開。 看來還是教訓不夠。 之前在他逼江辰獻唱的時候,故意放歌,為的,不就是給自己的舊情人解圍嗎? 在包廂的時候,他沒有發作,是照顧自己的麵子,不代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知好歹的東西。 看來以前還是對她太好了! 舊情難忘是吧? 那就好好的反省反省,冷靜冷靜! 猩紅奪目的瑪莎拉蒂以極快的速度絕情駛離,很快不見影蹤。 艾倩形單影隻的站在V派門口,臉上依舊掛著蒼白的笑容,眼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姐,需要幫你叫車嗎?” 安保發現她精神狀態不對,走了過來。 “不用。” 艾倩謝絕了對方的好意,像是精神失常一般,徑直走進了滂沱大雨裡。 安保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攔。 “嘩啦啦……” 瞬間。 艾倩的頭發便被打濕,然後是衣服,雨水冰涼,可是涼不過人心。 成為今晚最大小醜的女孩渾然不覺,邊走邊笑,看上去瘋癲又可憐。 “撲騰……” 忽然。 一個趔趄,艾倩脫力般摔在地上,骯臟的泥水濺起,弄臟了她的衣服、臉頰。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白色帕美裡。 看著身處暴雨中落湯雞一般的艾倩,鄭晶晶五味雜陳。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全校都知道梁振倫是一個花花公子,可她還是覺得自己有本事令梁振倫浪子回頭,可笑的自信。” 許思怡沒半點悲憫,甚至眼神還透著幾分戲謔。 “既然一廂情願,就得願賭服輸,從她和梁振倫在一起,今天的下場,就已經注定了。沒什麼好看的,姝蕊,走吧。” 非親非故,三女自然不會多管閑事,李姝蕊正要踩油門離開,鄭晶晶忽然喊道:“等等!” 冷酷拍擊的雨水停歇下來。 癱坐在泥水中的艾倩茫然的抬起頭,發現頭頂多出了一把黑色的雨傘、以及一位撐傘的青年。 “是不是覺得很解氣?我受到報應了。” 艾倩仰著臉笑道。 青年麵如止水,一語不發,隻是蹲下身,將傘遞了過去。 渾身濕透的艾倩眼神劇烈抖動,嘶聲道:“什麼意思?可憐我?我不需要你可憐!” 青年置若罔聞,輕聲道:“拿著,早點回去。” “江辰,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很得意,沒錯,我得到報應了!你笑我啊,沒關係的,你為什麼要裝好人?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讓人很惡心!” 青年沉默,沒有進行任何反駁,將傘把塞到女孩手中後,便重新起身,朝前走去。 唯一的一把傘給了別人,雨水很快也淹沒了他的身形。 艾倩握著傘,愣愣的看著,然後發瘋般,歇斯底裡的喊道:“江辰!你給我回來!” 在雨中前行的身影仿佛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往前走著。 “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你給我回來……” 雨傘向旁歪斜,重新暴露在雨中的女孩嗚咽著,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雙手扶地,跪坐在地上,無助得像個被遺棄的孩子。 青年始終沒有回頭,逐漸消失在雨幕中。 “江辰他居然真的這麼狠心?” 坐在車裡目睹一切的鄭晶晶難以置信。 畢竟這不是別人。 而是艾倩啊。 假如這時候噓寒問暖,指不定就能絕地翻盤,重歸於好了。 居然就這麼走了? “一個人失望透頂,自然也心如死灰了,就算是舔狗,也有精疲力盡的那天。都是她自己作的。” 許思怡漫不經心道,倒覺得那個青年這次的做法還算個爺們。 哪怕她之前還慫恿對方偷水晶。 “啊……” 艾倩忽然仰天尖叫,哭得撕心裂肺。 同樣作為女性,鄭晶晶難免有些戚戚然,可旋即便想到一句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思怡說的沒錯。 艾倩本該有一段幸福的感情,有一個死心塌地的戀人,可是她卻得隴望蜀,不知珍惜。 江辰雖然沒錢,可是卻肯把唯一一把傘都送出去,而梁振倫呢? 鄭晶晶頭一次意識到,財富、或許並不是衡量一個男人的最佳指標。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許思怡悠閑的哼起歌來。 鄭晶晶哭笑不得。 白色的帕拉梅拉發動,不緊不慢的離開停車場。 “看,江辰在那。” 鄭晶晶望著窗外。 目光所及,落湯雞般的青年正站在馬路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應該是在等車。 可這麼大的雨,出租車本來就少,偶爾有輛空車路過,見他全身濕漉漉的,也不願意載。 對此,江辰也不急躁,見有車過來,便會揮手,對方不停,就會等下一輛。 這種淡然,與他在包廂裡麵對巨大財勢差距以及人格羞辱時的從容別無二致。 看著那道不怨天、不尤人的身影,李姝蕊忽然想到曾經看到過的一段話。 有人在被困在雨裡。 有人,卻在雨中賞雨。 “姝蕊……” 鄭晶晶看向駕駛座的室友,欲言又止。 李姝蕊一語不發,駕駛著大部分人一輩子都可望不可即的帕拉梅拉朝那個方向駛去。 然後。 價值百萬的轎跑在出租車都不停的落魄青年麵前停了下來。 車窗放下。 “江辰,上車!” 坐在後座的鄭晶晶興奮喊道。 姝蕊雖然沒有說話,但她把車停下,已經表明態度了。 同樣坐在後座的許思怡目視前方,貌似事不關己。 渾身濕透的青年雖然意外,但卻並沒有表現出應有的欣喜若狂,猶豫片刻後,說出了一句讓鄭晶晶心頭一顫的話。 “這車這麼貴,我怕弄臟了,你們先走吧,我坐出租就行。” 鄭晶晶覺得胸口發悶,看著窗外那張朦朧的笑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這個樣子,沒有出租車願意載你,還是說你打算從這裡走回去?” 前排的車窗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