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帝國西部邊境。 夜色已深,今晚星月無光,荒野之中,伸手不見五指。這時已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刻,再過不久,當遠處東方太陽升起時,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突然,一道白光從高空劃過,留下一道絢麗的尾焰,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割裂了似的。 毫無疑問,這是史萊克的隊伍。 但是史萊克學院隊伍沒有想象中如此神氣。不一會兒,作嘔的聲音此起彼伏般響起,白光收斂,十幾道身影一個個東倒西歪的,要麼蹲在地上,要麼扶著樹乾。至少有超過一半的人在嘔吐。 玄老:“菜,就多練!” “小戴子!”玄老懶洋洋的叫了一聲。 戴鑰衡臉上肌肉猛的抽搐了一下,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走了過去,恭敬的叫道:“玄老。” 玄老道:“剛才我落下的時候動靜比較大,應該是軍方的人發現了。這裡距離星羅帝國西方集團軍大約隻有五十裡。他們的人應該很快會過來,你處理吧。”一邊說著,他老人家身形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霍雨浩等人自然是知道,玄老其實是不想與軍方的人扯上關係,於是也就沒有說什麼。 不一會兒,軍方的人果然來了。 “你們是乾什麼呢?”杜雷思嚴肅地發問道。 “杜老,您不認識我了?”戴鑰衡微笑著迎了上去。 “啊!是大少爺。大少爺,您怎麼來了,這些是” 戴鑰衡微微一笑,道:“這些都是我在史萊克學院的同學。我和父親已經通過書信了。父親在麼?” “啊,自然是在……” 後麵的話霍雨浩基本上都沒聽進去,他眼皮低垂,心中反復的咀嚼一個詞:“父親”。 “雨浩……”王冬兒立刻抓住霍雨浩的手——這一次她沒有抓錯。 “我沒事——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怎麼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緒?”霍雨浩勉強回答道。 “感到悲傷了?感到憤怒了?感到無所適從了?感到迷茫了?”教主的話在霍雨浩腦海中響起。 “待會你落到隊伍的最後,來教會一趟。” 霍雨浩勉強點了點頭,趁眾人一個不注意,瞬發了主角令,趕到了教會。 …… “我想先問問你,你是怎麼想的?”教主給霍雨浩倒了一杯茶,而自己則倒了一杯酒,小酌起來。 霍雨浩微抿了一口茶,“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原諒他——我這輩子悟出來的一些道理,讓我對這種仇恨看淡了許多……但是我還是放不下。一想到我的媽媽,一想到我小時候的悲苦經歷,和我在媽媽墓前的誓言,我……我……” 教主一飲杯中酒,“這樣吧,不如我給你講講,我們教會成員是怎麼判斷一個人是仇人還是恩人的。” “……願聞其詳。” “以過去發生的事情為經驗,去判斷當前一瞬他的行為,從而得出仇恨與否。” “……請教主詳細解釋一下。” “過去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將為你去判斷一個人行為的關鍵。比方說,如果一名作惡多端的小人和王冬都前往聖靈教,你會認為前者是去投敵,後者是去打探消息。” 霍雨浩若有所思,“所以說,要通過過去發生的一切,給不同人定不同的標準,從而判斷目前他所做的事情是否出格……這不就是雙標嗎?” 教主輕輕的搖了搖頭,“你還是沒能明白其中的真諦。比方說,如果有一個仇人,整天欺負你,霸淩你。等到你被他打傷之後,他把藥給你送過來了,你會怎麼想?你仍然會憎惡他。但如果是王冬,她把藥給你送過來了,你就不會那麼想。” “回到戴浩身上。雖然他並不是故意的,但是作為父親,他沒有盡到父親該有的責任——他給予你的生命,但僅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這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霍雨浩頓時感到醍醐灌頂,之前的疑慮忽然而解。 “這樣吧。你想怎麼對戴浩就怎麼做,隻要不過分折磨他就行,畢竟你的母親好像還仍然愛著他……反正,等到我們勝利後,幾乎所有的意識體都要被送到“愛的教育”裡接受改造,到那時候,仇恨終將被抹去,美好的生活終將到來。” 霍雨浩沉思良久,最後長嘆一口氣,“不得不說,堅持初心實在是太難了。世界像一個大熔爐,融掉了我們的初心,融掉了我們的夢想,最後所有人就在這一個社會死局中盲目的死去。” 教主變得興奮起來,“這麼看來我挺幸運的——因為我可以自豪的說:我從來都沒有遺忘我的初心。” “那您……可真是幸運啊。” “何談“幸運”之言?須自我爭取也。可惜你不能掌握我們教會的“道”——救贖之道,就在其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