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8麵玲瓏-舊恨(1 / 1)

特斯德 花寶木 32196 字 8個月前

——12年前-1   長途旅行回到家宅,布雷姆娜用手裡的煙槍輕輕地敲打門板。布雷姆娜總喜歡這麼敲門,而煙槍的敲打聲和用手敲不同,內部的人一下子認出了是誰歸來。沒多久,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七手八腳地趕到門前,迎接外出半年的母親。   “媽媽,你可終於回來了!”   “母親,一切可安好?”   久違見到母親,男孩特別興奮地往上撲。相比之下,比男孩年長2歲的女孩彬彬有禮,顯得更加矜持穩重。兩人很快注意到布雷姆娜身後還站著另一個人。準確一點來說,那不完全是“人”,是一個下半身為蛇神、上半身是“人樣”的生物。   “格拉爾、彌優爾,我來介紹一下。身後的這個女孩名字叫安娜,是我從聯合國區帶回來的特產,從今天開始安娜便是我們的專屬奴隸。”   “見過兩位主人。”   蛇女下半身卷成蚊香環,身體保持平穩,恭敬地向兩個年幼的主人平身叩拜。蛇女的身體較長,平身時身軀接近了年幼的格拉爾的紅線,嚇得他連綿後退。   “媽媽,這個人要和我們住在一起嗎?”   “是要住在一起。”   時年8歲的格拉爾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大數倍的蛇女,生物的警鐘當當作響,心裡流淌著無數的意見。   “太危險了吧!她這麼大個,哪天把我吞下肚子你們可能都不知道!”   “放心吧,有媽媽看著,她傷害不了自家裡的人。況且說是一起住,她是仆,你是主,要是害怕直接告訴她就好了,這樣她就沒有辦法接近你。”   “啊?要是命令不管用怎麼辦?”   “不會不管用。”   “但有萬一啊!”   此時的格拉爾還不知道世界上有奴隸紋這東西,不知道自己發出的命令奴隸無法反抗。對於他來說,質疑是天性。小孩子總喜歡窮追濫打牛角尖,卻不知道大人不喜歡這種無意義的對話。   “格拉爾,母親累了,別那麼多話。”   彌優爾敲打格拉爾的額頭,拉著他的小手把他往屋子裡拖。   “安娜,你也跟著我進去吧。”   “是,主人。”   科瑞特劇場之主的住宅算得上豪華。   一棟沒有花園的別墅豎立於南城口區中央地帶。別墅樓總共五層,占地400平方米,外觀雖然樸素,內部的裝修與其他別墅相比有過之無不及。尤其讓人眼饞的是藏於別墅中的奇珍異寶,每隔一段時間布雷姆娜會從其他城地、甚至其他國家補充寶物。但這一次顯得例外,因為布雷姆娜兩手空空,反而帶了一個魔種人回來。   布雷姆娜和安娜來到住宅的大廳,一位腹部微微脹氣的男人迎麵而來。   “布雷姆娜,你回來了啊。”   “好久不見,艾薩。”布雷姆娜把視線移到男人的肚皮上,“當真好久不見,差點認不出你來了。看來我不在的時候,你熬了不少‘苦’啊。”   艾薩拍著自己那沒有說服力的肚子:“對啊,你不在,我真的食不安寢不眠啊!好在你比信上寫的時間要早到一個星期。”   “LS去哪了?”   “在這呢,弟媳!”不知從那鉆出來的LS笑嘻嘻地湊到艾薩身邊,“你不在的時候,我有好好照顧艾薩。為了艾薩不陷入迷茫保持乾勁,我耗盡心思為他安排了各種繁重的活動。你看看,艾薩身體是不是強壯了不少。”   “是嗎?LS,謝謝你帶著我的丈夫到處逛。其實我的身子不大好,不如這樣吧,明天開始你也帶我一起去乾你們的‘重活’好不好?畢竟有給他人添麻煩,我也得問候一下長期服務你們的地方。”   “啊、這……”   艾薩把視線拋向LS,LS迅速反應過來。   “當然沒問題,我會安排好的。”   “你們兩個默契好了不少,我倒是安心了。”一切收在眼底的布雷姆娜保持著平靜,“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新購買的奴隸安娜。”   “見過兩位主人。”   安娜再一次盤身叩拜。兩人一起打量眼前的蛇身少女,各有各的感受。   “這花了多少錢啊?”   “不多,3枚金幣而已。”   “3枚金幣!3枚金幣買個魔種人……”艾薩目瞪口呆,“布雷姆娜你真的考慮好的嗎?同樣的價格,能從奴隸場買不下三個貨色上品的奴隸了。”   “等等,艾薩。我覺得她值這個錢。”   LS是個閱人無數的渣人,論看女人南城口區無人能敵。   “厲害,養個幾年,倒賣應該不止10個金幣。不愧是布雷姆娜,眼光獨到。”   “真的假的?這麼值錢?”   LS一邊繞著轉一邊給出自己的分析:“臉蛋夠耐看,長個十年也不會顯老。按著這體型發育,上半身必定豐滿無比。加上我認識奴隸場的人,他們那裡各種奴隸都有,唯獨沒見過他們賣蛇女。童顏巨乳,加上極其稀有,如果能找到有特別愛好的貴族價格肯定會更高。”   “哦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有這種感覺了。”   “我特別欣賞這個部位,女性氣息完美地凸顯——”   看著要沒完沒了,布雷姆娜再度用煙槍敲打木桌。   “紳士們,分析夠了嗎?”   “夠了夠了。”   “事先聲明,我沒打算倒賣安娜。把她買下來也是出於其他的目光,不敢茍同兩位紳士的意見。”   “別的目光?具體是什麼?”   “同樣是外貌出眾,安娜受過一定的教育,具有基本的情操和智慧,從根本上與你們抱過的奴隸不同。”   艾薩和LS紛紛避開布雷姆娜的視線。   “而且靈蛇族能做許多普通人種做不到的事情,這種特別的素質非常契合我的要求。你們還有什麼意見嗎?”   “既然布雷姆娜這麼說,我也沒有意見。”   “沒意見。”   “很好。”   兩個成年男人沒有意見,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格拉爾也識相地保持沉默。就這樣,蛇女安娜住入了科瑞特主人的住宅。   ——12年前-2   來到住宅次日,安娜便展示出過人的適應能力和個人才能。   安娜接任家中女仆,穿著整潔打扮得體,舉止文明雅正。招待客人一絲不茍,到位的同時沒有多餘的動作,仿佛一個活生生的機器娃娃,讓客人享受自動化招待而不感到生硬。打雜工作全包,卻很男親眼見她工作,因為安娜會在雞啼之前把所有工作完成。如此一來,艾薩等人晨起即可享受清潔的環境。   “安娜,替我叫醒格拉爾。”   “是,女主人。”   長女的彌優爾保持成人一樣的作息,早上起得特別早。與她相比,弟弟的格拉爾還處於任性的年紀,需要讓人叫醒。   輕敲木門,安娜用平靜的語氣復述:“主人,起床時間到了。主人,起床時間到了……”   “行了行了!我聽到了!”   一旦格拉爾煩躁地回應,安娜便會停止復述,靜靜地後退到前邊等候格拉爾出來。若是等一段時間格拉爾還沒有動靜,屆時她會繼續剛才的行動。不過今天格拉爾起得挺順暢,不需要安娜二次叫門。   “嘖,是你啊。”從門的縫隙可以感受到格拉爾嫌棄的視線,“說了多少次不要讓蛇精來叫我,彌優爾姐姐的耳朵是塞了石頭了嗎?以後別再過來,你個臭蛇精!”   盡管被格拉爾用詞語侮辱,安娜依舊平靜如初,這讓格拉爾感到沒意思。被欺負的人沒有被欺負的感覺,欺負的人會覺得自己才是蠢的那一個。   待格拉爾前往大廳用早餐,母親布雷姆娜和姐姐彌優爾已經前往劇場安排工作,安娜也回到房間更衣。   “爸爸、伯伯早安。”   “哦,早上好,格拉爾。”   打完招呼,格拉爾開始啃手裡的麵包,靜靜地聽兩個成人的對話。   “LS,事情都安排好了吧?”   “噓!”LS東張西望,“格拉爾,安娜呢?”   “蛇精好像回去房間了。”   “那就好……”LS這才放開膽子,“你讓我做的事情,我當然完美搞定。相信你哥哥我,弟媳肯定找不到漏洞。”   “那就好。”   艾薩安心地點了點頭。   “今天弟媳是一天都待在科瑞特嗎?”   “應該是,有工作的話布雷姆娜是不會離開劇場的。”   “那就好,我今天會安排妥當。明天開始我們能安枕無憂了,嘿嘿。”   啃著麵包的格拉爾沒聽懂父親和伯父在聊什麼,不過聽到了關於劇場的事情,勾起了他的興趣。   “爸爸,我也想去科瑞特。”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艾薩一跳:“格拉爾你怎麼了?”   “我說我想去科瑞特。”   LS代為回答:“不行哦,格拉爾。你還小,劇場重地不允許小孩子進入的哦。聽伯伯的話,好好呆在家裡。”   “我不想待在家,太悶了,我要去劇場!爸爸你們自己聊得歡卻不讓我尋樂,你們不同意,我今晚找媽媽聊天,讓她來主持公道!”   “你、你在說什麼呢?爸爸哪裡聊得歡了?”   “你們笑了啊,還挺開心的。”   艾薩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嘴。   “LS、LS。”   “行,我來處理。”LS點頭示意,“格拉爾,爸爸和伯伯聊的是男人之間的正事,有說有笑是正常的。男人之間的事,讓身為女人的媽媽來處理,你覺得合適嗎?”   格拉爾搖了搖頭:“不合適嗎?”   “當然了不合適了,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   “那我能去科瑞特嗎?”   “這個嘛,因為等一下我和你爸爸要外出,沒空帶你過去。要不這樣吧,明天我帶你去科瑞特,好不好?”   “誒,但我想今天去啊。”   正巧此時,大廳的木門敲響,是路過的安娜在敲門。   “各位主人,安娜即將出發科瑞特訓練。”   LS頂起眉頭:“安娜嗎?你要去科瑞特?”   “是,布雷姆娜女主人讓我去試試新的道具。”   艾薩與LS四目相視,兩人的心意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個地方。   ——12年前-2   格拉爾他們所在的住宅離科瑞特不遠,成人步行隻需20分鐘的距離。不過富貴之家總有礙於顏麵的時候,科瑞特一家人前往自家劇場都會叫馬車搭載。實際上馬車的速度比步行快不了多少,一上一下和等車的時間,算下來效率比步行差得多了。   到達科瑞特,格拉爾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安娜見狀,立即給予提醒。   “主人,請注意安全。”   “呸,住嘴蛇精,還不是因為你在。你那身體占的位置太多了,長得惡心體味又重,我不早點下來怕不會嘔吐至死!”   惹得格拉爾不悅,安娜屈身致歉:“打擾到主人,安娜萬分抱歉。”   “你知道就好!”   嘚瑟的格拉爾往前走兩步又被安娜阻止。安娜之所以要擋著,是因為格拉爾行走的方向不是進科瑞特,而是劇場的邊的接道。   安娜指著大門:“主人,科瑞特的大門在那個方向。”   格拉爾癟了癟嘴:“我知道啊,我就想往這邊走走,不行嗎?”   “艾薩主人的命令是讓安娜護送格拉爾主人進科瑞特,科瑞特的大門在那個方向。”   “但我從來沒逛過科瑞特的外墻,我想往這邊走走看。”   一步還沒邁開,格拉爾被安娜緊緊地扯住手。宛如一個不厭倦的復讀機,安娜繼續著自家的堅持。   “艾薩主人的命令是讓安娜護送格拉爾主人進科瑞特,科瑞特的大門在那個方向。”   格拉爾掙紮開安娜的手。道理說不通,那就用實力逃開。他開始反復橫跳,試圖找空子越過安娜,可無一例外都被安娜及時阻止。   屢屢受挫的格拉爾有點氣了:“爸爸的命令你聽,我的命令你不聽是吧?”   安娜再三重復:“艾薩主人的命令是讓安娜護送格拉爾主人進科瑞特,科瑞特的大門在那個方向。”   如此對話來來回回七八次,格拉爾終於被復讀機安娜弄得沒辦法。   “好了好了,我進去,我進去總行了吧?”   “謝主人。”   進入科瑞特之後,安娜帶著格拉爾前往位於訓練場與舞臺交界的辦公室。待格拉爾踏入辦公室,安娜確認自己的使命完成,她便行禮退去。   留在辦公室的格拉爾很快發現了一個事實:在科瑞特和在家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那麼悶。母親和姐姐忙碌地四處奔波,訓練場上雖然有不少人,但大多都不認識。不認識還是其次,伶人大多不是“人樣”,這讓格拉爾非常不想靠近,隻敢把頭稍微探出門口。   “格拉爾,你來了啊?”   “哇啊!”被嚇了一跳的格拉爾扭頭看著拿著茶杯的女孩,“你是吉普嗎?”   “對啊。”   “既然你在,也就是說安尼亞叔叔也來了啊。難怪母親和姐姐不在辦公室。”   這個叫吉普的女孩比格拉爾年長1歲,是科瑞特道具提供商安尼亞的女兒,因而時常會跟著父親到科瑞特。安尼亞來的時候,布雷姆娜和彌優爾需要在倉庫清點貨物,所以辦公室才沒有人在。   順便一提,吉普十多年後成了劇場的管理員之一。她時常穿著能“震懾”奴隸伶人的衣服,提著長鞭參與管理和訓練伶人的工作。   年幼的吉普是個文靜的女孩,她放下茶杯之後坐在格拉爾身邊發呆。自己已經夠無聊了,如今多了一個無聊的人時時刻刻提醒這個事實,格拉爾難以忍受。   “喂喂,吉普要和我一起玩嗎?我悶得慌呢!”   “額,這不行,我坐一下就要拿水壺過去倉庫找爸爸他們。”   “誒,無聊……”   “要不格拉爾你也跟著我過去?”   “我不太想去倉庫。”   此乃說謊,極少來科瑞特的格拉爾見到外麵的人怕生罷了。他雖然認識吉普,卻也沒熟悉到會跟著她走。   “那你待在這裡吧,我跟彌優爾姐姐說一聲,她應該會過來看著你。”   “哦,好。”   送走了吉普,格拉爾再度陷入鬱悶。怕生是一回事,覺得悶又是一回事。趨避矛盾總是存在,這便是人的特性。就在這時,格拉爾捕捉到了新的聲音。   “好厲害,那女孩叫安娜來著?”   “對,女主人在外麵帶回來的奴隸,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   巧了,格拉爾認識名叫安娜的蛇女。他偷偷跟著兩個下半身是馬的女性,很容易找到了眾人皆贊的安娜。   一條長至6米的細鐵柱從地麵豎立起,四周圍著大大小小的伶人看戲。緋紅的身影繞著鐵柱上下飛舞,如同鯉魚出水在空中回旋,又噗呲一下準確地接回鐵柱,螺旋槳一般高速回旋下落。速度之快,一個不留神可能甩出七八米遠,但安娜一臉平常地完成了。   “哦哦哦!”   格拉爾看得瞪目結舌。   “小主人?”注意到混在人群的格拉爾,安娜停止了表演下落地麵,“小主人怎麼在這裡?訓練場不安全,還請回辦公室。”   然而興奮至極的格拉爾完全沒聽進安娜的話。   “沒想到你挺厲害的嘛!這是怎麼做到的!”   “主人是問剛才的表演嗎?”   “對啊,太酷了!”   安娜想了想:“練習就行。”   “那我能練嗎?我也想飛上去試試!”   如果不介意無法傳宗接代應該可以——這句話收在安娜的心中沒說出來。   首次,格拉爾的話讓安娜感到為難了。   沒有接到其他主人的命令的時候,格拉爾的話語權是最高的。如果他要求安娜協助練習,身為奴隸的安娜隻能協助。然而,這個練習非常危險,靈人男性要爬安娜的鋼柱對隱秘部分是個極大的挑戰。   規勸的話格拉爾不會聽,如此判斷的安娜隻能尋求其他解決方法。   “這種低級的活,由伶人的我們練習就好。主人能乾更了不得的事情,用不著投身於這些地方。”   “真的假的,我能做更厲害、更酷的事?”   “千真萬確。隻不過,人各有所長,長處展示的地方也有所不同。對於主人,比起練這種下等技術,做教授指導的一方更為合適。自己飛舞,和教會別人如何飛舞,主人不覺得後者更為酷炫嗎?而這正是科瑞特未來之主要做的事情。”   “哦哦,有道理哦。”   格拉爾是個喜歡嘮叨的小孩,也是個容易被說服的小孩,不過他很快發現了問題。   “但是教導好像輪不到我做啊……現在是母親負責,未來是姐姐負責,好像沒有我能負責的時候。”   “安娜學過有句話叫‘世事無常’。今天的努力不一定有用,但也不一定沒有用。既然都是未知的,為了總有一天派得上用場,現在學準沒錯。主人你想想,要是有一天,其他主人突然有事做不到教導。在他們苦苦尋求人才的時候,主人你翹起雙手,慢慢地走到中央,自信地向其他主人宣告一聲‘我能行’。怎麼樣?”   “好像真的挺酷的。”格拉爾細細品味了一下場景,“那你來說說,我怎麼樣才能學會教別人?要教到有你剛才飛上天那種程度。”   “現在主人基礎不紮實,想要學習需要布雷姆娜女主人或者彌優爾女主人的指導。但如今兩位都還不在……或許觀察是個好方法。”   “觀察?意思是讓我呆呆看嗎?”   格拉爾臉上瞬間轉成“無聊”的麵孔。   “隻是看的話未免無聊,邊認真觀看、邊想如何實現,這才是觀察。不過,觀察是成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對於格拉爾主人或許有點困難。”   一聽到安娜這麼說,格拉爾倒是提起勁了。   “沒關係,我能辦到!”   看到格拉爾順利上套,安娜稍作安心。為格拉爾整理好位置,把他放置在一邊,安娜回到了崗位繼續練習。不得不說格拉爾比安娜預想地有骨氣,一屁股坐到腦袋釣魚也沒有放棄。直到姐姐彌優爾乾完正事過來,格拉爾才如夢初醒跟著彌優爾前往辦公室。   從這一天開始,格拉爾每每前往科瑞特都會坐在安娜的訓練區前。而格拉爾的奇妙行動也成為了困擾安娜的新問題。   ——12年前-2   格拉爾前往科瑞特的同時刻,艾薩和LS兩兄弟正密謀著如何處理男人之間的事宜。兩人從房屋中介的店裡走出來,艾薩狠狠地把拳頭摔在馬車門。   “早知道會如此麻煩,我就不應該湊合你的意見。現在可好了,原本找到的地方因為還沒到安排妥當,一時間讓不出地方。搞得要東奔西跑找能夠立即用的上的地方。”   艾薩邊說邊揮動雙手,盡力彰顯自己的不滿。對此,LS也隻能表示無奈。   “兄弟,我也不知道弟媳會提早一個星期回來的啊。說好的地方還差兩天就能用了,隻能怪這弟媳回來的時間太湊合。你說她就不能多停留個兩天,是吧?”   “誒呀,反正就是煩!現在還有其他地方能去嗎?”   “房屋中介還有幾家,實在不行我去奴隸場朋友那裡問問,看看他能不能給個地方我們放置。”   “要快!要快!”艾薩兩眼掃視了一下四周,細聲地怒斥,“你聽著,地下室裡的那兩個貨物,無論如何都要在今天之內轉移出去,聽到沒有!”   “我明白的。”   LS雖然點頭,他本人心裡毫無方寸。要從自宅中無聲無息地轉移談何容易?即使白天家裡沒人,街道上亦是人來人往,一個不慎很可能會暴露馬腳。正常來說入夜是最好的時機,然而夜裡布雷姆娜會回來。   正當LS腦殼隱隱作痛,在下一個房屋中介點他收獲到了好消息。   “真的嗎?有地方能馬上用?”   中介商點頭:“確實如此。其實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轉租的要求。那位客戶似乎臨時要出一趟遠門,房間要空置很長一段時間,急著轉租出去,所以價格給得相對優惠。”   “具體多少?”   “LS先生是老客戶,我能給你這個價。”   中介商一手擋著其他視線,對著LS先是豎起兩根手指,然後再合成一個拳頭,意思是月租20枚銀幣。1枚銀幣等於100枚銅幣,在南城口區人均生活費每天30枚銅幣的消費下,這個價格屬於中上價,所以LS一時間做不出主意。   “我說老哥,你是知道我急著要房才開這個價的吧?這樣,怎麼看都太貴了點。要不,這樣如何?”   LS豎起一根手指,然後再改成五根,意思是月租15枚銀幣。   “你這不是為難我嗎?既要找能馬上租出去的,又要給到低的價格。”中介商笑著搖頭,“這樣吧,你去其他地方問問,興許會有這麼個地方租給你。”   LS一時語塞,扭頭望著身後的艾薩。艾薩才是拿著錢袋的那個,也就是真正的話事人,同不同意得由他決定。而艾薩打從一開始就打好了主意。   “老板,這樣的話,馬上現金。”   艾薩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改成八根,意思是月租18枚銀幣。   “一個月押金,最短半年租期。能答應的話,我可以給你這個價。”   “成交!”   於是,艾薩一口價咬定,啪地一下把36枚銀幣交付出去。中介商打開驗幣的機器,數清楚36枚真銀幣之後,將房間鑰匙和記錄所在位置等信息的契約紙交托給艾薩。   “3天之內看房,確認無誤後請簽名並打上血印,契約完成的時候這邊會有顯示。如果有問題沒簽約,也請在3天之內前來退房。屆時會扣除1枚銀幣作為手續費。如果簽約了毀約,由毀約的一方做押金價格的賠償。”   解決了找房屋的問題,接下來便是把人轉移出住宅。為了趕時間,艾薩和LS連午餐都沒吃。他們先是去材料店買了一批墨色的布匹,然後叫馬車載到自家門前等候。因為必須保密,他們不敢動用別的工人。兩人自己自食其力,一手一腳地用布匹包著“貨物”,抬上馬車轉移到新租的地方。   新租的地方離他們的住宅不遠,是一座六層的公寓,艾薩租下的位置在公寓的第4層。打開門,把“貨物”卸下,兩人如釋重負。   “這樣就不怕弟媳發現了吧?如果順利的話,以後還可以收納更多的人。”   “應該吧。”   艾薩僵硬地笑著。吃一塹長一智,經過這次艾薩被打怕了,和LS不同他沒想再搞下去。艾薩望著兩個“貨物”,加重語氣發布命令。   “你們聽著,衣食我會安排好,但不準你們出這個房間半步!”   “是……”   “貨物”,準確點來說是兩位半裸的女性奴隸,連綿點頭示意。   緩了一口氣,艾薩找到水泵打水潤口。乾凈的洗麵臺,擦得光亮的鏡子,抹不出塵埃的窗臺。有餘力觀察一下環境,艾薩發現這房間確實還殘留有生活氣息,說明之前住的人走得挺匆忙的。   “怎麼了,艾薩?我們還得趕在布雷姆娜之前回去呢。”   “來了。”   ——12年前-2   當天夜晚,彌優爾、格拉爾由安娜護送回住宅。來到大廳,看到父親的格拉爾第一時間便是吹噓一日的見聞。   “爸爸,你聽我說,原來蛇精是一隻很厲害的蛇精。”   “蛇精?哦,你說安娜啊。安娜當然得厲害,她可是你媽媽3枚金幣買回來的。3枚金幣可不是個小數啊……”   格拉爾拉扯艾薩的段胡子,一下子打斷他作痛的心臟:“這不是錢的問題,你聽我說嘛。”   “行行行,我聽你說。”   “她會飛哦,這樣,嗚嗚嗚,然後,區區地下來。然後她知道的東西也很多,告訴了我許多大人的做法。”   “大人的做法?”   安娜知道格拉爾的說法會招惹誤會,便接著解釋道。   “回主人,安娜告訴格拉爾主人,如何靜心地觀察事物,以促進地盡快成長成人。”   言外之意就是格拉爾阻礙到她,所以騙他坐在一邊發呆。聽出意思的艾薩點了點頭,他也不喜歡格拉爾煩著自己。   “嗯,這確實是成人的做法。”   “是吧!我一定盡快掌握!”   在艾薩與格拉爾扯皮的時候,覺得少了一個人的LS走近彌優爾。   “話說彌優爾,你們母親怎麼還沒回來?”   “母親還要籌備宴會,先行去‘西部餐館’約位置和下定菜品。”   “宴會?和誰宴會?”   “母親沒告訴我,不過有提過是住在內城區的貴族。”   “哦哦,布雷姆娜居然約到了城地貴族!這可不得了。”   LS顯得十分興奮。和城裡的貴族交往是大多數平民向往的,尤其是經商的人,僅僅把約見貴族的消息放出去都能引起他人矚目。   “我也像伯父一樣高興過,但母親好像不怎麼歡心。”   “為什麼?這不挺好的嗎?”   “母親說,近來劇場經營相當惡劣,賽克斯劇場搶客嚴重,科瑞特組織的節目總是先被對麵演出,她高興不起來。”   LS皺緊了眉頭。布雷姆娜不在的時候,科瑞特的所有事務歸他和艾薩管,當下布雷姆娜指出的問題無疑是指責他們經營不善。   “你的母親是怎麼知道賽克斯搶先演出我們的節目的?我沒收到這方麵消息啊?”   “這我就不清楚了。”   此時,另一個女仆推著推車輕敲大廳的木門,這是晚餐送到的意思。彌優爾回到餐桌,LS也不得不懷著疑惑用晚餐。   晚餐後,彌優爾帶著格拉爾上到書房學習,大廳裡剩下科瑞特的兩個大男人。LS把從彌優爾那聽說的話一五一十地告知了艾薩。   “布雷姆娜這麼說啊……”艾薩昂首仔細地回想,“她一提醒我便想起來了。自從她外出後劇場的生意確實變差了,而賽克斯的人流也逐漸增加。這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弟媳若覺得是我們的鍋,遲早會仔細調查她外出半年裡劇場的經營。”   “那又如何,仔細推敲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才有進步嘛。”   LS無奈地隻想跺腳:“你忘了我們在賬簿記錄上搞了什麼了嗎?”   “啊啊!這可大禍臨頭了!該不會是我們擅自調動私款,才導致現在這狀況的吧?”艾薩拍了拍腦袋,“我記得了。除了在科瑞特,我們在地下室有討論過劇場的問題。會不會是那個時候泄露的情報?”   “地下室?不可能的,那裡隻有我們和‘貨物’。‘貨物’刻有奴隸紋,我們有發布命令禁止所屬奴隸聽到我們的聲音,‘貨物’是聽不到我們說話的,和劇場的奴隸一樣。再說,地下室那種鬼地方插翅難飛,連個小窗戶都沒有,即使真聽到了也露不出去啊。不不,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弟媳能通過賬簿記錄調查到我們乾了什麼!”   “對啊!我們今天千辛萬苦搞地方隱藏罪行都成了徒勞!話說賬簿不是你負責的嗎?為什麼還能露餡?”   LS有點為難地回答:“賬簿是我負責,但劇場收入統計的時候彌優爾也在場,我改不了收入啊。不加點借口開銷,收入、支出和剩餘財產一作對比很明顯有問題。”   “你開銷用了什麼借口?”   “老手段,奴隸意外死亡,需要更替。死無對證,這是我能想到最隱秘的手段了。”   “太老土了。不過這麼一來,確實不好著手調查。奴隸死亡是正常不過的事。”   LS搖了搖頭:“這也有個問題。對方是那個疑心重的弟媳,我怕她看出貓膩展開調查。我的安排是完美,但在能從雞骨頭裡挑出刺的人麵前是否無懈可擊,我也說不準。”   “那你說怎麼辦?”   LS抬頭深思,捏得手指關節啪啪作響。   “我想找個機會把‘貨物’運出南城口區。”   艾薩皺起眉頭連綿搖頭:“這得多大的費用?即使‘貨物’能運出去,我們出不去,‘貨物’能去哪裡?”   “放‘貨物’自生自滅,總比被抓個現要好。”   “花錢放生‘貨物’?這種傻事我做不到,破綻也很多。”艾薩挺起腰深呼吸,“我覺得直接銷毀比較妥當,說實話我老早想這麼做了。如你所說,死無對證。”   “不行!”   LS幾乎咆哮起來,嚇得艾薩往後靠。   “這是怎麼了?”   “額、不,沒什麼。”LS很快恢復平靜,“額,是這樣的,我問過奴隸場的朋友,我們這次刻的奴隸紋在銷毀奴隸之前需要先消去,否則對奴隸主有不良的影響。而現在帶著‘貨物’去奴隸場風險太大了。艾薩,你聽大哥說一次吧,把‘貨物’拉出去自生自滅吧。”   在艾薩眼裡,LS是一個遊手好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大哥如此認真。他不怎麼相信奴隸帶著奴隸紋死去會對奴隸主有不良影響,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大哥。所以,這一次艾薩聽從了LS的意見。   ——12年前-6   征得母親布雷姆娜的同意,格拉爾逐漸習慣跟著安娜前往科瑞特。   在科瑞特一連幾天,格拉爾大多數時間還是一個人呆呆坐著。他多數時間呆在安娜的訓練區,偶爾會轉去看其他人訓練。小孩子在訓練場亂逛很危險,但伶人沒有阻止主人的權利,便隻能單方麵去適應。久而久之,伶人們大多也習慣了格拉爾到處逛,盡量避讓格拉爾不讓他意外受傷。   吃過午飯後伶人們進入休息時間,訓練場一下子空了下來。此時布雷姆娜和彌優爾在辦公室做正事,自己完全幫不上忙顯得礙眼,格拉爾便決定不在辦公室逗留。為了消遣無聊,他帶上了彌優爾推薦的童話書,靜坐在安娜的訓練區閱讀。   “格拉爾主人,你能看得懂嗎?”   格拉爾抬頭,發現安娜正站在背後。   “當然能。”   此乃謊言,實際上此時的格拉爾還不能讀字。隻是姐姐的彌優爾說過,這本書她8歲的時候就讀完了,引起了格拉爾的對抗心。   “格拉爾主人真厲害,我今年13歲也隻能讀懂一點點。”   被贊揚的格拉爾差點沒翹起鼻子:“我當然厲害了。”   “主人,請問這本書的書名叫什麼?”   “啊?”   格拉爾迅速地轉動小腦袋,他不認識字,但是他記得和姐姐彌優爾的對話。當時彌優爾說過這本書的名字。   “《伊格》。”   “哦哦,我聽說過。是記錄傳說中的大導師,‘太導師’潘·伊格遊霖的傳記!”   這是格拉爾第一次見到安娜發自內心地興奮。   “這書,有這麼出名嗎?”   “當然了,這是伊格伯特,這個國家最著名的書籍之一。上麵寫了什麼?主人你讀到哪裡了?”   這下格拉爾沒轍了,他完全沒看過內容。隻是格拉爾想起來,小時候布雷姆娜經常給他讀故事,當時拿著的就是這本《伊格》。   “要、要不,我讀給你聽聽?”   “可以嗎?”   “嗯,我盡量試試。”   彌優爾是個極度優秀的人,從小被拿來和姐姐對比的格拉爾很少被人認同。這是格拉爾難得能獲得認同感的機會,他不想放棄。格拉爾隨手翻開一頁,憑著回憶復述起書中的故事。   “很久以前,男孩在被譽為術者聖地的長壺島誕生了。男孩所在的家族是有傳承的術者名家,但男孩不具備學習術式的天賦之才。男孩出生沒過幾年,先是父母離世,後是家族攤上難題,男孩因此被無力供養的家族舍棄。”   因為無力供養就丟掉能力差的孩子?真的假的?——內心一顫,格拉爾停頓了數秒。   “接連的不幸追擊男孩的人生,卻沒有擊潰他的堅韌。沒有教師,男孩爬上屋頂偷聽偷學。沒有導具,男孩回收利用街邊無人認領的廢品。學有所成的男孩在島內奔波,積極地替島民解決疑難並獲得報酬。不知不覺間,男孩的名聲大振,成為了頗有名氣的術者。得知男孩的情況,曾經的家族希望迎接他回家,卻被他一口拒絕。男孩用湊集的資金製造了帆船,和一起長大的夥伴們一同離開了長壺島,開始了他傳奇的一生……”   格拉爾的記憶到此處就中斷了,後續的故事他編不出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安娜突然脫口而出。   “怎麼了你?”   “回主人,安娜隻是覺得寫在圖畫下的這句話相當美妙。”   安娜看著書頁角的黑白圖擠起嘴角一笑,彰顯的盡是寂寞。但格拉爾並不關心此時的安娜是何感想。   “你看得懂字?”   格拉爾如同麵紅耳赤。如果安娜能讀字,意味著她能知道自己剛才隻是在裝蒜讀書。   “對,懂一點點,不過不及格拉爾主人。能把書的內容背下來,這是何等熟練才能做到的事。對此安娜隻能驚嘆。”   “是、是啊,我背下來了,哈哈哈。”   覺得蒙混過關的格拉爾鬆下一口氣。   鐺、鐺、鐺。聽到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安娜立即起身準備繼續訓練。沒了聊天的人,格拉爾有小許鬱悶。   挪動沒幾步,安娜停了下來:“對了,格拉爾主人得回一趟辦公室,剛才彌優爾女主人好像在叫你。”   “姐姐她?”   話落,格拉爾一蹦一跳地回到辦公室,和正準備出門的彌優爾碰了個正。   “格拉爾,你來的剛好,我正要去找你。”   格拉爾順著回頭,心裡突然有個疑惑。相比其他地方安娜的訓練區離辦公室不遠,但也有五六米的距離,她是怎麼聽到屋內的人說話的?   疑惑歸疑惑,對於小孩子就是拍拍褲子的事情,格拉爾很快將其拋之腦後。   ——12年前-6   住宅大門前,艾薩和LS準備外出,恰好碰上了回來的彌優爾和格拉爾。   “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詢問人的是LS。   “媽媽說明天要見一些高貴的人,讓我們今天回來打理一下全身,備好用的衣服。”   艾薩聽出問題:“什麼?貴族的麵見不是大後天嗎?”   “母親說,貴族臨時改動時間,她也隻能將就。因為這件事,母親今晚要去‘西部餐館’修訂訂單,估計很晚才回來。安娜也一起跟過去了。”   變數的到來,讓艾薩和LS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爸爸,你怎麼了?”   “爸爸沒事。”艾薩勉強在臉色擠出血色,“彌優爾,這事耽誤不得,你帶格拉爾上樓做準備吧。”   “是,父親。”   直到看不到孩子們的聲音,艾薩才按著頭皮抓狂。LS料到艾薩要大喊大叫,便把艾薩拉到大廳,謹慎地鎖上大廳的門。   “又來了,你說怎麼辦?我們做好計劃明天晚上行動,結果突然間又要變時間!”   “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乾了。”   “你的意思是,改在今晚動手?”艾薩狠狠地揮動雙手,“不可能!準備轉移的馬車、預算能行動的時間、私通門衛放行,一樁樁都不是簡單的事!”   LS點頭贊同,但臉上沒有驚慌。   “其實,我也預算到會有變數,所以多留了幾手。”   LS的話倒是驚到了艾薩:“真的假的?你居然會這麼謹慎?”   “為了避免上一次的失誤,我和門衛說好了,隻要在固定時間點他都會在。隻要他在,他有辦法把人掩人耳目地放過去。至於馬車,那不是問題,隨手能叫到新的。而行動時間今晚也很充裕,因為弟媳要去改訂單。”   “你是料到了會有類似的情況了,對吧?”   “總之今晚采取行動吧。”   艾薩繞著大廳前思後想,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同意依照LS的想法繼續行動。   兩人開始分頭行動以求高效。   艾薩進入廚房,把所有的穀物收到地下室,製造臨時外出采購穀物的借口,並告訴兩個孩子。住宅的飲食是移動廚師負責。一般來說,移動廚師會根據現有材料製作食物。但在缺材料的時候,廚師會自行購買食物烹飪,所以沒有穀物也不會餓著留下的孩子。LS則前往尋找能信得過的、守口如瓶的馬車夫,約好在門口等候。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如果不是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兩人的合作值得贊賞。   兩人來到隱藏“貨物”的房間門前,太陽已完全見不到影子。   “允許奴隸聽到我的聲音。”發布命令後,LS敲打房門,“魯麗,開門。”   “是,主人。”   房門打開,兩位女性奴隸跪倒在門前靜候。   “行了,不要這麼多禮。”LS拉著艾薩進門,然後迅速上鎖,“都準備好沒有?都按我說的提前收拾了嗎?”   “是,主人……”其中一位奴隸很是不安,“主人這次要帶我們去何處?”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你們。”   回答的是艾薩。   “我們會放你們出南城口區。”   LS做出補充。   名為魯麗的女奴隸抬起眼角:“出去,然後呢?隱秘地致我們於死地?或是放任在荒野之中受盡折磨?”   LS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控製著急促的呼吸。   “魯麗你要信我,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留下來被布雷姆娜發現,你不知道會受何種折磨。我不會害你的,你知道的對吧?”   “我當然信你。”魯麗緩慢地起身,“如果那個人沒告訴我真相,我真的願意為你裝傻到死。”   “魯麗,你在說什麼呢?快點收拾東西,我們得馬上離開了。露——”   沒等LS說完,魯麗手上的小刀頂住了他的喉嚨。看到事情不對勁,艾薩立刻做出反應。   “你在乾嘛?我命令你,立即放下武器,跪倒在地上!”   魯麗不屑地笑了笑。   “怎麼回事?”艾薩再度提升音量,“我命令你,立即放下武器,跪倒在地上!”   “知道嗎?命令這東西,不是說的大聲就有用的。”   右腳用力跺向LS的腳踝,魯麗輕易地將LS反轉扣倒在地麵。讓另一個女奴隸按住LS,魯麗一步步走進想打開門鎖離開的艾薩。   “這鬼門鎖怎麼回事啊!”   “沒用的,門鎖我動了手腳,容易上鎖但難解開。”   無計可施,艾薩貼著門準備放手一搏。他向著魯麗打出右勾拳,但被輕而易舉地躲開。魯麗抓著艾薩的手腕用力扭動,骨頭哢嚓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疼痛讓艾薩無力再反抗。隨後她掃腿一擊絆倒艾薩,摔得艾薩頭破血流。正當魯麗提到準備刺下去,LS放聲怒吼。   “等等!別傷害我弟弟!”   魯麗冷冷地問道:“既然你們時刻準備著拋棄奴隸的性命,為何不允許奴隸傷及你們的性命?因為你們金貴嗎?因為奴隸貧賤嗎?不,都不對,奴隸不反抗不是因為賤,隻是因為他們做不到。擺脫了奴隸紋的奴隸,才是真正的奴隸,亦正是真正的我。”   “但我是真的想救你們啊!”   “救我?嗬嗬……別小看人,我還真不用你們救。”   魯麗的笑意逐漸消失,勾起的眼角露出一股狠勁。   “拉、LS,別勸了,這家夥不是奴隸!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魯麗聳了聳肩:“有必要知道嗎?你們都得死在這裡。平日裡作威作福,夜裡找美人戲弄。你們這樣的偽君子,能死在美女的裙下也可以安息了吧。”   “我沒想過自己是君子,但我是真的不想你受傷。你不是我玩過的第一個女人,我承認。但你確實是我想去了解的,想去真心嗬護的一位。因為你……”   盡管想飾演地更加悲壯,此時的LS隻剩下悲傷,說到一半哽咽的氣體塞住了喉嚨。   “因為我明明是個奴隸,卻意外地了解你為人,對吧?因為我預知你的不安,預知你的痛苦,在你需要的時候能給出適當的溫柔,對吧?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會這麼了解你?或者說,從誰的口中了解你?”   閉著眼睛,她緩緩地吐出了真相。   “LS,一切都隻是假象。”   “但假象中也能有真的東西,至少,現在我們擁有了。”   死灰不再復燃,LS不做抵抗。他把頭抬起露出粗壯的脖頸,似笑非笑。   “先殺我。”   他隻說出了這幾個字。   “好。”   她爽快地答應了。   “不行!LS你乾什麼傻事啊!LS!”   艾薩試圖爬起來,卻被做出反應的魯麗一拳打中後腦。視線由白到黑,眩暈感襲來。盡管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大哥送死,此時的艾薩隻能懷著怨念,逐漸失去意識。當艾薩再度清醒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隻是結局超乎了艾薩的意料。   ——12年前-6   “醒了啊?等你很久了。”   女人翹起手坐在木椅上,對著艾薩甜蜜一笑。   “布雷姆娜?”   受傷的右手已經包紮起來,四周還是那個新租的房間,麵前的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身邊的一切越是顯得稱心如意,艾薩的心裡越是沒有底。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在這裡?那灘血是怎麼回事?啊,LS,對,LS在哪?他人沒有事吧?”   “放心吧,還活著。”   布雷姆娜敲了敲桌子,安娜應聲從廚房端出茶水。端起茶杯輕輕吹開熱霧,布雷姆娜含著茶水細細品味茶葉的清澀。   “沖泡得不錯,你的手藝又進步了。”   “謝主人誇獎。”   布雷姆娜的行動讓艾薩看傻眼,安耐不住的急躁如同火山噴發一下子全部擠出。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給我解釋個清楚!你、你是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了嗎?所以才能這麼準時地出現在這裡,對吧?你早知道我們做了什麼了,對吧?喂!喝什麼喝!我在問你話呢!”   對此,布雷姆娜隻是輕輕地搖頭:“連在自家靜靜地品一杯茶都有意見。”   “自家?什麼意思?”   “我說你啊,艾薩,做事情要有頭有尾,買東西要看清看楚。連租的房間是誰的都不去調查一下,冒然把‘貨物’塞在這裡,這心可真大。萬一是個有預謀的賊人,一下子就能把你的‘貨物’劫個乾凈不是?”   “這是你的房間?”   布雷姆娜攤開手:“當然是我的,你仔細品味一番,這整潔的環境不就是我的風格嗎?隻怪你精蟲上腦,腦子變得不靈活了。”   “所以都是個圈套……”艾薩恍然大悟,“這麼說,你是找人調查過我和LS才回來的,我說的沒錯吧?”   “我覺得,你得問我,我是什麼時候住在這裡的比較好。”   艾薩尋思了一會:“三個星期前,書信到的時候你已經在南城口區了。我當時就覺得送信不是你的風格。”   “還差一點,準確點來說是一個月前我就回到南城口區了。”   “一個月前!”   艾薩這下子明白了,在布雷姆娜麵前,自己早已原形畢露的事實。無論是好事還是醜事,此時此刻都沒有隱藏的必要。沉默了好一會兒,艾薩忍不住像個傻子一樣自己笑了起來。   “既然你做了這麼充足的準備,為什麼不直搗黃龍。如此一來,我和LS就不用演那些拙劣的戲了。”   “原因有兩個。一是我想看你們演戲,折騰你們的神經,挫傷你們的筋骨,給予你們相應的懲罰。敢用那種一看就很假的理由調動劇場的款項來包養女奴隸,我恨不得將你們碎屍萬段。不過再不濟你也是我的丈夫,LS是我丈夫的親人,我才沒讓‘貨物’捅死你們再進來。”   仿佛麵向著激昂的火焰,艾薩滿頭是汗不敢啃聲。   “二是我在調查中發現了你們的‘貨物’夾帶私貨,我想要借機獲取背後人員的信息。多虧了你們大手大腳地轉移‘貨物’,跟著她們的內應也露出了馬腳,這個目的成功了大半。”   連底褲有多少寸都被算出來,還並行處理了自己沒有發現的事情。妻子過於聰明精乾,艾薩自知被徹底拿捏住,底氣蕩然無存。   “額、額,我……”   “有話直說,我們不是夫妻嗎?”   “是、是。”艾薩吞咽口水壓驚,“我想問,那兩個‘貨物’、女奴隸到底是什麼人。”   “兩個女奴隸裡麵有一個是真的奴隸。但和LS好上的那個,名字好像叫‘魯麗’來著,她的身份可夠嚇人。她是最近在南城口區興起的地下術者組織‘克拉姆’的一員,是個地下術者。”   “哦,難怪這麼強。”   艾薩回憶起自己被乾倒的畫麵。想到對麵的女性是一名地下術者,艾薩便沒有那麼無地自容了。   “賽克斯那群呆瓜找上了地下組織和我們對著乾,他們想要找人打進科瑞特內部。而恰好,LS有一個傻瓜計劃讓對麵趁虛而入。他們安排了很多女性混進奴隸場,隻要其中一個被你們賣下,便能輕而易舉地竊取情報,甚至暗殺掉你們兩個傻瓜。”   “但是有奴隸紋在啊,說好的奴隸違背不了奴隸主的命令,更傷害不了奴隸主。”   “你還真傻啊,凡是人為的東西都有漏洞,不存在絕對的東西。我們依靠奴隸紋治理科瑞特內部,而我不喜歡依賴自己不了解的東西,所以對奴隸紋進行了詳盡地了解。就我所知,能自力擺脫奴隸紋控製的手段不下四種。”   “四種?這麼多?”   “奴隸紋是契約術式的一種,但是單方麵的強製契約。而契約術式講究公平,越是片麵的契約漏洞越大,失控的情況越多。奴隸紋的行使沒經過奴隸的同意,通過強製刻上血靈控製住奴隸,這種強製性對奴隸控製是有限度的。而解鈴用上係鈴人,有相應知識的奴隸也能通過獲取奴隸主的血液解開奴隸紋。簡單一點來說,這次她們隻要偷一點你的血就能解開奴隸紋。這點血,隻要在你興奮到失去自我的剎那,用手指刮一下就有了。”   艾薩慚愧地摸了摸手臂。   “魯麗是地下術者,你是怎麼抓住她的?”   “我沒有抓住她,她自己暴斃了。”   “怎、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房間,南城口區是我的根據地所在,自然是我占盡了地利。你和LS急著租房間,沒有認真看清楚房間的每一個細節。那個名叫魯麗的女人因為是地下術者,自以為沒人知曉身份而鬆懈了戒備。”   布雷姆娜用手指從凳子的邊緣摳出一點淡黃色的粉末,放在燈光的照射下微微閃亮。   “這個房間放著的物件大部分抹有毒粉,是我從安娜的故鄉帶回來的。毒名叫‘斷靈散’,不是什麼劇毒,但有著讓術者暫時用不出術式的效果。長期服用的術者,若是不知情強製調動靈氣,便會導致靈氣流通的肉體綻裂。那個女人在這住了有5天,吸入散播空氣的毒量足夠她血管開裂而亡。隻要沒有術者在場,其餘人等都不是安娜的對手。我挑今天下手,也是因為勝算在握。”   “所以那些血是那個女人的。而明晚根本沒有什麼貴族晚宴,那隻是你逼我們今天動身的借口。”   “血確實是那個女人的,但貴族晚宴也是存在的,隻不過時間沒有變更,還是約在了大後天。至於LS,他本人貌似想尋死,實際上連皮外傷都沒有。”   自己的哥哥沒有被自己的妻子的折磨,艾薩安心下來,心情舒緩了不少。   “LS去哪了?”   “女人重傷之後,他爬起來帶著女人急救去了,另外那個女奴隸也跟了過去。”   “你居然放她們走了?”   布雷姆娜笑了笑,繼續品自己的茶。   鴉雀無聲之中,艾薩尋思自己的所作所為,越發感到尷尬。他自以為布雷姆娜會很過激,一步步自導自演掩蓋自己的罪行。而實際上,布雷姆娜比他預想地要穩重而有肚量。他以為布雷姆娜傷害了自己的親大哥,對她大哄大叫。而實際上,布雷姆娜沒有親手加害他們的意思。布雷姆娜越是溫和,艾薩越是自責。   “布雷姆娜,我、我對不起你。”   “你知道就好。”   “你願意原諒我嗎?”   “我倒是想問你。要是你在劇場裡拚死拚活地賺錢,而我挖空櫃底偷錢在外麵給你扣一頂綠帽子,你願意原諒我嗎?”   艾薩用無聲回答了這個問題。   “對丈夫的你如此,對你那個不學無術、隻會帶壞人的大哥,我更是火冒三丈。以至於我還在想法子,後續怎麼整他。不過,我想我不會在科瑞特再見到他了。”   布雷姆娜的意思,艾薩聽明白了。   “布雷姆娜,LS本質上是個好人,他剛才還舍身救我了。”   “對,教親兄弟偷公款,帶著親兄弟外出包情人的好人。”   艾薩再度語塞。   “布雷姆娜,當我求你,原諒他最後一次。至少留他在科瑞特。他是我最後的親人,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布雷姆娜再度笑了笑,又繼續品自己的茶。長夜漫漫,艾薩反復勸說自己的妻子,而布雷姆娜沒有再多的反應。   ——12年前-9   為了迎接貴族的到來,科瑞特一家人對自己進行了精心地加工。提前一天對肌膚進行打理,一家四口給人改頭換麵的感覺。與此同時,各自穿上了適合的衣物飾品。   艾薩裝著的是他擁有的最名貴禮服套裝。深棕色的獸皮外衣,略帶幾點斑白,腰間配套淺灰色的獸皮帶,頭頂棕色的帽子,拿著紅寶石手杖,看上去活脫脫一個高級富商。   布雷姆娜衣著沒有艾薩名貴,但也價格不菲。用高級布料製作的水藍色連衣裙,配上全絲製作的乳白色圍巾,手提鑲有碎磚的小包,腳踏細長的高跟長靴,當之無愧的貴婦。   與成人相比,小孩的衣著顯得普通。畢竟錢要花在該花的地方,今晚的主角是兩個成人,對配角的小孩子不需要給予過多的費用。格拉爾穿的是普通的配套黑白西裝,彌優爾則換上了蕾絲和淡紅色的連衣裙。此外,安娜是傭人,沒有參加宴會的資格,被安排留守住宅。   “姐姐,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噓!不得再有類似的問題。”彌優爾用力敲打弟弟的額頭,“你要記住,平民比貴族早到是天經地義的。”   “哦。”   格拉爾抱怨也是可以理解的。下午太陽還沒碰到山頂,一家四口已經到達了預定的餐廳,靜候貴族已有數個小時。離晚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他們有必要這麼做。身份低的人要比身份高的人早到,這句話在哪個世界都適用。   “那姐姐,那些人又是誰?”   格拉爾不敢用手指,隻是用眼神示意。除了科瑞特一家人,還有一隊畫風強悍的人員。   “他們是母親從城內術者協會雇用的臨時護衛。確保自己約見的貴人的安全,這是與貴族打交道一定要注意的地方。否則,有所不慎便會致使家破人亡。”   “這麼嚴重啊……”   輕輕地嘆氣,彌優爾為這個不省心的弟弟感到擔憂。   6位另外雇用的護衛有4男2女。4位男護衛分散在餐廳的出入口,2位女性作為“服務員”貼身保護目標。護衛都是正式的術者,餐廳的守衛可謂森嚴,然而就是有人敢魯莽地闖入其內。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布雷姆娜注意到罵聲,“彌優爾,你在這裡帶著格拉爾。艾薩,和我一起去看看。”   艾薩和布雷姆娜出到餐廳門外,一位衣裳不整的男士正被男護衛按倒在地方。如果是陌生人直接拉走就好,但這位男士是他們的熟人。   “LS?你這是在做什麼?這幾天你都去哪了?”   像斷鏈的機器人,被按到在地麵的LS隻是喃喃地重復口中的話。   “毒婦、毒婦、毒婦……”   艾薩不解地詢問身邊的妻子:“布雷姆娜,LS這是?”   “我也不清楚,我不記得有做過能毒到LS先生的事情。不管是誤解還是我不記得,現在都不是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如果LS先生真的有事,過完今天的宴會,我會親自和他詳談。當下請讓他到別的地方去。”   “你不知道?你不清楚?我呸!我一定、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啊啊啊!”   大吼的LS如同被擒獲的野獸般掙紮,一點點掙脫男護衛往前撲,但沒撲多遠又被男護衛再度按倒貼住地麵。布雷姆娜像是望著一隻無力的吉娃娃,頗為有趣地露出笑意。   “LS先生,每個人都有憤怒的權利,但有把憤怒行使出來的權利的人少之又少。而你不是其中之一。所有的事情皆是你自作自受,事到如今又能怪誰?有一點你必須清楚。養你的是科瑞特,而科瑞特並不需要你。如果你真的有骨氣,真的如你所說,要我生不如死。那你壓根不應該厚著臉皮待在我的地盤,而是沖出束縛自立一家門戶。護衛,把LS先生送走,別讓他靠近餐廳。艾薩,我們回去裡麵。”   “但是,我……”   艾薩一時間決定不了去留。   “沒關係,我先進去。”   布雷姆娜若無其事一般,轉身回餐廳繼續做準備。   “放開我!放開我!”   LS被護衛一路拉扯到幾條街外,艾薩也跟了過來。   “LS,你這是乾什麼呢?有事好好說啊。”   “你這是要幫那個魔女是吧?血濃於水,也比不上床上的陌生人,對吧!”   “你先冷靜一下,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邊是親大哥,一邊是發妻,手背手心都是肉。你不說清楚,我也不好判別誰對誰錯啊。”   “好!”   LS再一次掙紮開護衛,而這次護衛再艾薩的阻止下沒有繼續束縛他。   “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女人把魯麗和羅蒂都殺了,你信我嗎?”   艾薩一下子糊塗了:“你說什麼?她們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我外出了半天,回到醫院魯麗已經不在了,而醫院告訴我她自己離開了。一個沉睡了兩天沒醒過的人會自己離開醫院?”   LS捏緊拳頭,狠狠地摔在墻壁。   “然後我去找羅蒂。但和我一起守著魯麗兩天的羅蒂,也突然之間消失地無影無蹤,沒有留下任何音信。你覺得可能嗎!”   艾莎想著緩緩皺眉:“但,這也不能證明是布雷姆娜做的啊?這幾天裡為了貴族的事情,布雷姆娜和我在一起沒走開過。她又如何謀害兩人呢?”   “所以你不信我。”LS望著天空傻傻地站著,“他不信我……”   “LS,你聽我說。你是受了刺激精神有點失常了,先回科瑞特冷靜下來整理思路。”   “又是科瑞特,別給我提那個鬼地方!如果你真的當我是大哥,就應該和我一起走!”   艾薩為難地搖頭:“我做不到,那是我的家,我的家人都在。”   “那你就不是我的家人!隻有她才是我的家人!”   “她?你說的是魯麗嗎?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隻是個奴隸,為何你要如此在乎呢?”   “像你這種幸福的人,怎麼會理解我的想法?十幾年來,那是我第一次有的愛人,和她肚子裡的屬於我自己的孩子!”   醍醐灌頂,艾薩終於明白,曾經吊兒郎當的大哥為何會因為一個女人屢屢冒險,為何會因為失去一個女人而如此氣餒。LS從小身體不好,成人之後有過很多女人,但一直懷不上孩子。LS風流倜儻,奴隸娼婦雨露均沾,艾薩以為他活得很快活,對沒有孩子的事沒放在心上。但實際上,最說不出口的怨恨才是藏得最深最汙濁的怨恨。   “LS,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我不知道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怎麼不早說呢?”   “說有什麼用?你能鬥得過那個魔女嗎?你願意為我的妻兒拋家棄子嗎?不,你做不到,艾薩你做不到!”   到此,艾薩徹底失去了話語。   “嗬嗬,但我也鬥不過那個魔女,大家都一個傻樣。我也隻能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愛人,在自己麵前全身炸裂!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不,你不知道,艾薩你不知道!到頭來,我們都是同一個種,都是那麼劣等!隻能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死去!哈哈哈,哈哈哈……”   任由LS一頓發泄情緒,看著他渾渾噩噩的狀態消失在黃昏下,艾薩沒能說出更多有意義的話。   整理好心情的艾薩和護衛一起回到餐廳,貴族剛好來到門口。馬車廂門打開,黑發墨瞳的男人攜帶妻子和兩個兒子先後下車。與此同時,在門前的科瑞特一行人向他們單膝下跪行禮。   “科瑞特眾人,在此恭迎歸方能夜大人以及所有歸方家的貴人前來。”   之後,艾薩的表現相當呆板,不過布雷姆娜的安排甚稱完美,招得到訪的黑發貴族眉開眼笑。宴會順利結束後,黑發貴族同意將結交是科瑞特新朋友推薦給其他貴族,促使短時間內有數名貴族前往科瑞特觀看演出。數名貴族指定一家雜劇場掀起一波浪潮,科瑞特的生意也因輿論導向回緩了許多。   半個月後,艾薩找到了在酒館頹廢的LS並將他帶回了科瑞特。隻是從此之後兄弟之間多了隔膜少了交談,而LS也從艾薩的住宅中搬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