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4.4 南圖奧茲嘆氣:“事情就是這樣。我在還能管著春閔別亂動,但兩個月後我要外出長壺島,屆時實在顧不了那麼多。” “也就是說,桃花姐在等新的術式,一種能讓死胎復活的術式誕生……這一聽就不科學嘛!而且她居然是華桃英桂……我勒個去,我該從哪裡吐槽好啊……” 江政忠溯,曾名華桃墨素,是古羅·埃斯瓦爾戶籍上的養女。如今他碰上了華桃英桂,歪打正著找到了養母。但這個養母和養父之間有各種矛盾,養母還被證實有精神病……江政忠溯快被新設定塞滿腦袋了。 “我今天不行了,我太累了。上午和伊格誌知叫囂,然後又趕著回來救花鳳春閔放的火。我的筆記、我的手機、我的帽子啥都沒了。我真的好累,請給我一點休息時間。” 上官婉霞笑了笑:“沒有人不給你休息啊?” “兒子!兒子!啊,兒子!你在哪裡!” 聽到華桃英桂的聲音,江政忠溯差點沒翻白眼。 伊格貞藍拍著江政忠溯的肩膀:“這幾天不用煮飯了,好好照顧你媽。” “我媽!啊啊,我不行了——” 伊格貞藍抬起手:“嘿,別忘記,是你招惹了耳目,才導致花鳳春閔找到了英桂。” 江政忠溯楞了一下,垂下眼皮眉頭皺褶出一線。 “好吧,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由此,江政忠溯開始了帶著癲瘋母親生活的日子。江政忠溯衷心希望不會再有別的問題出現,但世事果然不如人意。 ——T4.6 “哥哥在哪裡呀,哥哥在哪裡?哥哥、哥哥,弟弟在找你呢。” “哥、哥哥在啊。” 像這樣,幾天下來,江政忠溯時不時要聽著華桃英桂和玻璃瓶裡的嬰兒對話,然後偶爾還要自己回答上幾句。 不得不裝瘋還是其次,最讓江政忠溯難忍受的還是沒有自由。他現在連上個廁所的自由都沒有。達茲還能趁著空閑溜出去,他不能。這麼下去,江政忠溯有點害怕自己也得發瘋。所以在給華桃英桂當抱枕的第三天上午,江政忠溯趁著她入睡逃出生天。 “必須解決這問題。” 就在江政忠溯這麼想的時候,走出樓道的他很快發現伊格貞藍家裡空了許多。除了伊格遊霖和他姐姐伊格遊霏的肖像照,其他東西基本上被搬乾凈了。 江政忠溯知道不合尋常,他找上了在花園邊盤腿和家人一起喝茶的伊格貞藍。 “伊格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就是缺錢了,賣點東西補家用。” “缺錢缺到靈臺都賣了?連飯桌和凳子都不留一張?你開玩笑吧?” 伊格貞藍拍著大腿:“嗬嗬,我從小就習慣清淡。這樣盤腿坐著生活反而更自在一點。” 江政忠溯皺緊眉頭:“是伊格誌知和花鳳春閔,對吧?” 江政忠溯轉頭想出去找人理論,但被伊格貞藍用術式扯了回來。 “你傻嗎?現在去乾什麼?” 江政忠溯吐著悶氣:“討公道啊,這也太過分了。要不,我乾脆把伊格遊霖的玉佩賣給齊格家,聯手搞死他們。” “別,千萬不要。” 江政忠溯很是疑惑:“為什麼?” 伊格貞藍沒想告訴江政忠溯。伊格貞藍的丈夫站了起來,拉著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孩子們往屋內走。 “貞藍,你藏不住的。” 伊格貞藍的丈夫臨走之前如是說。 “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師,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伊格貞藍摸著頭:“好吧,我告訴你。你沒有空去銀行吧?首先我得恭喜你,你的銀行、術式販賣權限和狩獵權限都解除凍結了。” 江政忠溯抬起眼:“那我有錢了?” “不,沒有。你現在欠了伊格誌知600枚金幣的巨款,扣去銀行的存款還欠著480枚金幣。要是你現在有錢,立馬會被清空。你急著和齊格家合作,相當於把太導師的玉佩白白送人。” 600枚金幣,即600萬枚銅幣。即使還了一部分債務,現在還欠著480萬。普通人欠這麼多錢會這麼過日子?江政忠溯難以想象。脆弱一點的怕是直接結束人生了。 江政忠溯按著胸口:“哈、哈哈,開玩笑,我什麼時候欠他錢了?” “前幾天的事情你忘了嗎?” 江政忠溯細想:“莫非,是我去伊格誌知家那天惹下來的?” “正是。你損壞他們家物件,又沒有當場清點清楚損壞了哪些。伊格大家一口氣要了600枚金幣,已經通過了長壺島市民機關的審核,正是到了你的頭上。” 江政忠溯按著額頭會想起當天的事情。他確實炸了伊格家宅的大門,達茲最後還震碎了大量的器具。 “所以他們找上了伊格老師,要你替我賠錢?” “準確點來說,是找上了收留你的地方。在長壺島,收留人居住就有‘家人’的含義。‘家人’替‘家人’還錢,天經地義。” “原來如此,有這種風險,所以居住費用才那麼貴。”江政忠溯蹲下,痛苦地按著腦袋,“是我連累了所有人……” “別傻了,是我樂意受罪,與你何乾。放心吧,你老師我從小就是個賴皮,這點伎倆嚇不了我的。我們伊格小家習慣了清貧,吃草都活的下去。” 覺得值得炫耀出來,伊格貞藍說著有幾分驕傲。 江政忠溯擦著濕潤的眼眶:“這麼說,師弟師妹們是替我狩獵還債去了,對吧?” 伊格貞藍想了想:“你遲早都會知道,我就不瞞你了。你說的沒錯,珊多他們是在幫你還債。還有啊,幫你的還不止他們。伊多蒂亞那小公主也帶著伊格伯特的人幫你湊錢。” “我還真特麼是個累贅。”江政忠溯苦苦作笑,“額,等等,伊多蒂亞公主知道了我是誰了?” “你以為個個都那麼蠢啊?上官政忠,這名字你隨口編出來也是厲害。” “你告訴她的?” “她早知道了,隻是不說而已。小公主覺得,你淪落至此和為伊格伯特出風頭有關係,他們是自願幫你還債的。實際上也確實有關係,我才沒有阻止他們。” “不,都是因為我去和伊格誌知叫囂……” 江政忠溯倍感挫敗。一股氣息從腹部用上,想吐又嘔不出的感覺讓他很難受。呼吸變得急促,吸入體內的空氣越發稀疏。 “旺!” 搖晃了幾下,江政忠溯腦袋越發疼痛,不知不覺暈倒在地麵。 ——T4.7 - “有意識的生命體總會有犯錯的時候。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長發的女人懸浮在半空仰望著漫天星空。她的身後,或者或正對著的地麵坐著種族各異的人群。 蛇身的少女舉起手:“因為生命體是愚蠢的,做不到十全十美。” “哲露,你這答案有點偏差。生命會犯錯的確是因為做不到十全十美,但做不到十全十美不代表生命體是愚蠢的。我們會思考,會按著自己的預想行動,本身就是一種有智的適應行為。隻是我們窮盡思考也無法算盡未來的事項。大千世界除了意識能動,還有各種不可抗拒的偶然作用著。正因如此,我們的行動會引發看似‘愚蠢’的過錯。但是哲露,你會因為偶然的不幸而覺得自己比路邊的石子愚蠢嗎?” 蛇身少女垂下頭。 “老師,討論這個話題有生命意義嗎?” 接著提問的是一個身高不出一米的矮小男孩。 “當然有意義了。”女人笑著轉身,“斯卡洛,我這是在告誡你們每一個人,不要輕易被不幸的結果擊潰。你的想法或許引出了不好的結果,你的行動或許帶來了某種災難,但無需多念。成就也好,過錯也罷,都是一種人生的經驗,勿因吞棗而怕食。擇其善者從,擇其不善改。這樣的態度才不容易迷茫於失敗,讓你們保持前進。” 斯卡洛摸著腦袋:“老師還真喜歡說一些好聽難懂的話啊。” 女人攤開手,理所當然地回答:“不說點看上去有點哲學的話,我怎麼當你們的老師?” 黑發的年輕少女舉起手:“他們聽不懂,要不我來翻譯一下?” 女人笑著豎起拇指:“不愧是我的大徒弟,你來解說一下我的意思。” “老師的意思是,做什麼事情都沒有回頭的機會。而當事情做完,結果可能會不如人意。盡管如此,我們不能自責自己愚笨,不能止步不前。反而要以失敗為動力,總結出能用的東西,需要改進的問題。老師,我總結得對吧?” 女人苦思冥想了一會:“額、嗯,我應該是這個意思。” “伊卡洛斯大師姐好厲害,居然聽得懂。” 如此感嘆的是一個長著黑色羽翼的少年。 伊卡洛斯很是自滿:“我畢竟是你們的大師姐,肯定要多懂一些。” 赤紅色頭發的少女舉起手:“所以老師,今天的‘深夜講堂’就是說說大道理而已啊?恕我直言,現在到處都在打仗,浪費口水還不如多教教我們實戰技術。” 很明顯,坐在少女旁邊的九黎族們都同意她的觀點。 小男孩斯卡洛站起來:“我喜歡聽老師講道理。” “對啊。” 跟著斯卡洛喊叫的是和他一個尺寸的小人。像他們這樣,耳朵有點尖角,皮膚接近黃土色的是名為地精族的矮小種族。 “我們九黎族的意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一群小矮人抗議?” 說著狠話,吉和高大的九黎族們都站了起來。體格至少有兩倍差距,地精族的小人被嚇得退到最勇敢的斯卡洛身後。 啪! 天空一個拍掌,地下的喧囂全部停止。女人沒有使用任何術式,但她這不可思議的掌聲有著停止一切內鬥的神奇效果。之後女人沒有說話,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地麵。 “對不起,同學。” 吉和斯卡洛兩支隊伍互相屈身致歉、握手言和。望著這個場景,女人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隱隱感到感傷。 - 江政忠溯猛地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靠著床睡著的上官婉霞,然後感覺到的是華桃英桂握住的手和臉蛋邊的達茲的毛。緩緩起身,江政忠溯發現全身疲憊不堪,還有發熱的跡象。 “我特麼這種時候還病了?” 上官婉霞擦著眼:“你醒了啊?” “婉霞,我睡了多久了?” “差不多一天,南圖導師說,你是神經壓迫嚴重導致的身體虛脫。” 江政忠溯皺著眉:“他的意思是我因為壓力過大病倒了?” “差不多吧。” “哦,我特麼醉了。長壺島,這是什麼鬼地方,壓力大到能讓我昏迷!” 因為江政忠溯的聲音過大,華桃英桂也醒過來了。 “忠溯、忠溯?你沒事了?” “桃花姐,你認得我了?” 華桃英桂點著頭:“我認得啊。” 江政忠溯有點期待地問道:“具體說一說我是誰?” “我的兒子,江政忠溯。” 期待一下子落空了。 “額,嗯……好吧,我就是你的乖兒子江政忠溯。” 江政忠溯長長地嘆氣,逐漸想起了暈倒之前的細節。 “婉霞,我現在欠了一屁股債,伊格老師他們在幫我還。這個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他們讓我不要告訴你。” “現在還欠著多少去哪裡查?” “銀行。不過,我勸你還是別亂走了。現在的事態超出你能承受範圍,再這麼下去,你會變成下一個‘桃葉’。” 桃葉,即精神犯病的桃花的葉子。 江政忠溯被上官婉霞的比喻逗樂了:“還行,首當其沖得解決錢的問題……不,還是解決住的問題先。我不能再留在這裡,會影響伊格老師的生活。” 上官婉霞聳著肩:“但你也沒有地方可以去。你去哪裡,桃花姐不可能不跟著。難道你要帶著她流浪嗎?長壺島可不是一個能天當屋簷地當床的安全地方,何況你結了那麼多的仇家。” 江政忠溯摸著還有點熱的額頭細想了一會。 “我想到了一個可以用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對方答不答應。” ——T4.7 江政忠溯拖著病體來到了二重天的天湖邊。找了一圈,江政忠溯發現薑公寧不在湖邊,而在伊格遊霖的洞穴裡。 江政忠溯鞠躬敬禮:“江政忠溯,見過神翁。” 江政忠溯從南圖奧茲和伊格貞藍那裡聽說了這位高人的怪異。但是果然,薑公寧還是不說話。而更慘的是,江政忠溯聽說學生都用木牌和薑公寧交流,可是他在周邊沒有找到可以寫字的木牌。 江政忠溯改成單膝下跪:“江政忠溯,懇請神翁恩準我和母親華桃英桂入住此處。” 想著搬出學生的名字有用,但江政忠溯還是天真了。即使江政忠溯叫破喉嚨,薑公寧依舊紋絲不動。 得想個辦法和這人交流——江政忠溯冥思苦想。 “通信”,直接將自己的話傳到他人的腦海,實現內部交流的術式。其他人做不到強行連接,但江政忠溯能做到,他有看破靈氣的審判神庇護。江政忠溯拋出自己的靈氣線,試著連接打坐中的薑公寧。然而在接上的即刻,大量的靈氣反噬將他擊倒在地麵。 血,眼前都是血。 江政忠溯摸了摸,發現鼻子和眼睛都在出血。直覺到原因何在,江政忠溯試著切斷靈氣線路。然而另一股靈氣強行拉著沒能斷開,不斷加劇輸出創傷江政忠溯的大腦。 “這麼下去你會死的,把靈氣精煉起來和我同調。” 這是一把男人的嗓門。 江政忠溯管不了那麼多,他深呼吸想集中精神精煉靈氣,但他做不到。本來就病得頭暈目眩,如今還被靈氣創傷,論誰都難行動。江政忠溯心知此刻暈倒可能就是死亡,他咬緊牙關強行趁著精神。 “旺!旺!” 達茲拚命地提醒,江政忠溯逐漸聽進了耳朵。 “對了,靈氣精煉係統。” 江政忠溯握緊玉佩,優先將靈氣注入內部啟動係統。 ——“伊格靈氣精煉係統V5.3,歡迎您的使用。啟動靈氣精煉輔助。” 彩色的靈光由內散發,名為太乙的靈氣充斥身體。江政忠溯腦袋的痛楚逐漸消停,讓他有了更多的思考能力。 “我勉強駕馭住,但還請前輩賜教如何脫離困境。” “很好。接下來你要控製住靈氣不要浪費,維持不多不少夠用即可的程度。要是讓靈氣激昂成光柱,會白白浪費七八成能量。對,控製住,提煉出足夠使用的量即可。我現在把術式丟給你,你要接住,然後用適量靈氣發動超越術式·南柯一夢。” 江政忠溯九成的精力都在控製靈氣,男人的話他其實沒聽進多少。迷迷糊糊之下,他憑借直覺作出回答。 “好!” 像是“記憶轉移”一樣,術式的情報直接借由某條回路在江政忠溯腦海裡呈現。江政忠溯捕捉住術式的要點,利用擠牙膏一樣生產的太乙靈氣激發術式。 超越術式·南柯一夢! 彩色的能量扭聚成光球,縮動到意識的深處構造出全息的幻境。剎那間,海浪、人群、沙灘、木船、仙人掌構造在四周。 靈光再閃動,江政忠溯自由落體掉在一個擠滿人的沙灘,穿著泳褲躺在沙地上。似夢非夢的感覺缺乏真實感,江政忠溯摸著手腳很是怪異。他的身邊是一個把黑長發綁起來的強壯男人,六塊腹肌線路肉眼可見。 “這是什麼鬼?” 男人拍著手:“什麼‘什麼鬼’,我才問你呢?找死啊,強行和我連接。” 男人意氣風發,帥氣之餘還有幾分霸氣,江政忠溯很容易猜到他的身份。 “你、閣下是薑神翁?” “啊啊,神翁、神翁,我最討厭別人這麼叫我,聽上去老的要死。你要叫就叫我薑公寧行了。嘿!” 薑公寧笑著向遠處的豐滿美女揮手,笑得很是歡樂。美女們穿的都是暴露度極高的比基尼,扭動性感的腰臀朝薑公寧送個飛吻。 看到這場景,江政忠溯有點明白,薑公寧是如何活這麼長時間還不想死的了。 解決了最緊急的事情,江政忠溯抽空理解現在的情況。 被瞬移了?——江政忠溯很快拋下了這個看法。 他之前穿的是重復利用的二手長壺島服,現在窗的是沙灘褲衩加椰樹襯衫。若是瞬移,衣服也一起換掉就很奇怪了。而眼前的薑公寧從老人變成了一個色迷迷的帥哥,明顯就很不現實。 沒錯,此處不是現實。 “這裡是薑老師構建的夢境世界嗎?” “薑老師?你乾啥叫我老師?” “我媽是你學生嘛,老媽的老師不也是我的老師嗎?” 薑公寧笑了笑:“哦,對了,你媽是華桃英桂那小娃娃。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瘋了。哦不,準確一點來說是瘋了一半。” “這麼慘?啊呀,我就覺得搞多角戀的沒有好下場。當年看著她和古羅和春閔和奧茲的關係賊亂,我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看吧,被我猜透了,哈哈哈哈。” 所以人一直有在看戲卻不給出半點幫助。——江政忠溯內心如此細想。 薑公寧重重地拍手,兩杯閃著詭異油光的飲料突然出現在沙灘上。 “來,乾杯。我好久沒請過客了。” 江政忠溯拾起杯子。因為是此處夢境,江政忠溯不需要擔心中毒的可能性。他試著含一口試一試味覺靈敏度,結果差點沒被辣死。 “哦,你是小孩,不習慣喝酒。不好意思,我給你換杯果汁。” 江政忠溯很久才緩過氣:“這酒的度數是多少?” “我按平生喝過最烈的酒配出來的,當時的度數是99%。” “你確定不是工業酒精?這一杯下去你還活著?” “我酒豪啊,嗬嗬嗬。” 薑公寧喝著烈酒,江政忠溯喝著有味道的果汁,兩人慢慢將話題調回主線。 “所以這裡是薑老師構建的夢境世界,對吧?” 薑公寧翹起二郎腿:“沒錯。生活艱難又痛苦,相比之下這裡多好啊。所以我找了個借口,說我要看著遊霖那小子的遺產,然後一個人在這裡享受。” 江政忠溯頗感無語:“所以伊格遊霖的遺產是假的?隻是你哪來敷衍用人的借口?” “誒,別這麼說,你不是找到東西了嗎?他走之前說自己可能不回來了,還設下了結界,我就猜他可能有留下東西。我是順著他的意,說出‘善意的謊言’。多虧了我,他那破地方一百多年沒有人敢動。否則,他死的第二天這地方就給伊格家鏟平了。” 江政忠溯想了想:“哦哦,伊格遊霖也有審判神庇護,也能使用超越術式,所以以前來做客的是他。” “還偶爾會帶上一個女娃娃,他的徒弟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也有來啊。不過兩人都死了,你一個人不悶嗎?一個人在這裡是挺好的,但一百年下來也得悶得發慌吧?” “嗬,別小看我,我製造的夢境可不止這一個。一天換一個,一年也換不完。而且,有個地方你說錯了,伊卡洛斯那女娃娃還活的好好的呢。最近我還見過她,隻是現在不知道她人去哪了。” 江政忠溯很是震驚:“伊卡洛斯還活著?我看的童話書上說她死了啊?” “嘿,小娃娃。童話書都是騙人的,別信。” 說著,薑公寧打了個嗝。 “那薑老師,我能住伊格遊霖的地方嗎?說實話,我欠了一屁股債務,現在沒地方可以去了。” “住唄,我又不會為難你。哦不,偶爾來這裡聊聊天,就當給保護費。有我在,伊格誌知那小子不會過來。” 江政忠溯瞇著眼睛:“這麼說,薑老師是知道我什麼情況的咯?” 薑公寧隱隱作笑:“不關心的人漠不關心,但我對關注的人很關注。想要住在這裡,你回去把華桃英桂領過來就好。” 獲得了同意,江政忠溯高興地點著頭。但站起來沒多久,他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能教我怎麼控製這個術式嗎?我不會回去……” “我不想教導任何人關於超越術式的知識,何況此時也不需要我教。你自己發動的術式,自己不會解除嗎?” 薑公寧這麼提醒,江政忠溯有點明白了。他把意識停留在內心發動的術式,然後緩緩斷開連接。黑幕隨之而來,江政忠溯再一次瞪開眼。轉動眼睛確認回到了現實,他忍不住驚嘆昂首吶喊。 “哦!我的媽呀。” ——T4.7 回到伊格貞藍的家裡,江政忠溯邊收拾東西邊告訴伊格貞藍與薑公寧發生的事情。見伊格貞藍沒生命反應,江政忠溯反而好奇。 “伊格老師不覺得那老頭很神奇?” 伊格貞藍反問道:“很神奇嗎?” “一個活在夢裡幾百年的老人啊,不神奇嗎?” “不同人有各自的生活方式,我還真沒覺得有問題。我反而驚訝你能使用超越術式,和老師同調的事情。” 江政忠溯頓了一下:“在這個世界,能發動超越術式的人是不是屈指可數?” “倒沒有這麼誇張。超越術式發動,歸根到底在於使用靈氣的質量不同。提煉出太乙的人才能發動超越術式。術思出五種基礎屬性和兩種原始屬性,這是提煉太乙的基礎,能做到的人萬裡挑一。在這之上,有紮實的靈氣控製基礎,對靈氣進行混合提煉才能弄出太乙靈氣。如此一來十萬人裡難挑出一個。不過世界大得很,即便是百萬人中有一個,能用超越術式的也不下一百人。” “不少於一百個。”江政忠溯點著頭,“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這些人大多是世界頂尖的高手,這數量是正常的。而忠溯,你有成為他們一員的潛力,將來或許是個絕世高手。” “什麼絕世高手我不稀罕,實戰用的技術夠用就可以了。能不能成為絕世高手不大要緊,我隻要在乎能不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江政忠溯收拾好了東西,走到華桃英桂床邊準備叫醒她出發。 “你還真是個書呆子,技多不壓身啊蠢人。”伊格貞藍拍了拍江政忠溯的腦殼,“真的要走了?” “我不能再麻煩伊格老師了。” 伊格貞藍笑著:“一位是老朋友和一位是將來有望的學生,我倒是沒所謂。而且啊,論他伊格誌知怎麼橫行霸道也不敢直接對我們家動用暴力,否則太導師留在長壺島之外的徒子徒孫不要命也會過來大鬧一場。” “你安全就好。哦對了,告訴珊多利歐和伊多蒂亞他們也不要替我還債了,錢的事情我自有辦法。” “話我會轉告,但至於他們怎麼做,不是我能控製的。” 江政忠溯笑了笑:“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伊格貞藍吊兒郎當,教學上也少給自己有用的諫言。但江政忠溯知道她是個好老師,對她有說不盡的感激。 與伊格貞藍道別,江政忠溯背著華桃英桂前去伊格遊霖的洞穴暫居。 ——T4.7 伊格遊霖的洞穴很寬大,居住兩個人不成問題,問題是跟到洞穴的不止兩個人。把華桃英桂放在石床上坐著,江政忠溯拉起手袖對洞穴進行改造。協助他動手改造的,是一直擔任蹭飯宿友的上官婉霞。 “婉霞,你這樣跟著來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我們本來就住在一間樓裡。” “不不,以前是上下樓隔開,現在連墻都沒有。即使我搞出一個墻壁隔著,看上去問題也很大啊。你的家人不會有意見嗎?” 上官婉霞笑了笑:“少當心我。上官家本就是個以遊散為特點的家族,年滿15的孩子不會有人約束。所以外界遊離的長壺島術者很多都姓上官。” 江政忠溯回憶了一下,想起了在埃斯瓦爾教導學生的上官追燕。 “但是你要知道。你跟著來,伊格家和花鳳家或許會整你。說實話,我不怎麼希望有人再被我拖累。” 對此,上官婉霞平淡地問了一句:“沒有我提供資金,你們連飯都吃不起吧?” 上官婉霞的話直戳痛楚,江政忠溯摸著冒汗的額頭。 現在的江政忠溯沒有錢也沒有賺錢的手段。說是解封了買賣術式和狩獵權限,工作的報酬會被即時用來還款,他一分錢都拿不到。如此狀態,自己不用去垃圾桶找吃的就算好了,還要養一個瘋掉的媽,實在是不科學。 “但伊格家和花鳳家不是吃素的,你繼續跟著我們會受連累的。” 上官婉霞稍作思考:“那我反問你一句,為什麼你要帶著華桃英桂?與花鳳家有仇的是桃花姐,不是你。隻要你願意放手,花鳳家沒有與你敵對的理由。你少一個為敵的九大家也會輕鬆不少。為什麼你還要成為她的‘兒子’?” 江政忠溯沉思了一會:“沒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硬要說的話,就是內疚。” “因為你覺得,花鳳家發現桃花姐是因為跟蹤到你了?但這歸根到底是桃花姐的問題,若非她與花鳳春閔有仇,也不會引發這次的事件。火藥桶在那,即使不是你,也會有下一個‘江政忠溯’引爆。” 江政忠溯冥思苦想,上官婉霞為此一笑。 “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吧?因為你的行動不是完全的理性,更多的是出自感性。用理性給感性找理由,很容易詞窮。江政忠溯,你其實是把華桃英桂這個女人視作親友了,而不惜把自己卷得更深。” 上官婉霞昂首挺胸接著說。 “我也是如此,這一年多的生活是我人生中少有的歡快時光。你們已經是我的親友,我為親友兩肋插刀不過分吧?” 旁觀者清,江政忠溯覺得上官婉霞說到了點上。華桃英桂是古羅的妻子,自己是古羅的養子,關係上很密切。即使不考慮這一層,他和華桃英桂生活了一年,感情上也當不了她是外人。 “不說話我就當你贊同了。” 上官婉霞轉過身,拿出自己的東西繼續布置房間。 ——T4.10 隻要能接受,四海皆能家。 江政忠溯特別能理解這種感受。 之前在英國倫敦,他和一條狗露宿街頭,住的也不算委屈。之後去了別人家的樓閣居住,晚上睡得很舒服。來到特斯德,他幾乎沒有能定居的地方,得跟著時事安排實際的住所。 到了新的地方或許不適應,但住久了習慣了,待在裡麵便有某種安心感。哪怕住的是一個沒有嚴格意義上的門的洞穴。 早上的洗漱需要水,江政忠溯不需要外出,打開水龍頭接水洗臉即可。此處的水龍頭是天然的水龍頭,不是術式作用的。 住在洞穴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水資源,因為不遠處是一個接著大瀑布的湖泊。隻要弄一條水管放置在湖麵,在洞穴裡挖深一點,使得水位差達到能自動流入,一個不要錢的水龍頭就完成了。 水乾不乾凈?人都快餓死了還管水乾凈與否做什麼?有得免費用就不該有意見。 不隻是水龍頭,經過江政忠溯三天的改造,伊格遊霖的洞穴多了許多生氣。 衛生間擴展了,增設排水口和抽水的水龍頭。廚房加上了抽油煙的小窗。偌大的石床原本裸露在外,被江政忠溯劈開兩半,用墻壁隔開成兩間房間。 能做出如此改造,無疑是土木工程知識和“練成術”的功勞,江政忠溯覺得自己在大學生涯積累的知識終於發揮了點作用。 順便一提,兩間房間不是給江政忠溯和華桃英桂分居的。華桃英桂不抱著江政忠溯會發狂,所以兩人是住在一間房裡。另一間房留給了同樣住進來的上官婉霞。 雖然搬進來的時候上官婉霞的話說服了他。但實際住了幾天,江政忠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和華桃英桂一起住,那叫養了個媽。但上官婉霞是個妙齡女孩,江政忠溯最近也開始長高發育了。共住一屋簷之下,江政忠溯總覺得不妥。因為在意異性同居的事情,這幾天江政忠溯睡眠不算好。 不過上官婉霞的加入也有好的一麵。 江政忠溯始終是個男性,在照顧華桃英桂上由不方便的地方。洗衣服江政忠溯還不介意,但到了洗澡和方便時間,華桃英桂一個人瘋瘋癲癲地無法自理,論江政忠溯再心大也做不到幫一個女人洗澡和上廁所。起初,江政忠溯想乾脆不管華桃英桂,隨便她又臟又醜,每天用“清凈”術式清理一下氣味就好了。但老實說,若真的這麼對一個瘋癲的女人,江政忠溯心裡相當不好受。 如今上官婉霞來了,恰好彌補了空缺。華桃英桂到了上廁所和洗澡時間,上官婉霞會和她一起進衛生間。 總而言之,生活總是有憂有喜。 同樣醒來的上官婉霞提著桶過來接水洗臉:“住的地方是搞好了,接下來你想怎麼辦?有個落腳的地方隻可以緩沖,解決不了問題。” 江政忠溯點著頭:“下一個優先級,是緩解桃花姐的癥狀。” 這句話把上官婉霞嚇到了:“你還會治神經病?” “別這麼直說,桃花姐會傷心的。” 江政忠溯拿起濕布,幫坐在旁邊半醒半睡的華桃英桂洗臉。 “治療我做不到,但我有想法,需要——。”江政忠溯發動“通信”,以防被華桃英桂聽見,“我需要去一趟秘密基地研發東西。” “行了,我懂了。期間我幫你維持桃花姐的睡眠吧。” 上官婉霞也會用“意識控製”,可以強行鎮靜精神讓人陷入沉睡。醒著的華桃英桂不好哄,這麼做實屬無奈之舉。 ——T4.10 事不宜遲,待華桃英桂中了術式睡著,江政忠溯動身離開。他使用了“移形換影”隱藏身影避開眼線,飛身躍進二重天的大河,順著瀑布下到一重天中心,再進入秘密基地。進門的片刻,老鐵球飄過來迎接。 鐵球的利巴伸出鐵手:“喲,好久不見了嘛——哦呀,這你臉,莫非是遇到大困難了?” 江政忠溯苦笑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的臉色差到連鐵球的利巴都看出來了。順著話題,江政忠溯把和伊格誌知、花鳳春閔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利巴。 “伊格誌知……那小鬼還是那麼惹人厭煩。”利巴搔著鐵頭,“不過我沒有完全聽懂。你過來是為了幫瘋癲的母親製造藥物?” “我問天才的利巴先生一句,你有見過治療精神病的藥嗎?” “還真沒有。藥物最多輔助一下療程,緩沖病情加劇,但沒有能直接根治的藥物。在我那個年代,解決方法用的最多的是關在精神病院裡麵。” “巧了,我處的年代也是這麼乾。” “那你過來乾啥?” 江政忠溯盤腿就坐:“心病還需心藥醫。我要造個‘江政忠溯2號’給她緩解癥狀,給我多點自由行動的時間做其他事情。” 利巴接到江政忠溯的點了:“哦哦,你想搞一個像我這樣的機器人?” “不需要這麼先進,能動就行了。不過鐵球太醜了,外表還是模仿達茲的樣子吧。這樣的機器狗你能做出來嗎?” “不不,我覺得比起這蠢狗,貓咪會好一點。” “旺!” 達茲很是不滿地吼叫一聲。 江政忠溯擦著汗:“狗可以沒有毛,要毛的貓咪很難仿真……” 利巴伸出鉗子:“不難啊,隻要把蠢狗的毛拔一點下來,我就有辦法復製和種植在機器貓的身上。” 江政忠溯眼前一亮:“哦哦,這麼牛啊。達茲,你能給點毛我嗎?” “嗚旺!” “別這樣嘛。你是跟著我白住的,現在當是交桃花屋的租金不行嗎?” “旺——” 沒等達茲反對,利巴已經動用鐵爪直接扯出一堆白毛。達茲很是憤怒,跳到利巴身上拚命啃咬。但狗的牙齒對鐵皮,自然沒啥實際傷害。 江政忠溯想了想:“利巴,你說有辦法把毛種植在貓的身上,也就是說你知道怎麼製作能自律移動的貓咯?” 利巴敲了敲腦袋:“別看我這樣,年輕的時候也泡過妞。當年為了討好心灰意冷的女性,我連仿生人都做過一個。” “太強了,那你泡到了嗎?” 利巴沉默了一會:“沒有。直到我做出來了,才發現這是個蠢到家的主意。物是人非,這樣更加傷她的心。所以,還是貓咪好。” “那就趕緊造一隻。” “需要點時間,而且還有個問題。” “為什麼問題?” “這東西需要靠靈氣驅動術式來維持移動。簡單點來說,需要能釋放‘靈氣’的電池維持,沒電了要給電池充電。這電容器需要額外製作。” “意料之中。按我所想,電池就是靈核水晶一類的東西吧?你知道如何製作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要能穩定儲存和釋放靈氣的靈核水晶,做起來會非常麻煩。” “沒關係,你把資料給我,我來做就好。關於電池的大小,我以我們製作的實驗用‘晶囊’大小作為參考可以嗎?” “可以,大一點也沒問題。我等一下畫一張製作圖紙,你按著上麵的尺寸做。” “好,電池就由我來準備了。貓咪的軀體要多久才能做出來。” “如果以前的東西在,我現在馬上能給你。但現在啥都沒有,從零做的話需要一個月左右。不,我能趕著20天做出來,你20天後來找我吧。” “謝謝你,利巴。你盡快做,我會準時過來。你現在繪出製作電池用的圖紙,我得開始練手了。” “好叻,稍等一下。” 看著利巴緩緩飛下樓,覺得事情有著落的江政忠溯稍稍鬆一口氣。 ——T4.30 江政忠溯在洞穴居住的日子比較悶。買菜等外出活動全部交由上官婉霞負責,江政忠溯從早上醒來就一直要陪著華桃英桂。 當然,他也不是無所事事。任由華桃英桂抱著自己扭動,江政忠溯每天都在集中精神反復練習“晶囊”術式,以求達到更高的精度。因為製作電池有用到這個技術,他需要練出足夠的精度。 除了練習術式,江政忠溯偶爾會找上薑公寧聊天。薑公寧的身體一直坐在洞穴門口,不吃不喝不拉也不動,不認識他的人或許會錯以為他是一尊蠟像。而薑公寧的精神一直處於亢奮狀態,江政忠溯進夢境找上他的時候,他不是在泡妞就是在享受著眼福。 這樣的日子過去了三個星期。 深夜,江政忠溯收了晾著的衣服,用“清凈”風乾之後穿上。江政忠溯隻有這麼一件衣服,褲衩也隻有一條,其他都被花鳳春閔燒掉了。 “你要出去?” 江政忠溯轉眼望著走出來的上官婉霞:“對,我去看看利巴乾的怎麼樣了。桃花姐她睡得沉不沉?” “有我在,不會讓她醒過來。” “謝謝。我這次不知道要去多久,在我回來之前都讓她睡著吧。” 上官婉霞點著頭:“沒問題。你盡管去。” 順著之前的隱秘水下路線,江政忠溯從瀑布飛下秘密基地。走進基地,利巴正浮在門口等著他。 “搞好了?” “好了。” 利巴關掉所有燈光,一束白熾燈打在中央的圓臺上,浮起的星光從圓臺溢出。白色的貓一動不動地躺著,除了沒有生命氣息,外觀上就是一隻完全的貓。江政忠溯仔細打量和揉動白貓,無論是視覺還是觸覺都無可挑剔。 利巴對自己的手藝非常自信:“怎麼樣,很棒吧?” “好吧,是挺好的,但這種中二的出場方式能不能消停一下。” “啊,不帥嗎?” 江政忠溯點了點頭:“是有點帥,但中二就是中二。” 江政忠溯注意到了貓的頭腦有點輕,摸著腦袋能感受到空隙。他轉動貓的腦袋,掰開白毛看到貓後腦有個小空洞。 “核心電池放這裡是吧?” “沒錯,但我沒給你準備。” “沒關係,我按著你的圖紙設計好了改良的術式,也充分練習過了。隻要把術陣實物化,確認可以發動,設計便算完成。核心電池能釋放和儲存靈氣就行了吧?” 利巴想了想:“能放靈氣成功七八成,但具體還需要調試。” “沒問題,一天的時間夠我用了。” 江政忠溯扭動著腰深呼吸,掏出折疊好的紙張交給利巴,炯炯有神的雙目筆直地望著實驗房。 “工作時間到了,今天一天必須搞出來。利巴,幫我把我的術陣打印出來。” “沒問題。” 隨後,江政忠溯進入了十六小時不停斷的高強度工作狀態。 ——T5.1 全仿生白貓,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肉都刻著術式。注入靈氣後,連貫一體的超復雜術式使得其栩栩如生,乃是世界大師級的藝術和技術結晶。白貓腦部的核心將由江政忠溯製作,使用的技術和材料都非常特別。 “相信我。” 江政忠溯頂著熊貓眼望著華桃英桂久久不說話。半小時過去,華桃英桂把瓶子放在地麵,輕輕地推向江政忠溯。 不錯,江政忠溯想以華桃英桂的“兒子”,放在玻璃瓶裡的死嬰為基礎,借用“晶囊”術式連同維持死嬰的術式製作成靈核,作為仿生貓的核心電池。 有生命的東西土屬性無法乾涉,但死嬰肉體構成的細胞早沒有活性,經過十幾年的靈氣煉化形成類似靈核水晶的東西。江政忠溯注意到這一點,想到了把死嬰練成核心,通過白貓的身體“復活”死去的東西。 深呼吸之後,江政忠溯榨出所有精力,進行不可以失敗的精準術式。不可以失敗,因為這一次的縮小沒有設置放大的術陣,失敗了有可能轉不回來。 為什麼不設置放大? 要是注入靈氣充電會放大,貓的腦袋不就被擠爆了。這場景能把江政忠溯嚇死,更不要說快瘋掉的華桃英桂。 當然,也不是絕對變不會去,在外麵設置放大術陣能精準地放大回去。但十分耗費精力,江政忠溯也沒把握進行第二次精準地縮小。 玻璃瓶放在設計好的術陣地盤上,江政忠溯精神高度集中,控製靈氣繞著地盤旋轉。靈氣的閃光逐漸明亮,到達肉眼可見的地步。靈氣包囊成的光球一點點縮小,直到變成一條橢圓球水晶。 “呼。” 江政忠溯提起成功精煉的水晶,擦去汗水微微作笑。成功構造成縮小的核心後,江政忠溯當著華桃英桂的麵把核心裝置在白貓腦部。靈光閃爍,白貓全身遍布靈氣流動的線條,待穩定之後緩緩睜開棕色的眼睛。 “喵。” 貓咪貼著前爪叫道。 小小的叫聲,嚇得華桃英桂呆在原地說不出話。 “雖然不是人樣,但我將他‘復活’了。” 江政忠溯如覆薄冰。說實話,他沒有把握華桃英桂絕對會接受這種“復活”,但也隻能拚一拚可能性了。 華桃英桂徐徐淚落:“有、有名字嗎?” “產品名‘江政忠溯2號貓版’……”江政忠溯想著覺得不妥,“不了,它是你的兒子,名字還是由你取吧。” “我不會取名字,弟弟的名字由哥哥取吧。” “額。” 江政忠溯摸著頭,他曉得自己在華桃英桂的腦補裡是怎麼樣的存在。 比起製作這玩意,想名字簡直是小兒科。就江政忠溯所知,同輩同家,伊格伯特取名會有一到兩個相同的發音。比如梅裡斯和諾修斯的“斯”,特昂和特蘭德的“特”。華桃英桂是古羅的妻子,其兒子和梅裡斯同一輩,那就如此決定好了。 江政忠溯笑著說道:“你這麼愛兒子,就取長壺島‘愛’的發音叫‘艾斯’好了。” “艾斯,這名字好。” 華桃英桂伸出手,白貓艾斯像是有靈犀一般,主動跳上她的手掌。和“活著”的兒子互動,華桃英桂無暇理會其他東西,像個小孩一樣癟嘴哭泣。 “艾斯需要靈氣供能,你像往常往玻璃瓶輸送靈氣一樣,向著艾斯的腦袋輸送靈氣就能維持它一直動。” “嗯……” 華桃英桂非常沉醉,江政忠溯對此感到欣慰。心態一放鬆,兩眼突然一黑,江政忠溯倒在地麵陷入了長長的沉睡。 ——T5.2 艾斯“復活”之後,華桃英桂明顯變了個人。她主要的精神支柱還是江政忠溯,但多了一條小柱子撐著,她的精神狀態穩定了不少。即使江政忠溯不在,她的精神也不至於完全瘋癲了。如此以來,留下上官婉霞和艾斯,江政忠溯終於有了外出的自由。 休息了一日,江政忠溯穿上唯一一套衣服,整理好妝容準備出發。 “忠溯哥哥,慢走哦。” 華桃英桂抬起白貓艾斯的爪子傻笑著。 “婉霞,你幫我看著桃花姐。” 上官婉霞正坐在洞穴外望著藍天白雲,她的旁邊是打著坐一動不動的薑公寧。 “你要去哪裡?” 華桃英桂穩定襲來,江政忠溯也回到了原來的目的。 “此仇不報非君子。我要尋求反擊的方法和能夠合作的人。” “好,你去吧。” 華桃英桂瘋瘋癲癲,有上官婉霞在,江政忠溯能放心許多。交代好事宜,他發動“移形換影”,按著老方法潛入河水內順流下到一重天。 一重天東區,封閉的商店大多重開。江政忠溯不是尋找打工地方的。一重天東區是齊格家的地盤,隻要江政忠溯待久了,哪怕是在無人問津的角落也會有人前來接應。 “齊格敏娜,見過江政忠溯閣下。” “江政忠溯,見過齊格小姐。” “閣下在一重天找齊格家,是有隱秘的事情要找父親嗎?” “正是。” “那江政忠溯閣下,這邊請。” 跟著齊格敏娜,江政忠溯繞到了工坊與工坊的十字交界。 陰暗不見光,正因如此才是藏身的好地方。走入小巷的同時,邊墻閃爍著靈光,從效果看是迷惑外部視線的。十字路口的中心,隨著機械拉動的聲音,暗格打開露出往地下走的爬梯。 “請。” 江政忠溯順著爬梯下滑,從他的感覺看深度足足有20米深,每隔4米有一個通往別處的側麵通道。 “齊格家一直隱藏在地下觀察地麵的情況嗎?” “回閣下,這裡是秘密使用的地盤,一般來說齊格家的人會在二重天居住。當然,此處會長期留有人手,以備不時之需。” 下到最深處,江政忠溯聞到了海水的味道,有知識儲備的江政忠溯很快明白底部是什麼作用。走進內部,一盞盞打開的是電燈。 沒錯,就是電燈。 “這是——”江政忠溯無比驚訝,“這不是靈氣燈吧?” “潛入地下要掩人耳目就不能大範圍抽取使用靈氣,否則會被探測到。” 江政忠溯想起利巴的秘密基地,那裡也是為了避免被發現而使用著別的能源。 “這是林·南圖奧茲導師新發表的電燈技術,代替了我們以往使用的靈晶燈。我們和南圖導師合作,做出了新的能量傳導線路,並在上方的工坊設置產生能源的設備,以此供應地下的光明。” 江政忠溯忍不住細聲感嘆:“南圖奧茲,恐怖如斯。” 奧茲真正接觸手機才一年多,從手機的細部能完成出如此設計實在是了不起。 更厲害的還在後頭。 最深處的空洞裡,海表麵浮著漆黑鋼鐵打造的大船——潛艇。而潛艇的前方,男人坐在木凳上喝著茶等候江政忠溯到來。 江政忠溯拱手鞠躬:“江政忠溯,見過齊格家主。” “不必多禮。閣下的名氣不比齊格律清小,又是我們齊格家的合作夥伴,沒必要如此謙遜。” “按江政忠溯的設想,既然齊格家主願意把我帶到這種秘密之地,說明齊格家主知曉我的打算了。” 齊格律清倒上一杯茶遞給江政忠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既然是朋友了,便能肝膽相照。此後,齊格家將與江政忠溯閣下同仇敵愾,共同合作禦敵。” “江政忠溯能提供的隻有知識和創意。” “閣下乃天之驕子,能獲得閣下的智慧,齊格家自覺足矣。” 江政忠溯提供自己的知識技術,換得齊格家協助自己對抗伊格家。江政忠溯判斷齊格律清答應了自己的條件,接過茶一口吞下。 齊格律清取出一顆結晶,注入靈氣之後變成一本厚重的書本。 “這是我的術式。” “沒錯,閣下的‘晶囊’術式實在是用處諸多,我第一時間就購買了。如今結合進部分商品,生意正蒸蒸日上呢。正是夜晚閣下能造出如此術式,齊格律清才更想與閣下攜手共進。” 江政忠溯尷尬地搖頭:“是齊格家主高看江政忠溯而已。這術式也不算什麼,研發出來我也沒能拿到術師資格。” 齊格律清笑道:“閣下無需自卑。通過不了術師資格和運氣也有點關係,當時判斷的五家裡伊格家和花鳳家都在,兩家聯合投票你就已經輸了大半了。” “五家?術式的評審不是九大家都參加的嗎?” “非也。說是九大家評審,每位家主不是每次都有空。偶爾少幾家在,甚至隻有兩三家都是正常的。所以閣下隻是運氣不好而已。” 江政忠溯捏著下巴:“也就是說,我這術式是可以獲得術師資格的吧?” “我以齊格家的名義擔保,絕對沒有問題。如果連這樣術式都過不了審核,還哪來那麼多名不副實的術師?” “名不副實如何說?” “所謂術師,指的是在精通基礎術式的術士之上,嘗試創新出東西的術者。遠古時代術師要自創術式或者新型導具才能通過審核,然而自創談何容易?因為太難,現在的術師評定放寬許多,修改舊東西也能算創新。有一點點實質性的修改,大多數人都能通過審核。” 江政忠溯點著頭:“這麼說,我自己修改自己的術式,或者以此為基礎製造新的導具,也有能通過資格的可能性?” “正是。”齊格律清轉動眼球,“如此來看,江政忠溯閣下是有眉目了。” “早就有了,之前覺得做出來暫時沒用,又引來了各種問題,沒繼續下去罷了。” 齊格律清壓製住微微翹起的嘴角:“甚好,有請江政忠溯閣下解說。” 吃一蟄長一智,江政忠溯笑了笑:“還請閣下提供契約紙,等商議好了我再作解釋。” 齊格律清很是平淡:“小心駛得萬年船,江政忠溯閣下也終於知道這道理了。敏娜,把我備好的契約拿過來。” “是,父親。” 齊格律清備好了契約卻沒有第一時間拿出來,這肯定不是偶然。誰都想坑自己一筆,包括眼前的男人。想到這裡,江政忠溯維持著假笑,內心直呼奸商。 結束了與齊格律清的會談,江政忠溯有點擔心華桃英桂,便返回二重天。 從湖麵撲出來,江政忠溯又看見了不速之客——三個穿著火紅色衣裳的女人坐在湖邊的空地休閑喝茶,帶頭的當然是花鳳春閔。 江政忠溯轉眼看著門口的少女,上官婉霞搖頭示意沒有事情發生。華桃英桂躲在洞穴裡沒出來,花鳳春閔也沒有進去鬧事,江政忠溯猜不到花鳳春閔前來的目的。 他大步邁前,拱手鞠躬:“江政忠溯,見過花鳳家主。未知家主有何貴乾?” 花鳳春閔抬起眼:“這樹林,是你開的?” 江政忠溯搖了搖頭。 “那哪裡輪到你管我做什麼,滾!” 確實有道理,江政忠溯隻好夾著尾巴走進洞穴。 ——T5.5 原本想著馬上與齊格家合作開發,但花鳳春閔一連幾天都坐在家門前,嚇得華桃英桂戰戰兢兢,江政忠溯一時間走不開。伊格貞藍和南圖奧茲偶爾會過來,然而花鳳春閔沒有鬧事,他們沒有正當借口趕人走。 無奈之下,江政忠溯去找有解決辦法的人商量。入夜,江政忠溯在薑公寧身邊打坐,提煉出太乙靈氣與薑公寧連接。超越術式復雜程度超乎想象,即便使用了好幾次,記憶超強的江政忠溯連三分一都記不住。 江政忠溯隻能求薑公寧:“麻煩給一下術式。” “來了這麼多次都沒記住,笨啊!給你了,你接住。” 超越術式·南柯一夢! 再度睜開眼,江政忠溯位於一家飯館,桌麵放著豐厚的飯菜。尤其吸引人的是鮮嫩的牛排,江政忠溯試著嘗了嘗,味道真實得可怕。 割著牛排的薑公寧詢問:“特地為你準備的。今天找我怎麼了?” “那個花鳳春閔太煩了,薑老師有解決的方法嗎?” 薑公寧喝著紅酒:“我不問世事,問我也沒有答案。” “她是你的學生,你是老師總得管一下吧?” “誰家老師會空閑到管學生的家事?這事免談。” “所以你不幫我啊?虧我還時不時找你聊天,免得你在夢裡悶得慌。” “誒,你這麼說,是諷刺我不夠義氣?” “不然呢?” 薑公寧作笑:“你個兔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不來就別來,我省得費口水和牛排。” “好啊,告辭!” 江政忠溯舉起手準備切斷術式,如他所料,薑公寧打住了。活了這麼長歲數,難得有個能聊天的人,誰都不會輕易放手。 “行了行了,一邊吃飯一邊說。” “這才有意思嘛。” 薑公寧靠著椅子:“但是啊忠溯,你媽華桃英桂是我的學生,這花鳳春閔也是我的學生。我總不能幫一個不幫一個吧?” 江政忠溯迅速轉動腦筋:“現在華桃英桂瘋了一半,花鳳春閔還精神飽滿得很,你當然要照顧弱勢的學生啦。” 薑公寧想了想:“按你這麼想,是有點道理。不過,我外界的身體動一下都苦不堪言,我是無法親自動手的。” “哦哦,這就是你不動不說話的原因?” “沒錯,我怕痛,所以在現世大多依靠術式與外界交流。” 江政忠溯想了想:“你不親自解決也可以,告訴我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這春閔現在也成了九大家的家主,實力不容小覷。要找個能製服她的高手——”薑公寧瞪大了雙眼,“哦,還真有。嘿忠溯,你還記得展空嗎?” 江政忠溯完全不認識:“誰來著?” “啊喲,那個比我年輕的人勒,記得沒有。” 江政忠溯想起了年輕老翁的臉:“哦哦,他叫展空。” “對,華桃展空,華桃家的前任家主,也是我的徒弟之一。” “找華桃家幫忙啊?但是我聽伊格老師說,因為私奔的事情桃花姐和華桃家鬧翻了啊?即便我趴在地上五體投地,他們都不會幫忙吧?” “一事還一事,英桂和她老媽落儀鬧翻了而已,不影響你和展空交涉。而且現在你有能和展空交涉的權力。” “怎麼說?” 薑公寧放下刀叉和酒杯,望著天花的臺燈回憶起往事。 “華桃家擅長結界術式,從前展空就喜歡和遊霖比試結界術式,但每一次都被遊霖壓他一頭。遊霖離開之前,展空想最後比試一次,但被遊霖拒絕了。可展空不願意死心,遊霖便弄下了一個自創的結界,並對他說:‘結界有作為核心的中點提供靈氣,你試試找找藏在內部的核心,找到了算我輸。’如此一句打發了展空。” “哇,這人真過分。那是利用侵入者的靈氣瞬間構建和發揮作用的結界,結界裡麵根本沒核心在。” 薑公寧笑出聲:“哈哈哈,對啊。但那傻展空真的信了遊霖的鬼話,被誤導之後在這裡一坐,坐了一百多年。” 江政忠溯拉著下巴,緩緩笑道:“那勝者定下的報酬是什麼?” “遊霖說,要是展空找到了核心,他就把自己的法杖送給展空。展空畢生的心願就是獲得遊霖的法杖,加上他自負結界術天下第一。他就說了,要是有除資格以外的人比他更早破解了結界,他就給遊霖和那個人做一輩子牛馬。” 江政忠溯這才理解,為什麼自己破解結界的時候華桃展空麵目無光,原來是傻到做出這樣的承諾。 “這麼說,他是要給我做牛馬的?” “遊霖應該知道自己會死在魔皇城,所以也是開玩笑的,沒有立下契約。不過展空自負結界術無敵,鼻子敲到天上,對他而言約定應該還管用。他現在在家裡鬧脾氣,你盡管去華桃家,以我的名義將他請出來忽悠。” 想著想著,江政忠溯不懷好意地作笑。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差不多。”江政忠溯轉眼看著薑公寧,“薑老師,我一直覺得你對伊格遊霖很了解,莫非你也是他的老師?” 聽到這裡,薑公寧突然嚴肅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老師。遊霖那小子,悟性高的很,很少正麵問我問題。我隨口說幾句,或者演示一遍,他就能無教自通,甚至做到比我還深的境地。比如我教會了他如何提煉純度不高的太乙靈氣,幾年後他就把自己提煉太極的方法告訴了我。哈哈哈哈,長江後浪啊。” 江政忠溯嘆氣:“至少他有人教,我這提純靈氣還完全是自學的呢。” 薑公寧一臉疑惑:“你不是用遊霖留下的道具輔助提煉的嗎?” “因為方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最近確實是這麼乾的。不過之前,我是用兩重術陣自行構建提煉的。” 伊格遊霖的玉佩裡麵刻著自動提煉靈氣的術式。江政忠溯隻要同時注入五行陰陽和原始陰陽的靈氣,就會以太乙靈氣的方式回饋到體內,不需要多餘的控製。以前的術陣需要分精力控製,難度大還不穩定,所以江政忠溯現在都是靠玉佩提煉。 “術陣給我看看。” 江政忠溯閉上眼,把兩個術陣刻畫到腦子裡投影到夢境。 薑公寧很不可思議:“這不就是我教給遊霖的術陣嗎?你在哪裡見過的?” “神針‘智恩發爾’,上麵刻有簡單一點的超越術式,我抄下了前兩個術陣。” “‘智恩發爾’,遊霖製作的東西……沒有人教你,你自己學會了?” “一點點嘗試,慢慢就試出來了。有問題嗎?” “沒有,就是知道自己確實老了。”薑公寧拍著腦袋,呆呆地目視著前方,“江政忠溯,你想詳細了解超越術式嗎?” “想是想,你願意教?” 江政忠溯之前有意無意地問過薑公寧,薑公寧都沒有答應。然而此時的薑公寧一臉嚴肅,沒有半點兒戲。江政忠溯立馬理解了薑公寧沉默的含義,拱手屈身行禮。 “江政忠溯,請薑神翁賜教。” “叫我老師就可以了。三日後你再來,我開始係統地教你怎麼控製太乙和超越術式。” “謝薑老師。” 這一刻起,江政忠溯正式成為神翁薑公寧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