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丁傲親自帶隊前往南峰村查探情況,並再次下令神機衛進入南山搜尋神木教蹤跡。昨天與皇上的談話表明,他老人家是認同周福寶所供述的事實,確實有大量人口隱匿在南山之中,不可能人間蒸發,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他前往南峰村的路上,李順與楊佩兒也來到楊家莊園,多年未歸,楊佩兒有些踟躕,更何況此次回來還帶有刺探的目的。 李順卻敲響了大門,一名老仆前來打開,見到門口站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一名戴著帷帽,遮住臉的少婦。他不敢怠慢,詢問道:“兩位是?” 李順道:“我是你們楊家二夫人的遠房親戚,姓李,此次攜內子前來拜會楊家二老爺與夫人,勞煩通報一聲。” 老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李順,就像看待獵物一樣。他在楊家幾十年從未聽過二夫人有這樣一門親戚。最近莊內多事,老爺特地吩咐閉門謝客,不要惹麻煩。 李順拿出十兩銀子,連同楊佩兒經常使用的一枚發簪交給老仆:“老人家,隻需通報一聲,將此玉簪交給二夫人一看,她必會見我們,不會責怪於你。” 老仆露出一些邪笑,隨手接過銀子,回道:“兩位稍等。”這兩位貴氣逼人,出手大方,指名要見二老爺和二夫人,絕不是簡單人物。而且,氣血從未見過的旺盛,真是自投羅網。 楊佩兒的父親,名叫楊業。此時,他正在為楊家近日發生的事而焦頭爛額,來回踱步。其妻文昭君,倒是氣定神閑,穩穩地坐著,看著焦急的丈夫,道:“你急也沒有用,朝廷既然已經注意到我們楊家,該來的總會來。” “大哥糊塗啊!我早就說過,不要摻和那些人的事。我們楊家安享富貴不好嗎?為什麼一定要去追求什麼修煉和長生?現在被朝廷盯上,大禍臨頭了。” 文昭君聽見丈夫說這些懦弱的話,嘲笑道:“禍事還沒來,你就先自亂了陣腳,要我說啊,你真不如大哥有膽魄。人間富貴能享幾時?最終不還是一抔黃土。如今,大胤自身難保,我們不早作打算,等到乾坤倒轉,天翻地覆,我們隻能淪為奴隸。你也見識過玉湖派的下場,僅一個修仙者的走狗就能屠滅一個傳承了數百年的門派。你的富貴,又能做什麼?” 楊業見妻子又拿他和大哥楊偉比較,怒火中燒:“你現在是我妻子!別老在我麵前提大哥!” 文昭君冷哼一聲:“伱也隻會窩裡橫,真要是個男人就去將家主之位弄到手啊!到時候,你愛享富貴,保平安,沒人可以阻止你。自己沒本事,天天在家裡發牢騷有什麼用?” 楊家兄弟表麵感情好,其實是楊業性格軟弱,不敢爭搶,就連妻子都曾經和楊偉有過一段感情。楊業見妻子強勢,自己的氣勢立即軟了下去。 文昭君見丈夫這副軟蛋樣子,更加煩躁,不依不饒:“看看你,說你兩句,就像個鵪鶉一樣縮脖子。女兒就是隨了你的性子,才會入宮這麼多年,還隻是個妃位,現在更是被其他妃子爭了寵。” 楊業聽見妻子提起女兒,再次被觸動內心:“住口!要不是你讓女兒去玉湖派拜師,也不會惹到屠龍組織,她也不用入宮!更別提是你們為了謀取玉湖真人的回天真經,策劃了那場陰謀。女兒如今的境地是你們一手導致!” 文昭君道:“喲,現在裝好人啦?我的錯咯!當時,你倒是阻止啊。你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還能多嘴?還敢怪別人?” 文昭君的幾句話問得楊業啞口無言。 老仆走進二房的院子,聽見屋內有爭吵,站在院墻外,用力跺了兩下腳,等到聲音沒了,才進入屋內,拿出那枚玉簪:“二夫人,外麵有兩位自稱是您的遠房親戚的人求見。” “不見!” 楊業見老仆進屋直接無視他,隻對文昭君說話,麵色不渝。 老仆麵露難色,看向文昭君請她定奪。文昭君見到玉簪,認出這是女兒入宮之時,她送的物品,語氣激動道:“他們長得什麼樣子?” 老仆回道:“一個白衣公子,姓李,大概十八九歲樣子,一個是他的妻子,戴著帷帽,看不見模樣,年紀也應該不大。” 楊業也認出那枚玉簪,不敢相信:“佩……” 文昭君瞪了他一眼,讓他閉嘴。楊業也不是傻子,反應過來,強裝鎮定:“讓他們進來吧。” 老仆前去回話。 楊業高興道:“夫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說會是她嗎?” 文昭君剛剛才和丈夫吵架,但關乎女兒的事,也不再淡定。雖然丈夫唯唯諾諾,不爭不搶的性格讓她不滿,楊佩兒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該思念還是思念,該心疼的還是心疼。她有野心,並不代表她沒有親情。但,話到嘴邊,語氣又變得不好:“不管是不是,肯定是和女兒有關係。也許是佩兒在宮裡知道楊家發生的事關心我們。你要管好自己的那張嘴!不管楊家結局如何,不能把女兒牽扯進來!” 楊業在這些方麵還是聽文昭君的,連連點頭。 李順和楊佩兒在老仆的帶領下,來到二房所在的院落。楊業和文昭君早就走出房門在院子裡等候,見到二人。他們立即便認出那個戴著帷帽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女兒,血脈相連,血濃於水。 “佩……” 楊業剛想叫一聲女兒,文昭君狠狠地踩了他一腳,上前道:“兩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了吧。” 李順見到嶽父嶽母的表現,知道他們認出了楊佩兒,便配合丈母娘的戲,演下去:“姨母,小子川頁,這廂有禮了。” “李川頁?” 文昭君立即便明白“川頁”就是一個順字,親切道:“十幾年不見,長這麼大了?快進屋歇歇吧。” 李順見丈母娘謊話張口就來,沒有絲毫生疏感,儼然一副當家做主的派頭,加上老丈人悶悶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個家裡女強男弱。卑鄙如他,頓時在心裡定好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