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與前朝是密不可分的,縱然李順想否認,但他所納嬪妃的親眷,無論出身如何,入宮之後,其家族大多富貴榮華,光是賞賜,就足夠他們發家致富。外戚的身份,在京城可能不夠看,但在地方,也是有一些隱性特權的。
隨著聖統皇帝的權柄不斷加重,外戚更是如魚得水般的活躍起來,特別是聖統三年,第一次選秀,那些受到趙忠孝的指派和冒著得罪胡敏德的風險,送女入宮的官宦世家,不論出於何種目的,李順都手下留了情,讓他們躲過了兩次清洗,又攫取到了不少利益,逐漸崛起,代替了原來的權貴世家。
這也是李順刻意為之,肥水不流外人田,真空需要填補,他也需要穩定朝堂內外,外戚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今,天下安定在即,宮中就傳出立後的傳聞,看來有些人也不安分了。丁傲在地方推行新政的過程中,就遇到了一些外戚的阻擾。不過,人數不多,大部分是人頭豬腦,被人當槍使的貨色,自覺翻身做主,故而得意忘形。李順也隻是下旨訓斥一番。
但,那些新近崛起的本就具有一定實力的外戚似乎盯上了後宮裡的皇後之位,畢竟,皇後所生之子為嫡子,最有機會繼承皇位。
宮中的立後傳聞,大抵就是這麼來的,有人在引導輿論風向,想要逼迫李順冊立皇後。
“朕終究是太仁慈了。“
李順感到很苦惱,殺了那麼多人,為什麼他們還會產生這些不該有的心思?現在就想要爭儲,真當他是遲暮之君?
“朕的龍椅,可是要千千萬萬年地坐下去的!”
貪婪如他,是絕不能容忍有人妄想奪取他的皇位,挑戰他的權威。
目前不是處理這些事務的時候,一是他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二是殺人不過頭點地,做這種缺德事必須利益最大化。何時才能利益最大化?自然是沖突最為激烈,把魚兒都上鉤的時候。
天下大定,術士之路與新政的全麵推行,一波波政潮必然湧起。現在朝堂之上的禦使言官嗅到了透露出的那一點頗有改製意味的風向,已開始屢屢上書,試探皇帝的底線。他們害怕李順重用外道,而廢行王道。有些膽子大的官員甚至給李順扣上了“怪力亂神,違背人道”的帽子。這可比先帝“迷信方士”還要嚴重。
當其時,雖然情況復雜,但李順殺雞儆猴的可操作性就大了。那些外戚隻是表麵上的小魚,真正的巨鯊是帝國龐大的官僚地主集團。
至於李順禦駕親征,不辭辛勞,安定天下之功則更是不值一提,在利益麵前,無論多大的功勞都是虛無的,開疆擴土,可以寫作窮兵黷武,那群人手上的筆桿子可沒有他們口中的道德。
再者,大胤是他李家的大胤,保不保的住,那是李順自己的事。換個朝代,隻要道不變,他們還是高人一等的讀書人。
李順所說的外敵入侵,在他們眼中更是荒謬至極。他們就算見識到了大隆蠱人家族,也絲毫激不起他們的危機意識,沉重而腐朽的官僚思想,自己沒有了特權,利益受損,還管他什麼國家興亡。那些都是讓下層百姓為自己賣命的話術,真正相信的又有幾人?
盛世是少數人的盛世,亂世卻並非所有人的亂世。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尚不能相通,何況生活?
李順握著麗妃的柔嫩的手,不由感嘆:“愛妃,若朕真要立後,你覺得立誰最好?”